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君子远庖厨
君子远庖厨。
像严憨憨那般能够下得厅堂的实属罕见，但让林清歌觉得诧异的是，周泽礼明明不会做饭，甚至连火都不会烧，却为何要下厨？
很快，林清歌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只见那名为‘永宁’的姑娘捂着口鼻，从远处走了过来。
“饭为何还没好？
不是，为何这么多的烟，是走水了吗？”
瞬间明白过来的林清歌，不禁有一丢丢的汗颜。
昨日是她将这‘包袱’硬塞给周泽礼的，然后被那马氏的死讯一搅合，就将这茬儿给彻底忘在了脑后。
以至于这二人从昨夜至今都未曾进食。
“走吧，咱们先回九沟村。”
马车空间有限，再加上那永宁是个尚未出阁的年轻姑娘，遂林清歌、花锦容和周泽礼三人决定步行回去。
路上，周泽礼率先打开话匣子，建议道：
“大人，学生以为，这废弃宅院的房间众多。
若是收拾一番，让远道求学的孩子在学堂留宿。
不仅能免去他们的奔波之苦，还能让他们有更多的学习时间。”
“这个想法固然不错，但是需要额外安排专人照顾他们，还要负责他们的晚餐，保证他们的留宿安全……”
林清歌虽未说完，但其中的困难不言而喻。
“大人想要办学堂？”
头一次听闻此事的花锦容当即来了兴趣，“其实，留宿的问题很好解决。
可以直接找两家猎户住进去。
男的负责保卫学堂的安全，女的负责做饭照顾留宿的孩童。
条件允许的话，可以给些银钱，相信很多猎户家都会欣然同意的。”
林清歌赞许的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他们仨好歹都算是读书人，自是比那臭皮匠要厉害的多。
一路走回去，就已经将学堂的初步规模和可能遇到的问题说了个七七八八。
由于林清歌和花锦容对附近村里的情况不熟，因此许多事都落到了周泽礼的身上。
本应忙着备考院试的周泽礼非但没有觉得累赘，反倒甘之如饴地全部应下。
觉得这周泽礼是真心实意地想让更多的孩子有学上有书念的林清歌将附近几个村的村长叫到了一起。
她先是将鬼宅‘闹鬼’的缘由解释了一番，然后让各村抽出几名劳动力，将那鬼宅修葺清扫一番，然后统计想要去学堂念书的具体人数和名单。
同时，她还再三强调，学堂不收束脩，还免费管一顿午饭。
若是家离得特别远的，还可以申请在学堂留宿。
另外，还单独设有女子学堂，无论多大年龄的女子，均可以前来学习，待遇从上。
听闻还有女子学堂，几个村长均面露惊讶之色。
他们互相看了看，但碍于那开口的是县令大人，遂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含糊称是。
学堂的场地有了，桌椅板凳这些硬件设施也不能少。
从花锦容口中听闻笔墨宣纸有多贵之后，林清歌突发奇想，打算用木棒代替毛笔，用沙盘代替宣纸。
这样既省钱，还能重复使用，就是地面和衣服比较容易脏，但好在来念书的学生都没那么讲究，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她将想法说给花锦容，后者当即表示此事可以交予他来办。
至于费用……
算是他为父老乡亲做善事了。
忙完这些，林清歌等人才回到周老伯的家。
一进门，就闻到勾人的饭香味儿。
林清歌还未出声，蹲在院中捧着鸡腿啃得满嘴流油的林子墨眼尖的发现了她，欢快的跑过来，献宝道：
“爹爹，爹爹，您尝尝，小草姐姐做的鸡腿可好吃了！”
看着被高高举起好似被狗啃过一般的鸡腿，林清歌愣是半天没有下去嘴。
虽说是亲侄子，但该嫌弃的还是会嫌弃。
好在这时冷凝月走了过来，一边用手帕去擦林子墨那油乎乎的爪子，一边柔声道：
“墨儿，你爹爹累了半天，还不快让爹爹去净手，然后开饭？”
“哦。”
林子墨又啃了一口鸡腿，顺从的被娘亲拉走了。
除了林子墨和周家的几个孩童在县令夫人的‘授意’下，提前吃了饭，其余人都在等林清歌几人回来。
男人一桌，女子一桌。
林清歌毫无悬念的，被安排到了男人的那一桌。
两杯土酒下肚，林清歌才得知桌上的菜肴都是出自小草之手。
瞥了眼旁边桌上吃得欢快的永宁姑娘，林清歌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捡到宝了。
农家的土酒度数高，林清歌虽没有什么醉意，但胃部烧灼的厉害，便放下了酒杯，专心吃菜。
下一刻，她的碗中突然多了一只鸡腿。
她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正举着公筷的花锦容。
“大人爱民如子，为昌州县的百姓奔波操劳，学生不过是借花献佛。
希望大人保重身体，切勿操劳过度才是。”
“就是，林大人片刻不停地又是救人，又是办学堂的，简直是我等学子争相效仿的楷模！”
周泽礼说罢，也拿起公筷。
眨眼的功夫，林清歌碗中的鸡腿、鱼腩、大块烧肉等好吃的就堆成了小山。
农家过得本就清苦，宰只鸡都已经十分奢侈，何况又额外加了鱼和肉。
荤菜虽多，但好吃的部位总共就那么几处。
林清歌不好意思吃独食，将目光看向隔桌吃相文雅的‘夫人’。
可她还未来得及起身，就收到自家夫人那略含警告的清冷视线，当即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嗯，真香~
吃完饭，林清歌将周老伯单独叫到一旁，“周老伯，能否借一步说话？”
周老伯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将林清歌请到后院自己的屋中，“寒舍简陋，大人莫要嫌弃。”
“周老伯，本官想问您，那周泽礼可是您的亲生儿子？”
似是没想到林清歌竟问得这般开门见山，周老伯足足愣了片刻，才摇头道：
“不瞒大人，老三确实不是我们周家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