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真相
苏灵衣不明白陆熄烛为何这般反应。
她见到了苏家人，不是好事吗？可他为何看上去这般不开心？
苏灵衣反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是啊，我今日见到了我的表哥。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陆熄烛眸光更深：“苏灵衣。”
他又轻声叫她。
苏灵衣支撑着下巴看着他：“陆熄烛，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直到许久，才听陆熄烛道：“倘若我说，苏家确实是我杀的，你当如何？”
他声音十分暗哑。
竟是因为这个。
倘若苏灵衣不是穿来的，那她自然也会认定苏家就是他杀的。
可惜她不是。
她是穿书来的，所以她知道真相。
但她总不能直接和陆熄烛说，因为她看过了书，所以她不但知道事情真相，她甚至还知道整个故事的发展吧？
陆熄烛怕是会觉得她是失心疯。
于是苏灵衣只是更紧地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不会的，我相信你。”
苏灵衣：“我不但相信你，我还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苏灵衣开始瞎几把胡说：“当年来苏家灭门的为首男子，他虽然穿着温王兵马的服侍和佩剑，可那张脸我却认得，乃是太子的心腹楚知。”
苏灵衣：“我一开始亦不知道真相，直到后来我被太子捡回了太子府，后来竟见到了楚知好几次，才终于确定的。”
她说的声音不重，可却透着无比的笃定。
陆熄烛皱起眉来。
毕竟他曾让小七去调查当年苏家惨死的真相，等小七将查到的消息放到他面前，当年确确实实是他亲自下令，将苏家灭了满门。
小七取来了当年的令书，上面确实是他的笔迹没错。
只是他当年喝醉了酒，所以字迹十分潦草狂妄。
尽管等他酒醒后，对于此事早已记不清了，可他向来想杀谁就杀谁，从未有过反思。
陆熄烛眸光紧紧皱起，眼底的压抑已经逐渐演变成了森冷，倘若苏灵衣说的是真的，那么当年此事，便是他的身边有内奸。
他让苏灵衣继续用膳，自己则转身，陡然出了厅房，去彻查此事去了。
苏灵衣其实大概能知道猜出来发生了什么，可陆熄烛自己就有能力查清，她也就不去干预了。
于是她继续将排骨啃得喷香。
半时辰后，苏灵衣又出现在了王御医的院子里。
王御医正在和自己的小徒弟用膳，见苏灵衣又来了，不由又皱起眉来。
王御医叹气：“苏姑娘，您又有什么高见？”
自从上次苏灵衣提出要让他制点什么消炎药后，他对苏灵衣就没什么好脸色。
那种玩意儿，他这辈子都没听说过。
苏灵衣笑意吟吟：“王御医先吃着，吃完我再与你细说。”
王御医看着苏灵衣眼睁睁盯着自己的样子，碗里的饭菜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他认命地放下了碗筷，从桌边站起身来：“苏姑娘，您直接说，不然老朽食不下咽。”
苏灵衣：“我上次与你说的消炎药，你想得如何了？”
王御医：“……”
苏灵衣挑眉：“难道您就不心动吗？”
王御医抹了把脸：“大蒜可消滞暖胃，健脾止痢，至于你说的什么消炎，老朽闻所未闻。”
苏灵衣将手中一张纸张交给他：“王御医若是不信，尽管先试试不迟。”
王御医接过纸张，只见纸上写着如何制作大蒜素的过程。
苏灵衣道：“操作起来并不算难，我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到的。”
这还得得益于她曾经在大学时心血来潮，学过短时间的西医医药史，里头就记载了最初版本的消炎药的制作过程，就是用大蒜制成的。
所以让苏灵衣留下了些印象。
但由于时间已经久远，她不确定步骤可曾出了纰漏，只能辛苦王御医先把实验做出来，再做调整。
等说完了消炎药的事后，苏灵衣又走近他一步，低声道：“还有一事，我要有求于你。”
王御医：“说。”
苏灵衣道：“你可知道，有没有什么能压制人体内武功内力的丹药？”
王御医沉默了。
半晌，才道：“有是有，不过你要这个做什么？”
苏灵衣道：“让王爷吃下。”
王御医不敢置信：“苏姑娘为何要给王爷吃这种药，你不要命了？”
苏灵衣声音沉沉：“王爷体内《断壁残垣》的内力，依旧在逐渐失控当中。”
王御医震了震：“怎会如此？苏姑娘，你不是说只要解了千丈冰的余毒，王爷就不会再走火入魔了吗？”
苏灵衣苦笑道：“一开始，我确实是这般认为。可直到在博州的那晚，王爷握着无相刀，竟被体内内力驱动着失控杀了人。”
苏灵衣：“可见解了千丈冰的余毒，也不过只是将走火入魔的时间拖晚些罢了，根本就不能真正地阻止他走火入魔。”
王御医拧着眉头，脸色已是凝重之极。
苏灵衣道：“只怕唯一的方式，便是想法子压制他体内的内力，尽量大幅度地消减它的存在感。”
苏灵衣：“如此一来，走火入魔的时间，应该也能再推迟些……”
可仅仅只是再推迟些罢了。
要想真正地解开《断壁残垣》，还需要她再另找其他的办法。
从王御医那出来后，苏灵衣的心情沉重极了。
若是陆熄烛从现在就开始失控，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难道陆熄烛注定会按照原文中的结局发展吗？她不服！
她一定会救他，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当日夜里，温王军营。
自从温王的军队从升州转移到锦州后，军营就被重新驻扎在了锦州城附近的千喜镇。
陆熄烛径直入了军营，叫来当年负责此事的两个副将。
一番严刑逼供下，竟径直在军营内牵扯出了将近百余个太子奸细。
这些眼线早已浸淫他的军营多年，伪装得极好，若不是今日苏灵衣给了他提醒，他尚且还要被继续埋在鼓里。
陆熄烛怒极反笑，命人直接将这些眼线斩立决。
只是在行刑之时，陆熄烛看着染湿雪地的满目的红时，身体之内，陡然又有无数的煞气在沸腾叫嚣。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一遍一遍，宛若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