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曹贼当年的飞刀!
陆远快步回了军帐!
当即借着烛火,展开锦衣卫情报!
情报异常简单!
张燕今日还在江畔练兵,并未派人抢收粮食!
这是锦衣卫性质决定,情报只重精准!
如果无法确定,不会妄加揣测!
不过陆远看着情报,眸光却不自禁越来越亮!
大手一挥,摇头失笑!
刘备这个混账,还真是狠辣!
显而易见,张燕还不知道扬州军南下的消息!
否则张燕再是大胆,也不至于对着江畔练兵!
俨然还在防范他们扬州军渡江作战!
而他们大军一路南下,徐州各城都已发出了消息!
或是诸侯探子,将消息散布四方!
或是徐州当地官府,按照政治机构,将消息传递州牧!
刘备必然已经知道了他们大军的消息,却没有转告张燕!
其中原因,无非是已放弃了张燕!
想借着他们大军与张燕死战,尽量拖延时间!
还可通过张燕的困兽之斗,尽可能消耗他们大军的实力!
如此刘备坐镇下邳,才可有足够时间抢收小麦!
同时维持住小沛通道,保持可战可退的姿态!
陆远想通原因,当即将情报丢进火盆!
径自在沙盘前落坐,思忖着此事得失!
最简单的,是大军趁张燕不备,南下雷霆一击!
同时围三阙一,卸去张燕的困兽之斗!
在张燕转战的路上逐层设伏,步步削弱!
舆国,堂邑,东阳三地,足以将张燕逼入绝路!
之后按原计划布控广陵,对刘备三路合围!
而刘备在外抢收麦子的大军,他则可直接歼灭!
不过临阵布兵,战机瞬息万变!
如今刘备放弃张燕,就是置张燕于死地!
如果能让张燕得知此事,就可使他们内部生乱!
这种狗咬狗的事,他自然乐见其成!
只是其中分寸,却还需细致把握!
稍稍火候出错,就容易酿成纵敌之祸!
到时刘备与张燕面对他们扬州大军,只会在生死之间,选择互相妥协,同仇敌忾!
唯有姿态放缓,才能给他们机会彻底反目!
这种阴谋之事,自然得找徐庶操办!
陆远忍不住嘿嘿轻笑,起身欲找徐庶!
帐外却忽然一声冷哼,随即一个女子挑帘进帐!
正是公孙离!
公孙离环臂抱刀,硬邦邦道:“将军,你的亲卫忘记帮我搭军帐了,现在却全部都已在外巡营,我怎么办!”
陆远怔了怔,怎么把这个麻烦忘了!
如果是往日,带着这个北平小烈马,倒也是件趣事!
而且之前他和小乔在帐中纠缠,小乔也并未特意提及!
显然不在意这个小烈马做他的行军文书!
可现在却是战时,趣事也会变成麻烦!
何况这还是公孙瓒小女,美则美矣,却不能招惹!
陆远稍稍沉吟,当即返身落坐,呵呵一笑,云淡风轻:“你留在帐中,帮我守夜就好!”
“守夜……我才不要帮你守夜!”
公孙离俏脸一紧,忿忿开口:“我是行军文书,又不是暖床婢女!你之前言语不敬,轻薄于我,我是为了大计才没与你计较,你休要误会!”
她横眉冷目,心头更是愤懑!
这混账之前当着曹操的面说把她收下了,这算什么!
难道这些人都以为她从北平千里迢迢而来,就是来给此人当小妾的?
就算她爹爹有些其它心思,但她才不是糜贞那等世家联姻的工具!
可惜她还是得为了北平军,从此人手中得到细盐,棉花,以及偃月箭阵的关键!
这才一忍再忍,压下此事!
可这混账竟然也误会了,还敢让她来暖床!
难道不怕她忍无可忍,挥刀杀人?
她正念及此处,一把腰刀却忽然凌空而来!
陆远抖手甩出腰刀,若无其事:“既然不愿,那就自行离去吧!不过毕竟是个女子,也该换把合适腰刀!”
“你把此刀送我了?”
公孙离接下绣春刀,稍稍迟疑:“这是你的佩刀,听说还是样刀之一,你真的舍得?”
她始终为了北平军奔波,琢磨细盐,棉花,偃月箭阵等等!
不过于她自己而言,对于绣春刀,却是由衷喜爱!
此刀线条优美,又犀利异常!
似剑非剑,正适合她这般好武的女子!
只是她身在扬州军多日,已经深知此刀究竟!
此刀明面上是由天子打造,与扬州军做的交易!
一群贩卖白糖的行商,看似也都是天子的人!
可实际此刀却是由扬州打造,因此扬州军才可人手一把!
而那群白糖行商,也都是扬州的情报人员!
此刀正是扬州军明证,可以任她在扬州治下活动!
而扬州军的强势,有目共睹!
单单此刀的这份意义,就已堪称千金不易!
这才让她虽然心中喜爱,却也终究无法索要!
何况传闻中吃人不吐骨头的陆扒皮,向来一毛不拔!
她又何必为此询问,自取其辱!
但是此刻这混账竟然把随身佩刀送给了自己!
还是设计时的样刀,最为犀利!
让她也不由心头踟蹰,此人好像也没那么吝啬!
而且赠刀也不同于胭脂水粉之类,不会引人误会!
腰刀半开,刀面当即寒芒一闪,光滑如镜!
公孙离不禁明眸一闪,稍显迷离:“你把此刀送我,你怎么办?”
“我只擅骑射,难免让宝刀蒙尘!”
陆远漫不经心:“你佩戴此刀,自可在我扬州治下安全无虞!这就出去转道北上,等着南下交州吧!”
他虽会用刀,但更多只是用于传令,随便一把腰刀足矣!
真正的杀人手段是骑射和拳脚,连方天画戟都已成了收藏!
此时赠刀,也只是为了这个北平小烈马的安全!
“你赠我宝刀,就是为了赶我走?”
公孙离俏脸紧绷,在明灭不定的烛火下更显迷茫:“你虽然为人跋扈,阴险狡诈,见人就利用,逢人就坑骗,但我都已经忍了,你为何还要赶我走?”
女子本就心思难测,更何况她这般自恃姿容的世家女子!
虽然不屑陆扒皮为人,却也希望陆扒皮能对她另眼相看!
可惜陆扒皮之前就对她言语不敬,现在竟然又公然赶她走!
如此怠慢,简直岂有此理!
“过誉了,我哪有你说的这般反复手腕!”
陆远心不在焉:“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你的意义只是在我的船上给伯圭兄占座!如今意义已经达成,你也就不必逗留了!免得大战将起,我还要顾及你的性命!”
时间还早,他倒不急于寻找徐庶!
能先把这个麻烦甩掉,也算一件大事!
“我自有武艺,谁用你照顾性命了?”
公孙离明眸扑闪,言之凿凿:“倒是你诡计多端,无耻之尤!行事半真半假,似是而非,谁知道你真正用意!曹操还在你船上呢,你就已经准备敲掉他门牙了!让我如何信你!”
她平复心绪,却也恢复了世家女子见惯权谋的姿态!
念及自己此行目的,也难免患得患失!
此人要把她赶去交州,难道是改了计划?
在徐州所得财富,已经可以通过曹操获取战马和物资!
如此一来,与她北平军的交易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半真半假,似是而非……”
陆远呢喃一声,却不禁神色一亮,话锋一转,笑眯眯道:“你既然不信我,那就留下来为我守夜吧!此刀送你防身,不过你得帮我写封书信!”
公孙离心思急转,这混账如此反复,到底什么意思!
这次不赶自己走了,也依旧愿送这把无法以金银衡量的绝世宝刀!
说着让自己守夜,却又给自己宝刀防身!
显然和之前一样,无意招惹自己!
可是一封书信,又能有何意义?
她脑中一片混乱,却也还是没想出其中究竟!
反而见到陆远格外殷切,已经把她拉到了桌案前方!
铺纸研墨,笑得正如狐狸!
“你……不许随意碰我!”
公孙离来不及多想,匆忙拍开腰身上的一只大手,一脸局促道:“我在军营长大,知道你是无心!但你毕竟身为将军,怎么能和寻常老卒一般无礼!”
陆远讪讪一笑,不动声色:“帮我给刘备写封书信,随意寒暄即可!不过得言明一事,明日不见回信,我军就会不顾广陵,直扑下邳!此外借用下你的芳名落款!”
生于这个时代,怎么能不知曹贼的飞刀绝技,抹书间韩遂!
他也是猛然醒悟,对于刘备和张燕来说,此计最为合适!
反而曹贼的飞刀,是要离间有着世交的马超与韩遂,整套连环计耗时极长!
相比起来,刘备与张燕之间本就并无信任,刘备放弃张燕也是事实!
而且刘备与张燕分别驻守,并不在一处!
因此他效仿曹贼,抹书离间,无需如此复杂!
陆远心头火热,对着书信指指点点!
公孙离却已小脑袋发懵,满心凌乱!
“你小心一点,碰到我肩膀了!”
公孙离剑眉紧皱,俏脸嫣红,拍了拍自己肩膀,若无其事道:“你要记得,这是你自己亲口承诺,只是随意寒暄,就不再赶我走!”
她自然想不通其中关键!
不过于她而言,只要此事不会算计到她北平军就好!
至于刘备如何,她则根本无需考虑!
反而留在军中,盯着陆扒皮举动,才能完成此行目的!
细盐,棉花,以及偃月箭阵!
只是陆扒皮言行无忌,却让她着实无奈!
随意挥手,衣袖就总会碰到她的肩膀脸颊!
虽然这明显是无心之举,却也让她心神复杂!
昔日身在北平,哪有男子敢跟她如此亲近!
而这个权势滔天的混账,怎么会像个纯粹老卒一般!
“字迹不错,但言辞太过绵软!”
陆远显然不知所谓,随手拍了拍公孙离脑袋,乐呵呵指点:“此处写上,今治铁蹄八十万,方与将军会猎江淮!”
公孙离满心迷茫!
这就是那个说出“塞外饮马笑胡酋!”的骠骑将军?
言称“君不见,汉将军,弱冠系虏请长缨!”的天下武职第一人?
竟然还拍自己脑袋,把自己当孩童了?
往日在北平时,除了爹爹,谁敢拍自己脑袋!
“将军权倾天下,总该有些威严吧!”
公孙离理了理发髻,若无其事:“我久在行伍,因此理解你与夫人那些不堪之举!实则我们北平军也一样,人人不知何时战死,总想留下血脉!可将军还当谨记,我是为细盐而来!”
她毕竟是个女子,不可能在此事上与陆远多说!
只能轻描淡写,提醒一下自己身份!
“威严?”
陆远忍俊不禁:“我战场杀伐,需要在你一个女子面前摆威严吗!你以为我的威严是靠做作而来?”
他看着书信已好,当即没了后话!
直接取走书信,只字未改,交予老卒连夜发送!
公孙离却若有所思,此人行事好似当真如此!
平日与将士们相处,的确毫无颐指气使的虚伪做派!
不过大军令行禁止,却依旧对此人忠心耿耿!
对外也时常插科打诨,不似她爹爹那般威严加身!
不过却对交州雷霆一击,犁庭扫穴!
对荆州步步为营,手段频出!
徐州之战更是始终引而不发,直到发现破绽才蓄势一击!
半年之间,凶名赫赫!
不在乎威严,威严却早已不可一世!
这在当下诸侯之中,俨然是个异类!
公孙离还在沉吟,陆远却已回了军帐!
“好了,去帐边守夜吧!”
陆远信手一推,若无其事道:“夜间离我远点,我容易梦游!不过你也无需担心,我只喜欢爱笑的女子!此时大战将起,我没功夫哄孩子!”
他心头畅想,却也径自躺上了地毯!
“你……能不能客气一点!”
公孙离重新理了理发髻,轻咬粉唇道:“我不是孩童,任你利用,再随意给个甜枣就可了事!你就算……改不了其它毛病,至少也不能再拍我头!”
她还记得之前陆远的殷切!
可这混账转眼变脸,竟然再次推她发髻!
无论如何愚钝,此刻也知道是被利用了!
“我的其它毛病?”
陆远搓了搓下巴,漫不经心:“少啰嗦,看看刘备如何接招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