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天爷给的福气
她站在代步车上，伸出精神触角，忍着心痛在空间仪内掏了掏，突然发现自己缴获的能量石早被自己用光光了。
空间仪原来的主人为了放战机，把空间仪内部收拾的一干二净，除了岁好缴来的武器和一两瓶营养液外，偌大的空间仪光秃秃的，透着一个大大的穷字。
没办法，她只能掏出其中一只电磁枪，星能包裹着指尖，帮着她抠出里面的能量石，从上面抠下一小块，想了想，又抠抠搜搜地握住那小小的一块，吸了点能量后才将剩下的一小小块扔进代步车仪表盘下的小盒子里。
见岁好满脸心疼地将缺了一个豁口的能量石塞回空间仪，司南摇摇头：“既然那么舍不得，何必呢。”
岁好摸了摸代步车的悬浮仪表盘，语气温柔：“毕竟要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它陪我这么久了，吃点草不过分啊。”
司南在她的脑袋里比划出一点小小的萤火说：“你说的再好听，给马儿吃的，也只有这一点点点啦。”
岁好不为所动，甚至理直气壮，“可你仔细想想，跑的最辛苦的马儿难道不是我吗，多吃点怎么啦。”
司南无言以对，甚至觉得有点道理，并试图反向劝说岁好再多用一点能量石，省是省不出百万富翁的。
代步车加能量石就像打了针鸡血，操作瞬间灵敏起来，岁好不过握着车把轻轻一晃，一向没什么惊喜的老年代步车猛地加速，在半空中快速完成下降上升连套动作，画了一个完美对称的u字型。
等到脚下的代步车滞空停稳，岁好迅速伸出左手捂着嘴巴，好不容易才忍着没让胃里酸水喷出来。
可惜，即使代步车速度再快，涌动在地面上的黑潮还是能从三面漏风的代步车上感知到真实的生命，黑色的浪潮出现了断层，一部分虫子放弃了周围的猎物，开始踩着它们、同时也被它们踩着，堆成一个扭曲的圆柱，缓慢地向着岁好靠近。
岁好稍稍升起高度，抬抬手，将最靠近自己的那截冻成冰柱，下方的黑潮虫没有丝毫停顿，不是爬到冰柱上方被低温黏住，就是走位犀利，踩着同类继续向上攀爬。
可惜下方的黑潮虫也不甘心替它虫做嫁衣，一脚将长满黑潮虫的冰柱踢下去，连着上方那群短暂的胜利者也跟着摔落下去。
司南啧啧出声：“团结才是力量，诚不欺我。”
不过虽然道路崎岖，同类间也没有丝毫的团结之心，但黑潮虫身上仍有可敬的优点——坚持，在这个奇怪的种族中，它们永远学不会放弃与后退，即便迎着必死的结局。
扭动的黑色浪潮坚持不懈地跟在岁好的代步车后，一点点拉近彼此的距离。
眼看着那根移动增高的‘圆柱’越追越近，司南连忙叫醒正站在自动行驶的代步车上垂眸思考早餐吃什么的岁好：“岁岁，咱们是不是得加速了啊。”
岁好从满脑子的自热火锅米饭中探出思维，她抬起头说：“没必要，天要亮了。”
在废弃星上生存过的人有多恨夜晚，就有多爱白日，所以，即便没有报时，岁好仍旧能从突然暖和的微风、尘霾后深蓝色的天幕中看到希望。
即便尘霾厚重、即便地上处处厮杀，恒星的光辉仍是如约而至。
“太阳要出来了。”
司南看了下自己定好的时间， 终于放松下来，应和道：“是啊，这个夜晚也太漫长了。”
恒星还没能升上天空，但在废弃星19号的尘霾之外，独属于黎明的深沉蓝幕有金色的光芒映衬其上。
这样的光芒不会被尘霾挡住，却会被层层削弱，即使这样，仍有过滤后的光辉洒落大地，将这颗星星的黑夜洗净。
远处橙色的山巅、山中废弃的古城，以及四周大片蠕动着向他们涌来的黑色浪潮被带着微弱暖意的光芒包裹。
司南借着岁好的双眼看到地上动作开始变得缓慢的黑潮，有些迟疑：“它们这些黑潮，真的会恢复成原来那种黑色的泥土吗？”
“当然。”岁好知道司南很难理解，她刚开始也觉得匪夷所思，不过所有的疑问都会在日出的那一刻被解决。
除了那只被岁好一击毙命的一次进化的黑潮虫，司南从未见过这种生物别的样子，它们好像完全没有除杀戮以外的其他行为，不是杀就是被杀。
他按住内心的恐惧，半开玩笑地说：“幸亏它们只出现在废弃星，但凡能走远一点，也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噩梦。”
岁好挑高眉毛，咽下了堵到嘴边的话语。
算了吧，她的ai小助手已经很脆弱了。
终于，恒星升上山巅，金光穿透云层、尘霾，从远处翻滚的黑山上泼洒下来，那些扭曲地、躁动地黑色浪潮一点点停滞住动作。
被削弱的阳光一寸一寸地走过黑色的大地，那些‘努力’生存了一夜的黑潮虫们也一只一只的，融为黑色的土地。
像是被光芒绞杀。
司南借着岁好的双眼看向大地，久久不能回神。
可他是种花家的作战ai，为辅助战士作战而存在，无论多么的震撼、惊悚或匪夷所思，都不能阻止他为他的战士制定最优的作战方案。
而现在他知道，他的战士已经有整整四十个小时未曾休息了。
“天亮了，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司南环顾四周，黑潮虫就这样安静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踪迹，他们脚下的这一块区域重新恢复平静。
而更远的地方，那些暂时安全的地方，司南猜想那里要么早已被那些强大的战士所占领，要么就正在展开激烈的对战。
岁好赞同地点点头，说：“当然啦，还得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抢来的战机没了，安全感也没了，咱们睡觉的位置就得精挑细”
她突然瞥到一点白色的影子，卡壳了。
“选”司南接上岁好的话，然后问道：“那咱们，还选吗？”
岁好点了点代步车上的光屏，动作笨拙的代步车减缓速度，她慢慢地抬起脑袋，凝神看向前方，司南上道地帮她放大画面，虽然画质降低了，但两人仍然在这个堪比马赛克的画面中看到了前方那架漂亮的群星战机。
“额岁岁，咱们还找需要精挑细吗？”
“当然不，地上随便挖个坑得了。”岁好揉了揉脸蛋，又狠心拍了拍，将整晚未睡的困乏拍走一小半，语气十分温柔：“狭路相逢不，这一般是老天爷给的福气，错过是要遭天谴的。”
说着，她伸出右手，遥遥指向那架他们怎么看这么顺眼的战机。
在动手的前一秒，她突然抬起头，看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