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陈晓月的拒绝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田香凝抽空打了个电话给陈晓月，问陈晓月在陈家过的好不好，陈晓月不咸不淡的回复还可以。田香凝说自己晚点忙完了就开车来接她到自己家里过年。

    陈晓月拒绝了，她不是不想跟自己的姐姐一起过年，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自己的姐姐追问出事前两天的情形，害怕自己会不小心说出实话，依照田香凝的脾气，肯定会把这些实话告诉警察，到时候就像陈母说的，自己不但找不到妈妈，还会失去爸爸，更会被姐姐所唾弃和憎恨。

    陈晓月想着自己处在一个如此尴尬的位置，只想要逃离一切，早点回到学校，抛开这一切的烦恼。自己只有一个信念:不想成为杀人犯的女儿。可是自己的谎言又让自己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和痛苦。

    田香凝担心妹妹，说道:“晓月，你一个人在陈家过年，陈奶奶他们啥东西都没买吧？还是来姐姐这里，在城里总归是要热闹些的。还有小宝也很想你了。”陈晓月冷漠的回答:“姐姐，我真的不来了，奶奶和小叔也买了很多好吃的，我都十几岁了，我有权做自己的决定，我姓陈，来你们家过年算怎么回事儿？！”田香凝还是耐心的劝说:“晓月，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咱们姐妹不能生分了，如果……如果我妈妈真的不在了……姐姐就是你的依靠，姐的家就是你的家，知道吗？”陈晓月嗯了一声后急切的挂了电话。慢慢蹲下身，早已哭得不能自已，有悔恨，有自责，还有更多不知名的原因，让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承受了太多太多……

    下午五点多客人慢慢少了，田香凝告诉吴家人，自己要回去看看妹妹，带了家里售卖的很多零食礼包，说如果妹妹实在不来家里过年的话，就给她带些吃的过去。吴家两个老人一边拿着最好的礼盒和零食，一边说最好是把妹妹接过来，自己家没有女儿，田香凝和陈晓月就是自己家的亲闺女。田香凝接过吴家两个老人大包小包的东西，连声道谢，随后开车前往陈家。

    田香凝看着这个几年都很少回来的陈家小院，感慨颇多。这是自己儿时待了几年的家，有太多回忆，也有太多心酸。如果自己的妈妈真的不在了，无论是意外还是陈疆的谋杀，这个小院也许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跨一步。

    陈母听到门外有车的动静，赶紧开门前来查看，看到是田香凝，连忙上前热情的招呼:“香凝，你咋有空回来了？哟，你还买这么多东西，这可怎么好嘞！来来来，快进屋，来就来吧，别买东西了！”田香凝一边把东西递给陈母，一边询问:“陈奶奶，我妹妹呢？”陈母有些吃惊，听着这个喊自己奶奶有十多年的孙女，今天突然称呼自己为“陈奶奶”，而不是如往常那样称呼自己“奶奶”，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但是丝毫没有好难看表现出来，表面上还是热情的招呼田香凝进屋坐。

    陈父和陈柱出门去邻居家帮忙了，陈家小院里就剩下陈母一个人在小院里守着晒香肠和腊肉。田香凝熟悉的走到自己家房间门前，正想敲门，却透过玻璃看到陈晓月正在戴着耳机读英语，看着陈晓月认真努力的样子，田香凝静静的看着妹妹，有些失神，想起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的努力，可惜，陈疆去借口送货拿不到工钱，任凭自己如何想读书，不交学费如何读下去呢！陈母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不见两姐妹出来，就在院子里喊道:“晓月，香凝，快来，这里有我们新做的米糕和糍粑，我刚热上，咱们来吃热乎的。”田香凝这才回过神敲响了房门，陈晓月看到是姐姐田香凝，很是诧异，有些惊恐的问:“姐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就在这里过年，不去你们家。”田香凝走过来轻轻的拉住陈晓月，有些责怪的说:“你看你，手都冻僵了，也不知道拿个暖手宝，学习重要，但是也不能把自己冻坏了。走吧，陈奶奶叫咱们出去吃东西呢！”陈晓月有些不情愿的低头跟在姐姐身后，来到小院里，陈母已经摆上米糕和糍粑，还有三副碗筷。看着热腾腾的糍粑，田香凝想起以前过年时，在这个小院里，一大家人围着小桌子，蘸着糖水吃糍粑的情形，如今就剩下三人，短短几年间，恍如隔世，物是人非。

    陈母虽然已经60多岁了，一辈子都是好强的性格，知道田香凝对陈家人有很深的敌意，奈何自己的亲妹妹也姓陈。如今来肯定是想接走陈晓月，陈母虽然之前的每一天都会找陈晓月谈心，让陈晓月别忘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自己姓什么叫什么，这个陈家小院才是自己的家。

    可如今田香凝的到来还是让陈母心里有些打鼓，毕竟田香凝嫁到好人家，住的是洋房小楼，要是陈晓月经不住诱惑，要跟着自己的亲姐姐去，自己也阻拦不了。陈晓月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婆孙两人都知道同一个秘密，陈疆和田雨茜出事前动手打过架，吵过嘴，更是为了离婚誓不罢休。而在警察和田家人面前，两人信誓旦旦的说陈疆和田雨茜早就相互原谅了对方，根本就没有听说离婚。

    陈母索性提前挑起了话头，说道:“香凝，晓月，时间过得快呀，想起你们姐妹和陈柱小时候在这个院子里面追逐打闹的情景仿佛就还在昨天，看着你们都长大成人，我们也就老了。这个小院，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热闹了。今年过这个年呀，晓月可得陪着我这个老太婆，不然一点都不热闹了！”陈母暗然伤神的样子，让两姐妹都有些难过，但田香凝还是忍住了没接话。陈晓月咽下了包在嘴里的糍粑，艰难开口:“姐姐，我以后每一年都会陪着奶奶在这个小院子里过年，你就不要来接我了。”田香凝不敢相信以前周末都不愿意回家，经常都去自己家里过节过周末的妹妹，突然间说出生分的话，再没有了往日姐妹间亲密无间的温情。田香凝冷冷的问:“为什么？”陈晓月倔强的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你家了，不想麻烦别人。在自家小院里，舒服又自由。”陈母眼看姐妹两人要争吵起来，赶紧充当和事佬，劝解道:“你们两姐妹固然是姊妹，可是香凝，你们家再好，毕竟是姓吴，他不姓田，这过年过节还是在自己家里好，免得被人说闲话，晓月再怎么说也是姓陈，你说平时去你们家玩，那倒没什么，这过年就不要去了。如今你们两人的爸爸妈妈都在遭难，无论以后结果如何，你们都要相亲相爱。可不能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就伤了自家人的感情。”田香凝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妹妹绝绝的样子，硬是生生忍了回去，起身说:“谢谢陈奶奶的糍粑和米糕，很好吃。那既然晓月不愿意跟我走，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陈母给田香凝装了一些腊肉，田香凝婉言谢绝，正要开车离开时，陈晓月终于忍不住冲到了门口，轻轻的喊到:“姐姐，你路上开车慢些，特别是那一段新修的路，你可要小心着开，开学了我来找你，姐姐。”田香凝看到自己细心呵护的妹妹还是在关心自己，由衷感到高兴，开心的说道:“好的，好的，开学了姐姐来接你！香月，外面冷，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