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我都想起来了

    他走到了莫锦言的面前，看到永惜虽然沉睡但是憔悴的容颜，他的心中泛起阵阵酸涩，微微颤抖的双手缓缓伸向永惜，当他触及她冰冷的肌肤，更是觉得如遭电击。为何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女人，却为了他受尽苦难，他曾经的誓言说过不会让她再受到一点伤害，可是为何到头来她浑身是伤，生命犹如一盏油灯，忽强忽弱，如若稍不留神，似乎就会坠入无间的地狱。

    冷君傲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无奈，这种挫败感让他变得沮丧，他一直在努力，努力让他变得最强，这样他就可以保护所有他想保护的东西，却不知他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在为他牺牲，雪霓如此，永惜同样如此。

    苦涩夹杂着心痛和怜惜，让冷君傲变得眼前模糊了，泪由心生，伴随着这种情感，那颗晶莹剔透的泪坠入了永惜的心中，在她的心中蔓延成泪海，让永惜的真心跟着一起沉沦。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悲伤，记忆的齿轮开始慢慢旋转，永惜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她第一次遇到冷君傲的地方，看到是他救了浑身是伤的自己，也看到了那个烂漫花开的园子，那段日子真是非常快乐，快乐地让她觉得根本是一种奢望，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

    回忆似乎还在继续，她的灵魂飘向了古河镇，她看到了她和冷君傲发生的第一次的不愉快，而那种不信任让她非常受伤，虽然永惜觉得她有太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但是她为此还是觉得非常遗憾。

    眼前是一片光亮，让她觉得好像终于看到了出口，但是当永惜穿过迷雾，却只看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原来她又回到了明川湖，也同样是在这里见证了她与冷君傲的爱情，见证了他们生死与共的誓言。

    突然，周围的环境变得好吵，同时还夹杂着刀剑声，只看到她的缕缕青丝落地，耳边仍然回响着冷君傲决绝的声音“白永惜，自此之后，我与你所有恩情从此一刀两断，如违此誓，犹如此丝。”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痛，痛到她难以自持，痛到她差点死去，没有想到心中的痛还会伴随着身上的痛，原来冷君傲狠狠地打中了她一掌，鲜血破口而出，染红了白色的衣衫。她一直以为这就是一个恶梦，却没有想到真正的恶梦尚未开始。她看到了冷君傲跟马倩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觉得她的心彻底碎了，碎到没有一丝完整。而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守护她的居然是莫锦言。本以为噩梦可以就此结束，却没有想到在天玄教的死里逃生让她选择将一切遗忘。

    遗忘并没有阻隔永惜与冷君傲之间的藕断丝连，可能这一辈子早已注定了他们之间的千丝万缕，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忘记，沉睡的记忆终有一天将被全部唤醒，那时将是她自我放逐的终点，回来面对那个满身伤痕的自己。

    终于再次迎接光明，永惜睁开了沉重了双眼，昔日的一切记忆都已经回来了，这让她要如何再去逃避？双瞳终于不再似以前的无神空洞，整个世界再次清晰地重现在永惜的面前，而首先映入她眼帘的就是莫锦言那张担忧的脸，连笑容都夹杂着淡淡的苦涩，掌心传来阵阵温热，永惜知道这回是真正的回来了，连带着所有快乐的，甜蜜的，苦涩的，痛苦的回忆。

    “莫大哥……”

    永惜虚弱地喊了一声莫锦言，却让莫锦言觉得这个声音他仿佛已经等上了千年，如今再次听到，让他的心中泛起阵阵酸涩。

    “永惜……你醒了……”莫锦言可以感到掌中的柔胰是如此的冰冷而又柔软，虚弱的笑容却又不停地想让自己看起来是如此的坚强，恕不知这种坚强可以骗过所有的人却无法欺骗一直心静如海的莫锦言。永惜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想帮她，他想陪她，只是他却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去代替她心痛，代替她承受这本该不属于她去面对的一切。

    “莫大哥……我……都想起来了……”本以为可以这样一直逃避下去，但是命运却还是不肯放过她，一定要她再回来面对所有的事情。事到如今，所有她知道的不能当成不知道，所有已经发生的她不能当成没有发生，就算真的可以坦然面对冷君傲，又让她如何面对方雪霓的亡魂，面对痛失挚爱的冷君剑？

    冷君剑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可以紧紧握住他的幸福，如果不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冷君傲就不会置他自己的生死于不顾，方雪霓就不会因此而白白送命。为何所有的快乐都是如此短暂，只剩下无止尽的悲伤，吞没了那仅存的偷来的幸福。如果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那么留下这样一具躯壳又有何用？

    一直以来故做出来的坚强，只是他人面前的伪装，当那一层层保护色逐渐脱落，剩下的只是苍白无力的自己，连想去争取，想去抗衡的勇气都全部失去了。永惜突然觉得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她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那份痛苦，放声大哭起来。看着如此宣泄情绪的永惜，莫锦言没有劝她，因为他知道永惜实在把自己压抑的太深了，这样宣泄出来反而能让她的心里舒服一点。莫锦言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在永惜的身边默默的陪伴她！

    她的哭声惊动了门外的冷君傲和玉寒子，冷君傲当然可以明白她心中的苦闷，对于她一直完美地隐藏她的情绪，冷君傲宁愿她大声地哭出来。原本的脚步犹豫了，手突然停留在了推门的瞬间，最终冷君傲缓缓地放下了手，似乎不敢再去触碰那颗破碎不堪而又千疮百孔的心灵。

    冷君傲深深地看了玉寒子一眼，玉寒子随即便知道他的用意，他轻轻地敲了下门随即推门走了进去。直至玉寒子再次把门关上冷君傲握紧的拳头瑟瑟发抖，他不是生气也不是愤怒，而是对于目前这种状况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