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害人终害己
众人虽不解,却也挪步跟在林清歌的身后。
林清歌在拐角的一间厢房门口停下,问道:“李侍御史,这可是你的房间?”
“是又怎么样?
林景行,你来本官的房间作甚?
难不成,你竟敢胆大到将本官当做那偷盗赈灾银的凶手,要搜查本官的房间?”
林清歌没有看那梗着脖子叫嚣的李侍御史,而是朝一旁的张将军拱了拱手:
“正所谓清者自清。
下官以为,各位大人的房间也应被列入搜查范围之内,算是变相证明各位大人的清白。”
“可。”
张将军一锤定音,示意一旁的两名士兵进屋查看。
而李侍御史反倒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林大人,搜查本官的房间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自己的房间又当如何?
倘若本官没记错的话,昨晚可是你独自睡在房中的。
谁知道林大人您有没有趁守卫换班的时候,做些什么偷鸡摸狗之事!”
严重怀疑对方出门前没带脑子的林清歌笑了笑,“下官谢过李大人的关心。
不过下官昨日第一次跟护送赈灾银的队伍睡在同一间驿馆,还真不知守卫换班时竟有可趁之机。
更不知以下官这跑几步都会喘的身子会有那般大的能耐,能够轻而易举地避过看守赈灾银士兵的耳目。
难不成,李大人您提前替下官踩过点?”
“你——”
“李大人,下官跟您说笑的。
毕竟李大人您作为此次护送赈灾银的侍御史,根本就不需要踩什么点,直接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随着林清歌话音的落下,之前进去搜查房间的士兵抱着一个布包快步走了出来,“报!”
“说。”
“启禀将军,在房中发现一包疑似赈灾银的官银!”
“不可能!”
看着那熟悉的布包,李侍御史瞪圆了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为何不可能?”
“我明明——”
“明明什么?”
在林清歌无缝衔接般的逼问下,心神大乱的李侍御史下意识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却足以说明一切。
张将军指着那一包官银,大声质问道:
“李侍御史,你作何解释?”
“张将军,下官是被冤枉的!”
李侍御史说完,伸手指向对面的林清歌,“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是他陷害的下官!”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只要偷盗赈灾银,哪怕只拿了一两,都是掉脑袋的死罪!
所以,深知这一点的李侍御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
然而,眼下他却是百口莫辩。
只见张将军剑眉一横,“有这些官银作为罪证,李侍御史,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冤枉,冤枉啊!
下官不知道,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来人,给本将军大刑伺候!
直至李侍御史肯说出赈灾银的下落为止!”
险些被连累掉脑袋的众人无一人出声。
张将军刚要叫人, 被李侍御史怒目而视的林清歌却站了出来,打断道:
“张将军,请等一下。
这李侍御史虽偷了赈灾银不假,但其只取了这么一小包,并非真正将赈灾银偷走的凶手。”
“何以见得?”
“如果下官没猜错的话,这李侍御史应该是跟下官个人有仇。
能叫出本官的姓名并不奇怪,但这李侍御史却能准确点出下官探花郎的身份,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考上探花一般会被皇上授予翰林院编修(正七品)之职,未来或是进入内阁,或是成为皇室的一名史官。
话说,她那便宜兄长为何放着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不当,非要跑到昌州县这个穷乡僻壤当一名小小的九品芝麻官?
将飘远的思绪拉回来,林清歌继续解释道:
“假如李侍御史想趁职务之便,中饱私囊,何必大费周章的将印着铭文的官银偷出来,去偷那些没有记号的捐赠银岂不是更好?
更何况,这李侍御史虽然傻,但还没有完全傻透。
赈灾银丢失,身为侍御史的他也难辞其咎。
他的计划多半是趁夜间查验的机会,翻找出几锭官银藏在身上,然后悄悄带出去。
这就解释了为何李侍御史每次夜查的时间都会相对长一些,甚至为了能多揣几锭官银出来,他还不辞辛苦的两个房间都折腾了一趟。
紧接着,觉得银子足够多的李侍御史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官银藏入下官的房间。
到时,他不仅可以将下官人赃并获,还因督查有功而受到封赏,简直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可惜,害人终害己。
李侍御史尚未来得及将这些官银藏入下官的屋中,就发生了赈灾银失窃一事。
一时间人心惶惶。
作为侍御史的他更是需要片刻不离的跟在张将军身侧,一直没有对本官下手的机会,遂才有了眼下的这一幕。”
听了林清歌好似身临其境般的描述,知道自己被前者坑了的李侍御史反问道:
“好你个林景行!
居然敢跟本官玩阴的!
这包官银分明是你从房中拿出来栽赃给本官的!
要不然,你又怎会如此言之凿凿的确定本官房中藏有官银?”
面对李侍御史的质问,林清歌只是淡定的摊了摊手,“下官第一次踏入那存放赈灾银的房间时,赈灾银早已不翼而飞,在场的各位大人均能为下官作证。
换句话说,下官连那赈灾银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至于下官为何如此确定你房中有丢失的赈灾银……
下官在此要先向各位大人告罪一声。
其实下官不久之前,在未经各位允许的情况下,将各位的房间都搜查了一遍。
虽多有冒犯,无奈下官职责所在。
还望各位大人大人有大量,不与下官斤斤计较。”
林清歌说罢,朝众人行了个大礼。
无故被搜查了房间,尽管众人心中有气,但让林清歌这么一番操作下来,着实不好发作,遂都没有做声。
这边,林清歌走到李侍御史的近前,“下官还有一事不明。”
自知自己这回栽得彻底的李侍御史任由士兵将自己的双手压制住,嘲讽的笑了笑,“哼,这世间竟还有你林大人不明白的事?”
“下官不明白的是,下官与李侍御史昨日明明第一次见面,李侍御史为何对下官有如此大的敌意?
甚至还三番两次的欲置下官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