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林清歌轻飘飘的两句话，使得两位当事人刚酝酿出的激动心情碎得连渣都不剩。
久别重逢的滤镜褪去之后，陆三娘一边打量着眼前比陆小明不知高大威猛了多少弟弟，一边后知后觉的回忆起冷凝月之前的话。
“淮鹰，我方才听林夫人说，你不仅当了奸细，还将林大人掳到此地？”
表情有一瞬凝固的陆淮鹰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回了一个字：
“……是。”
陆三娘听到肯定的回答，当即把别在腰间的鞭子抽出来，似笑非笑的说：
“陆淮鹰，这些年姐姐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们老陆家三代忠良，虽然姐姐我为了讨生活也落草为了寇。
不过，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
你小子也好，小明也罢，一个个都不让老娘省心！
一个做了奸细，一个当了骗子！
真、真是气死老娘我了！
不行！
老娘我今天就要替陆家清理门户！”
陆三娘说罢，抽出鞭子就打。
但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陆淮鹰躲也不躲，就这么硬生生的挨了一下。
气极的陆三娘没有留手，鞭子落在身上的瞬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你——”
见状，挥鞭子的陆三娘反倒怔在了原地。
“大姐，淮鹰自知有罪，更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申辩一个字。
原本淮鹰此行就是为了寻大姐二人，眼下目的已经达成，就如当初说的那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所以这区区一鞭子，淮鹰现在不躲，接下来也不会躲。”
觉得陆三娘并不是真的想要将这刚见面的弟弟直接弄死的林清歌不得不站出来当起了和事佬。
“那个，陆三娘。
陆淮鹰虽做了的奸细，但也只是听命行事。
更何况，他在最后迷途知返，并没有加害于本官，甚至为了保下本官的性命，将本官带离了京城。
于情于理，都罪不至死。
但是——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稍后花师爷回来，让他帮陆淮鹰补上一份缉拿文书。
虽然被判个三五十载的徒刑不可避免，但可以像陆明轩那般正常走动，甚至是重返京城别人都挑不出毛病。”
“大人，您简直就是我陆家的再生父母！
请受三娘一拜！”
陆三娘说罢，跃到车下，感激的腰朝林清歌行了个大礼。
直起腰，瞥到一旁站得笔直的糟心弟弟，气不打一处来的陆三娘直接在前者的后腿窝踹了一脚。
陆淮鹰一个踉跄，直接噗通跪在了地上。
……
有些突然，又有些暗爽的林清歌强压下上翘的唇角，大度的一挥衣袖，“行了，又不是逢年过节的，不必行如此大礼，以后跟着本官好好干就行。
但在此之前，你要把本官的东西还给本官！
对了，本官记得之前进宫带了一万两的银票傍身。”
陆淮鹰：……
另一边，看出某人是准备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冷凝月不悦的冷哼一声，目光自蜷缩在角落里的掌柜身上扫过。
深谙立身之道的掌柜急忙转过身朝在后厨忙活的小二喊道：
“你说什么？！
后厨的盐巴没了？
盐巴没了就去买！
跟你小子说了多少遍，以后这般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必一一向本掌柜汇报。”
闻声走出来的小二：？？？
这段插曲过后，林清歌一行人刚来到二楼的上房歇息。
没多久，花锦容就带着奄奄一息的花蝴蝶回来了。
“这么快？”
“启禀大人，暗一暗二等人陆续赶了过来，那边有他们处理，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还有，学生虽然虚，但绝不快，大人您可以说学生执行能力强或者行动迅速~”
林清歌听了，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本官知道你不仅虚，还快，这样总可以了吧？”
……
花锦容那摇扇子的手抖了抖，勾了勾唇角道：
“算了，大人您高兴就好~”
“对了花师爷，这花蝴蝶不仅与你长得一般无二，举手投足甚至是衣着语气都与你如出一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花锦容闻言，连扇子也不摇了，难得一脸认真的纠正道：
“大人，您说别的学生都能忍。
但就凭学生这足以令日月无光的绝世容貌，他给学生提鞋都不配，您怎么能说学生与他长得一般无二呢~”
他那无限拉长的波浪线尾音还没有说完，冷凝月已经抬起手。
下一刻，一把匕首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
只见那匕首贴着花锦容的耳边直直地刺入他身后的墙壁上，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虽然不知皇后娘娘脾气为何如此暴躁，花锦容还是努力调整表情，一脸严肃的说：
“是这样的，学生我生下来就没有爹，娘又早死，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学生的养父，也就是仁济堂的前掌柜花老爷子捡回家认作养子。
而这花蝴蝶是学生养父的独子。
学生被领回花家的头两年都是跟在这花蝴蝶的身边，与他同吃同住，所以行为举止多少与他有些许的相似~”
觉得花锦容所言有极大水分并且掌握了证据的林清歌没有做声，而是听前者继续往下说。
“可是不知为何，这花蝴蝶突然提出要闯荡江湖，爹他几番阻拦劝解无果，也就只能任他去了。
但谁知这花蝴蝶竟投身到合欢散人的门下，当起了采花贼！
而他得罪的那些仇家找不到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他的老家，就跑到昌州县找爹的麻烦。
恰巧那时学生有事外出，待学生归来，收到的却是爹他老人家找上门的仇家乱刀砍死的噩耗！”
“不是，你手底下那么多人，就不能留下来几个保护老爷子？”
听到林清歌的问话，花锦容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大人，您也太看得起学生了~
学生我也是肉体凡胎，并非一开始就像现在这般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的~
因为当年那伙人都用黑巾遮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以至于学生调查多年都没有头绪。”
说到这儿，花锦容缓缓在花蝴蝶的跟前蹲下，又从折扇中取出两根银针扎在了后者的身上，唇角带笑的说：
“所以我的好哥哥，你能告诉我当年到底是谁杀害的咱爹吗？
放心，我肯定不会去找那人寻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