第402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清歌微微眯起眼,又耐着性子把之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邢万里,你方才说李员外约你见面,究竟是所为何事?”
“是……为了……”
吞吞吐吐了半天,邢万里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关键的字来。
只见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滴落在地,甚至连他的身体都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起来。
“啧,本官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林清歌的话音刚落,冷凝月的匕首已经架在了邢万里的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当即划出一道红红的血痕。
觉得自家夫人的画风越来越清奇,越来越放飞自我的林清歌随手从书架上抄了本书,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邢万里那惊恐万分的脸颊上拍了拍。
“邢万里是吧?
你与本官初次相见可能不太了解本官。
不是本官自卖自夸。
上到那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下到那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他们落在本官夫妇的手里,就没有能竖着走出去的!
所以对于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虾米,就算本官今个儿把你宰了放血,也没人敢站出来多说一个字!”
不论是林清歌的即兴恐吓,还是冷凝月的刀刃相逼,都不是邢万里一个平头百姓能够承受得了的。
仿佛看到已故外婆在朝自己招手的邢万里双腿发软,无奈那匕首架在脖子上,不敢轻举妄动的他只能连声求饶道: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学生说,学生什么都说!”
闻言,冷凝月收回了匕首。
邢万里一边用手捂着流血的脖子,一边斟词酌句的说:
“启禀大人,学生因有功名在身,遂央求姑父为学生出资白银五万两,谋个一官半职,好报效朝廷,为百姓造福。”
头一回听人将买卖官职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林清歌直接被气笑了,但随即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
“邢万里,难不成你这举人的功名,也是花钱买来的?”
“……算、算是吧。”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算是?”
“回大人,那试题虽不是学生答的,但内容却是学生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听明白了的林清歌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有人提前泄题于你?”
虽然举人只是乡试,但这严重程度丝毫不亚于高考泄题。
毕竟古人的十年寒窗是真的苦。
思及此,林清歌的声音不禁冷了几分:
“你只不过是李员外夫人的侄子,又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那李员外膝下无所出,也不至于这般帮衬于你吧?”
“姑丈先是不同意,但后来被学生的真心所感动,便邀学生今日来此。”
并不相信这番鬼话的林清歌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的说:
“可是你来到这里才被告知,李员外并不想当冤大头给你掏这笔银子,还数落你是猪鼻子插大葱,装相。
你听后怒上心头,就与李员外理论,然后将他活活气死?”
“怎么可能?!
大人,学生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儿虚假,望大人明察!”
说罢,邢万里‘砰砰’的磕起头来。
力度之大,好似那头根本不是他的一般。
“哼,如今李员外已死,空口无凭,你让本官如何相信于你?”
邢万里听了,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回大人,学生姑母王邢氏可以作证!是她替学生向姑父求情的!”
“哦,是吗?”
林清歌朝冷凝月使了个眼色,后者直接把这贪生怕死的玩意儿踹了出去。
而林清歌则是走到书桌边站定,伸手在砚台上沾了下:
“砚台里的墨汁尚未干透,想必李员外在不久前还曾在此书写过……”
“这倒是有些奇怪。”
将垃圾踢晕在院中的冷凝月接过话茬儿,继续分析道:
“既然李员外生前正在用墨宝,可他为何突然想要卧塌而眠?
如果说李员外因身体不适想要休息一下,那他为何不顾疲倦和疼痛,将桌面整理的如此干净?
而且,他为什么不叫来下人,寻医问药?”
“再者,依邢万里所说,李员外约他今日相见,断没有自杀求死之理。”
林清歌来回摩挲着下巴,自顾自的往下说:
“倘若李员外真是猝死在桌前,究竟是何人把他移至榻上,其目的又是什么?
难不成……是有人先将李员外杀害,再伪造出一个他病发而亡的假象?
可如此一来,李员外的死因又作何解释?”
“听大人一席话,小的顿觉自己方才之言略有武断。
据小的所知,确实有方法能令人死后产生这般猝死的症状。
不过小的能力有限,可能要多费些时间。”
充作背景板的秦汉突然开口。
说完,他重新蹲回李员外的尸体前,仔细检查起来。
无事可做的林清歌决定去前院看看花锦容盘问的怎么样了。
她刚踏出书房,一股清风迎面拂过,吹散了萦绕在周身的燥热和那淡淡的香气,让她的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淡淡的香气?
方才由于林清歌身在书房之中,又只顾着查案而未曾留意。
那气味不同与一般女儿家身上的脂粉香,更像是制作糕点时产生的甜腻香气,不过比那还要淡上许多。
倘若不细细感受,几乎很难发现。
林清歌停下脚步的同时,冷凝月也相继止步,皱眉沉思。
显然,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虽觉奇怪但毫无头绪的二人互看一眼,迈步朝前院大厅走去。
刚来到近处,就听大厅中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哭丧声:
“老爷,您怎么能忍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独自奔赴黄泉?”
“爹,您说过,要亲眼看着女儿风风光光的出嫁,现在岂可言而无信?”
“夫人小姐,你们一定要节哀啊!”
此时,府上早已因李员外去世的消息而哀嚎一片。
“李员外的夫人邢氏是吧?
本官问你,李员外以前可有心疾?”
邢氏虽不认识眼前的年轻公子,但仍一边用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凄凄哀哀的说:
“回大人,我家老爷胸口曾受过一剑,伤了心脉,这些年时常心痛如绞。”
“何时之事?”
“应该在二十年前。”
“事出何因?”
“这个……
民妇当时还没嫁入李府,老爷又从未提起,所以民妇实在不知。”
这邢氏回答的诚惶诚恐,但林清歌却觉得对方并没有说实话。
不过她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从怀中掏出了那包着粉色珍珠的手帕,递了过去:
“本官刚刚在花园中捡到了这颗粉色珍珠,见其贵重便将其拾起,不知可是夫人您身上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