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别怕，我在
他的身子笔直地站着，微微地低着头，而双手，似乎抓在胸口处，就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
蓦地，黑暗中，她只听到一声“砰”的声音，便看到白鹿衔的身子，似乎是重重地靠在了电梯的墙壁上。
“呼……呼……”听起来有些吃力的喘息声，与此同时响了起来。
乔奈怔了怔，挪了几步，走近白鹿衔，“你怎么了？”
“没……什么！”白鹿衔喘着粗气道，身体的这种本能的反应，似乎就连意志都没办法去控制，“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许看，也什么都不许听！”
他此刻的样子，到底该有多狼狈？白鹿衔双手用力地环抱着身体，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感到些许的安全。
黑暗而狭窄的空间，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记忆。就像是在不断地告诉着他，他曾经被某个人抛下过！
明明说过会回来的，明明说过会来找他的！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却还是把他扔下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扔下他？！那个人，从头到尾对他说的都是谎言吗？就连那认真而甜美的笑容，都是谎言的一部分吗？
身体慢慢地蜷缩了起来，他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不断得闪过那张脸——稚嫩的小脸，却会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鹿鹿，我背你！”
“鹿鹿，不哭，不哭，麻麻说过，勇敢的孩子是不哭的！”
“鹿鹿，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会回来的，马上！”
马上吗？马上又是多久？是一天，一年，还是一辈子？！
彻骨地冷！
呼吸都变得没办法自如了，就像是被搁浅的鱼一样，意识完完全全地不能控制身体。
冰冷的寒意，在身体中漫延着，而他，只能任由意识被慢慢得淹没在黑暗中……
“冷吗？”清脆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耳边。
是谁在和他说话呢？
那焦急的声音，是在担心他吗？
双手，像被什么东西握住似的，一股暖意一点一点地传了过来。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温暖，却在驱散这他身上的这股寒意。
很想……要得到这份温暖。
乔奈傻眼地看着自己被白鹿衔反握住的双手。一开始，只是因为白鹿衔在她的面前慢慢地倒下，她才会走到他身边查看情况。
扶起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身子，冷得可怕，而双手，更是在发着颤。
乔奈几乎没有多想，急忙抓住了白鹿衔发颤的手，正想询问，双手却已经被白鹿衔反手抓住了。
冰冷的双手，近乎贪婪地摄取着她的温度。
手抓得太紧，就像是溺毙的人，抓着浮木一般，指尖几乎要穿透着她的手掌，“好黑……好冷……”薄唇中，断断续续地吐出，让乔奈心头蓦地一软。
难以想象，像白鹿衔这样的人，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乔奈强忍着手上传来的痛感，咬着牙低头看着近乎半昏迷的白鹿衔，“没事儿的，只是电梯停电而已，一会儿就没事儿的！”她轻声地安慰着，就像以前哄着邻居家的小孩一样。
他的呼吸慢慢地平稳了下来，抓着她手的力道，也在渐渐放松下来。
乔奈稍稍地松了一口气，手，依然没办法抽出来，她也只能让他这么握着了。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五官神情，只能凭借着他的呼吸声，以及抓着她手的力道，来判断他的情况，应该比之前好很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中突然恢复了光明，电梯的外头，传来了维护人员的声音，“里面的人没事儿吧。”
“有人……”不舒服三个字还未从乔奈的口中吐出来，一只手便猛然得压住了她的双唇。
那是白鹿衔的手！
白皙，光滑，修长的手指，几乎可以盖住她大半的脸。
乔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梨花般的美丽眸子，琥珀色的瞳孔，脆弱又迷离。和刚刚黑暗中的脆弱不同，这会儿的他，冰冷却又妖艳。
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不是怕我吗？为什么还要主动走过来？”
他的手慢慢移开，而她，只觉得唇角是一片干涩，“是怕，可也不能不闻不问吧。”
“所以，你是想说你好心帮了我，而我应该感激你？”他嗤笑地反问道。
“不。”乔奈摇摇头，“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所以，你不需要感激我。
唇，蓦地轻笑出了声，白鹿衔站直身子，近乎是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握住乔奈的手，“你的本能……还真是让人讨厌，今天，我可以饶过你，只是电梯里的事儿，你一个字都不许对别人说。”
对上白鹿衔莫测的眼眸，乔奈僵硬地点了点脑袋。
电梯外头传来一阵响声，片刻之后，电梯的门被维修人员拉开，乔奈只看到电梯外除了维修人员，还有——季屿川。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乔奈楞了楞，没想到季屿川会站在外面。白鹿衔率先走出了电梯，在看到了季屿川后，微微地扬了扬眉，“没想到第一个看见的人倒是你。”
“我也没想到你会在电梯里。”季屿川淡淡地道。
白鹿衔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突然靠近着季屿川，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低低地道，“我真的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找这样一个女生交往呢？”
季屿川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没有回答，而白鹿衔，显然也根本没打算等着季屿川的回答，径自离开。
乔奈从电梯里走出来，走到季屿川的跟前，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你的手机落在车上了，给你送过来。”他说着，牵起了她的手，并未多做解释。
“啊！”乔奈吃痛的喊了一声。
季屿川抬起乔奈的皓腕，定睛看着她的双手。嫩白的手掌和十指上，有着一些显而易见的抓痕，“怎么回事？”他的面色冷了冷。
乔奈踌躇了一下，小声道，“刚才在电梯里，太紧张了，不小心就抓伤了自己。”
“真的？”他的眼仔细地打量着她。
“真的。”她只觉得原本就干涩的唇角，更加干了。
睫毛轻颤了一下，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手上的抓痕，“好，我信你。”
“你信我？”信这个字眼，从他的口中冒出来，莫名的让她有种怪怪地感觉。
“对，我信你，只是别让我发现你骗我就好。”他的指尖在抓痕上打着转儿，“如果有一天，你真要骗我的话，那么就把谎话说得圆一些。”
乔奈的身子，忍不住地颤栗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