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被问的吴大人想了想，“当时本官满脑子都是赈灾银，根本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碰那些碎石。”
“那除了吴大人您，还有其他人接触过这些碎石吗？”
“冯督运、李侍御，包括张将军在事发后都曾进来查看过，但具体细节本官未曾留意。”
吴大人说完，张将军顺势接话道：
“的确如吴大人所言，在得知赈灾银不翼而飞后，本将军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到现在都还未彻底缓过神来，根本不记得自己当时进门有没有碰那些碎石。
林大人，是否有人碰过那些碎石很重要吗？”
“重要与否本官也不清楚，本官只知道任何细微的线索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林清歌说完，走上前抬了抬箱子。
但以她的力气，别说是抬，就是挪都挪不动。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一个箱子最少得有150斤。
倒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严霆浩一个人就能将箱子搬起。
张将军从旁解释道：“为了避免从外部人为破坏，押送赈灾银的箱子均由一掌宽的实木打造，分量十足。
同时，每只箱上都有一把锁，开锁的万用钥匙只有本将军、吴大人、冯督运和李侍御史四人才有。”
“张将军，既然这箱子那么沉，为何不直接将箱子安置在院中，派士兵严加看管呢？”
“林大人，你是文官可能有所不知。
如果夜间在室外看管的话，容易招来飞贼。
若是被那贼人一招得手，直接将装着赈灾银箱子的板车推走，我等恐怕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因此，我等宁可让士兵们多费些力气来回搬运箱子，也不能将箱子放置在外面过夜。”
“原来如此。”
林清歌点点头，绕过那满满当当堆砌在屋中的箱子，来到窗边，推开窗户。
发现窗外确实站着两名士兵。
由于驿馆人手不足，之前只匆匆打扫了地面，所以窗户上面落的灰尘没有来得及擦拭。
经过勘察，她在窗框上方发现了两枚应该是新留下来的模糊指印。
动作利落的翻到窗外，林清歌无视守卫诧异的目光，四下看了看，然后朝里面喊道：
“严捕快！”
“卑职在。”
林清歌却没有言语，只是用手朝上面指了指。
严霆浩不疑有他，当即脚尖点地，纵身朝自家大人所指的方向飞身掠去。
片刻后，林清歌的头上传来‘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紧接着，一枣红色一黑色，两道身影闪到了林清歌的跟前，她不由喊道：
“行了，都是自己人，别打了。”
“自己人？”
严霆浩虚晃一招，退到林清歌的跟前，一脸疑惑的问：
“大人，他不是偷赈灾银的飞贼吗？”
林清歌听了，发现抬手够不到，只能抬腿在严憨憨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本官何时告诉你他是偷赈灾银的飞贼了？
你也不动你的猪脑子想想，那么多的赈灾银是一个人能够搬得走的吗？
更何况，若真是飞贼，人家银子都到手了，又怎么可能留在原地等着你来抓？”
揉了揉一点儿也不疼的屁股，严霆浩有些不解，还有些委屈的问：
“大人，既然不是飞贼，您让卑职抓个什么劲儿啊？”
“你个憨憨，本官是让你将人家请下来，而不是让你去抓人家！”
其实林清歌也不确定上面有没有人，所以才让严霆浩上去瞧瞧，但谁知那憨憨会错了意，直接跟人家动了手。
这时，走到窗边的张将军往这边喊道：
“浩儿，这位确实不是什么飞贼，而是本将军的旧部，也是此次护送赈灾银的前锋游弈使，陆淮鹰。
只不过阿鹰不喜出现在人前，除了启程时在前方探路之外，一般都待在高处，暗中保护赈灾银。”
“这陆游弈使还真是人如其名。”
林清歌听那吴大人说甚至连屋顶都有人把守，联系到守在窗外两名士兵面色如常，她就猜测那窗框上的指印是多半是屋顶把守之人留下来的。
“陆游弈使，本官乃昌州县令林景行，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于你。”
游弈使，负责率领游兵巡逻，是军中的差事官，并无实际品阶，所以林清歌的自称终于不再是‘下官’了。
“林大人，阿鹰除了不喜出现在人前，还不擅与人交流。”
听了张将军的话，林清歌看向眼前这个将头低得都快埋到胸口的年轻男子，疑惑这种极度社恐的家伙是如何到军中当差的？
“这样吧，咱们到那边去谈吧。”
林清歌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陆淮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那个，陆游弈使，今晚你可是一直都在屋顶？”
陆淮鹰继续点头。
“除了张将军四人之外，可有其他人进入过存放赈灾银的房间？”
陆淮鹰摇了摇头。
“那你今晚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是有什么觉得奇怪之处？”
这回，陆淮鹰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片刻后，那低垂的脑袋终于发出了声音，“摆放的位置不对。”
陆淮鹰说完，又补充了两个字，“箱子。”
“你的意思是说，屋中摆放装赈灾银箱子的位置不对？”
陆淮鹰再度点了点头。
“你之前从窗户进屋查看是什么时候？那时装赈灾银的箱子是如何摆放的？”
“酉时三刻。”
陆淮鹰说罢，伸手折了节树枝直接在地上画了起来。
虽然依旧是大部分箱子像现在这般堆砌在屋中，但有零星的几个箱子散落在两边，挡住了去路，以至于无论从哪一边朝窗口走，都需要跨过两个箱子，极为不便。
看样子，应该是有人挪动过箱子，可是为什么要挪动箱子呢？
“除此之外，陆游弈使你还有其他发现吗？”
陆淮鹰摇了摇头，“虽然偶有重物的拖拽声和轻微的碰撞声，但无论是声音大小和间歇都与平时整理赈灾银时一致，所以算不上什么异常。”
问完话的林清歌重新回到案发现场。
可能是为了应对最坏的情况，身为押运官的张将军和副押运官的吴大人已经离开了，只有严霆浩守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