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至于为何会在百花会快结束才发现庞将军的尸体，这多半要归功于严捕快你了。”
“大人，怎么突然扯到卑职身上来了？”
“庞将军作为驻守在应天府的定远将军，若是无故失踪，举办今晚百花会的琼花楼就会第一个遭殃。
届时。
琼花楼不仅经营都成了问题，与庞将军有关的翠绿等人恐怕连小命都得交代出去。
但庞将军若是在观看表演的时候不慎落水，那自是与任何人都无关。
于是，桃花姑娘一面装作在屏风后抚琴，一面顺着绳子把庞将军的尸体拽上来，解开其手腕上的扣结。
因为是合奏，少一个人也根本听不出来。
可最后有她独奏的部分，所以她才不得不重新执琴。”
这就是严霆浩为何觉得琴声前后有差异的原因所在。
而严霆浩本人却不解的挠了挠脑袋，“大人，这些都与卑职没有关系啊？
还有，桃花姑娘她一个女儿家，是如何把成年男子从河里拉上来的？”
懒得跟这群人解释何为浮力，何为重力的林清歌刚想把这傻狍子推到河里来个实地演示，看出她心中所想的冷凝月抢先一步开口道：
“那庞将军就这么栓在船边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吗？”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
出声作答的并非林清歌，而是美目半阖的慕容白：
“人淹死后，一般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内是沉入水底的，之后由于水的浸泡使尸体膨胀，最终浮出水面，才得以被发现。
而这一过程需要的功夫并不短，以庞将军的身形，最起码也得一个时辰左右。”
慕容白解释完，林清歌重新回到了正题上：
“这局虽设的巧妙，但有个前提，那就是桃花你所在的船上没有碍事的客人。
但一来不现实，二来若是真的没有其他客人，那窥探桃花已久的庞将军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可是大人， 既然只是把庞将军伪装成溺水而亡，桃花姑娘为何不直接将庞将军请到自己的船上，还要这般大费周章的整这么一出？”
看着那眼神格外清澈的傻狍子，林清歌没好气儿的说：
“桃花之所以这么做，不外乎是为了东窗事发之时，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所以严捕快你就成为了她最好的时间证人人选。”
“卑职？”
“既然严捕快你与桃花早就相识，说明桃花是知道严捕快你身份的，同时也极有可能知晓你不胜酒力，更知晓你不善音律。
但她千算万算，算漏了严捕快你那过于旺盛的生命力。
据本官的推测，桃花姑娘在返回自己的船后，将湿透的衣衫换下，并用重物绑好，扔到河中，毁尸灭迹。
然而就在这时，本应醉得人事不省的严捕快你却突然悠悠转醒。
情急之中，她吹灭了蜡烛。
另外，严捕快你虽不懂音律，但耳朵还算灵光，纵使喝得头昏脑胀，依旧分辨出了琴声的强弱。
所以说，严捕快你正是那第二个算漏之处。”
“不对啊大人，卑职今日去到那琼花楼实属巧合，桃花再厉害，也不至于未卜先知吧？”
“本官刚刚只说你是桃花心中最佳的时间证人人选，却没有说你是唯一的人选。
你可记得昨日在琼花楼，你是因为什么与桃花相认的？”
严霆浩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做恍然大悟状，“大人，您是说那姜家的小公子？”
叶不群听了，分析道：
“姜家乃湘王母妃的娘家，即便是庞将军，多少也得给几分薄面。
而且据在下所知，那姜家的小公子自小体弱多病，平日极少饮酒，想必酒量也好不到哪儿去。
最关键的是，那姜家的小公子也对桃花念念不忘，所以确实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人选。”
“啪啪——啪啪——”
忽然，船内响起一阵突兀的掌声。
只见一直没有做声的桃花含笑而立，脸上竟一扫先前的苍白，带着几分卸下重担的释然和洒脱。
“大人，奴家最大的败笔不是严公子，而是遇到了您！”
林清歌轻轻摇了摇头，“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桃花，无论你是否遇到本官，你的伎俩都一样会被拆穿，只不过拆穿的人略有不同罢了。”
没想到桃花就这么承认了的严霆浩一脸震惊的问：
“桃花姑娘，庞将军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杀害于他？”
“无冤无仇？”
桃花突然笑了，而且越笑越张狂，越笑越大声，最后竟笑得流出了两行清泪……
“八年前，庞将军为了谎报战功，对路经的一个小村庄进行了灭绝人性的屠杀，而桃花便是那个村庄唯一的幸存者。”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林清歌却觉得其有千斤重，压在胸口闷闷的，让人呼吸不畅。
这便是叶不群刚刚告诉她的调查结果。
这庞霁仅仅为了空有的虚名便草菅人命，做出此等令人发指的行径，却丝毫不知悔改的到处寻欢作乐。
说句心里话，这种人的确该死！
但是……
“大人您都知道了？！”
惊讶之余，桃花的情绪不由得更加激动：
“因为奴家当时被爹娘藏在茅坑中，才侥幸躲过一劫。
可是那些恶鬼，不仅将全村男丁的头颅砍下来充作军功，还肆意凌辱村中的女子，甚至将那些无头的残缺尸身连同村中的老弱妇孺一同活埋！
他们简直就不是人！
那时，奴家便暗暗发誓，不杀了那为首下令之人，奴家誓不为人！
而现在，奴家终于做到了。”
说到最后，桃花忽然掏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却直直地朝林清歌刺去。
幸好冷凝月眼疾手快，在桃花刺入之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用力一折，桃花便松开了手中的匕首。
可桃花的神色却变得癫狂，“死，你们都该死！
杀，我要杀了所有阻拦我的人！”
看着桃花那双目赤红，神情激动的狰狞模样，对这一幕甚是熟悉的林清歌和冷凝月互看一眼，心中隐约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