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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娘养的袁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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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衙公堂,陆远数钱数到手抽筋,喜不自禁。

    有了红衣胖子的血泪教训,各商行再无斗志,争先恐后地认罪领罚,唯恐慢别人一步,罚金便要多加一千贯。

    大小商行往往因为一个排队位置,便要争吵一番,将一些陈年旧账,利益纠纷翻个底朝天。

    几个商行甚至一度大打出手,对此陆远也只当个看客,任由他们为了位置争抢着,通过排队位置,也能一窥这些商行的实力底细。

    乔家钱财也及时到来,让陆远压力大减,有乔家人手帮着陆逊,他也再不必顾及收粮方面,只一心在商行身上拔毛。

    “陆大人,小民是鲁氏商行的,排队第四个,这是罚金四千贯,您收着!”

    一个小鼻子小眼的商行东主排到近前,一脸谄媚地笑着,挥手之间,身后一群壮汉便抬着一个个铁皮箱子而来,主动送到公堂后方,里面哗啦啦直响,装满了铜钱。

    而公堂后面,已经堆满了铁皮箱子,里面全是铜钱。

    陆远一脸和善:“好,背景呢,临淮鲁氏还是别处鲁家,别弄差了,代价很大的!”

    这同样是他的目的,收钱敛财是一方面,但各个商行的背景也要摸清。

    那东主擦了擦额头冷汗,讪讪笑道:“回大人话,临淮鲁氏……”

    “嗨,朋友的商行啊!”

    陆远笑了起来:“鲁肃与我不打不相识,也是多年好友,见到他帮我向他带个好,你先忙去吧!”

    他只是随便客套一下,想着赶紧应付走此人,别耽误他收钱,至于让此人帮他带话,那纯属扯淡。

    首先这样一个商行东主,只是一个世家中跑腿的,不可能见到鲁肃那样被家族重点培养的核心子弟。

    其次他和鲁肃的交情,是鲁肃三次来庐江访友,两次被他打过,鲁肃虽然看着老实巴交,却绝不是易与之辈,哪来的不打不相识。

    “陆大人,小民还有事请教,如有不当,还望陆大人见谅!”

    那东主信以为真,顿时蹬鼻子上来笑了起来:“陆大人此次所为,我等商行俱是心中惶恐,不知道这酿酒生意以后还能不能做,如果不能做,陆大人一句话的事!”

    “你们想多了!”

    陆远笑脸愈发和善:“跟你说实话吧,本官赴任,你等连个拜访的都没有,眼里还有本官吗,要是早这样懂事,哪至于这般难堪,忙去吧!”

    温水煮青蛙,就不能将人一口气逼上绝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总得给他们点希望,让他们虽然承受着损失,但还是想着将来能把钱赚回来,才不至于彻底翻脸。

    等把他们一点点煮熟了,也就是真正动手,一锅端的时候了。

    陆远看着鲁氏商行的东主飘然离开,又开始笑脸迎向下一个认罪的。

    “大公子,是老奴……”

    一个白发老者轻轻撩开斗笠一角,尴尬笑笑:“大公子,老奴怕影响了你脸面,只好跟别的商行一起排队,钱财也装好了……”

    陆远一怔:“陆伯,你怎么会在皖城!”

    此人是陆府老人,跟他祖父一个辈分的,虽然只是陆府家奴,但地位却不低,陆家子弟重视礼仪,见面都要称一声陆伯。

    “自然是为了我们陆家的生意啊!”

    陆伯涩声笑道:“大公子,我们陆家子弟众多,自然开销也大,家主虽然任老奴清闲,但老奴却闲不住,因此才来了皖城,我们陆家在皖城的商行实际都由老奴负责的!”

    陆家同样是世家,广开商行,经营盐铁,田产矿产等等,产业涉及衣食住行种种。

    因此陆远当时想要换四百匹西凉战马,陆康才能迅速帮他凑齐。

    只是陆家有严令,不许陆家商行以粮食酿酒,所以陆远一直也没往陆家方面想。

    “我们陆家酿酒了?”

    陆远眉头微挑:“陆伯,禁酒一事,祖父有过严令,你绝对不会明知故犯,到底是谁让你在此酿酒的?”

    “大公子见谅!”

    陆伯一脸苦涩:“你追究这事无益,陆家子弟这么多,这几乎是所有人的意愿,即便是你叔父这等清雅之人,也要每天小酌几杯的……”

    “他清雅个屁!”

    陆远勃然大怒:“他每天醉心学问,无心世事,却唯独忘了是陆家在养他,你回去问问他,要是孙坚打上门,灭了我陆家满门,他如何选择,会不会跪在孙坚面前接着做学问!”

    从前的他对陆俊只是不屑,但现在他知道史上陆俊的未来,在小霸王孙策攻陷庐江,逼死陆康后,陆俊带着陆氏子弟投靠孙策,骨头软得要命,不由不让他鄙视。

    “大公子,你怎能如此说他,他毕竟是你叔父!”

    陆伯一脸无奈:“他性子是淡泊了些,但要是有人威胁到了陆家,他不会坐视不管的,你对他误解太深了!”

    陆远沉默片刻,微微摆了摆手:“不提他,把钱财放下,回去把酿酒物件毁掉,今后不许酿酒了!”

    “毁掉……”

    陆伯怔了怔:“大公子,各大世家都在酿酒,这个可是暴利啊,你要是在这拦下这道生意,陆家这么多公子,怕是都要对你心存不满了!”

    “陆伯,我敬你是陆家老人,与你交个底!”

    陆远神色凛然:“皖城很快就会无粮食酿酒,凡是以粮食酿酒的,都会人头落地,你若信我,就照办此事,若是不信,就别怪我到时翻脸无情!”

    以粮食酿酒,如同喝人血肉,历来都是大忌,陆远对此自然不会客气。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拔完毛了自然就是扒皮,尤其是对这种无视百姓性命的世家公子,无论是谁挡了他的道,他都不会手软。

    而且他们正在高价收购粮食,抬高粮价,很快这些酿酒的就会发现酿酒成本大大提高,再之后就是根本无粮食给他们酿酒了!

    陆伯僵了半晌,干巴巴一笑:“大公子,当真如此决绝?”

    陆远淡然一笑:“言尽于此,陆伯看着办吧!”

    陆伯一脸落寞,悻悻离去。

    陆远定了定神,振奋精神:“下一个,交钱,报家门!”

    一路收钱,统计钱财,他仿佛已经看到他的战马了,只是不知道庐江有没有这么多西凉战马。

    而这么多铜钱同样让他打起了主意,铜钱作为货币交易实在麻烦,一贯钱十来斤重,一旦碰上大宗交易,光是运输上就严重影响了商业。

    如果有银行,或者有金银来作为货币,那么就方便多了,只是银行发行货币需要强大的公信力,不是他暂时这个县尉能想的,金银倒是可以考虑。

    直收到第十二个,陆远已经连续收了近七万贯,陆家那点不愉快早已经被他抛之脑后,假笑也变得灿烂起来。

    陆远看着来人,乐呵呵道:“按规矩来吧!”

    来人是个壮汉,看起来颇为魁梧,闻言干笑一声:“陆大人,我排得晚,一时没凑足钱,能不能稍等几天……”

    “没钱你来排队?”

    陆远笑意不减:“报个家门吧,何人消遣本官,本官心里总得有个数!”

    壮汉微微扬头,略显倨傲:“东主姓袁,四世三公的袁,东主想请陆大人宽限几天,等家族一场大事了结再说!”

    “四世三公的袁……袁家这尊大佛,竟然看上我这小庙了?”

    陆远似笑非笑,目光炯炯盯着壮汉,四世三公的袁家,目前只有袁绍和袁术在外,而能在皖城经营,那便只有袁术了。

    所要干的大事,自然是等待各路诸侯齐聚,共讨董卓,只是这种事,跟一个商行东主能有什么关系,无非是扯虎皮做大旗,忽悠到他身上了!

    那壮汉不知陆远心中所想,只低声笑道:“家主说了,陆大人如果肯宽限几天,袁家便承了陆大人这份人情,若是宽限不了,那袁家就只好换个能宽限的人来皖城做主了!”

    “你们家主是正妻生的,还是那个小娘养的?”

    陆远笑呵呵道:“其中分量,天壤之别,你可要好好斟酌啊!”

    袁家嫡长子是袁术,正妻所生,至于小娘养的,那就是袁绍了,陆远此问,也不过是想再次确认一下!

    壮汉一挺胸膛,满脸倨傲:“我们家主自然是袁家嫡子,陆大人放心,我们家主一言九鼎,他的一份人情,于旁人来说,简直堪比天降恩泽!”

    “有趣!”

    陆远哈哈大笑,陡然一甩手,一掌敲在壮汉脖颈上,随即便向着左右喝道:“又一个疯言疯语的,招呼下,问清楚到底哪家的!”

    给袁家这种一等世家跑腿的商行东主,只要是袁家子弟,无论是正妻所生,还是小娘所养,都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插嘴的,壮汉一句话,几乎让陆远怀疑这是个前来冒充的了。

    那壮汉眼见对方一个掌刀砍来,刚要抬手封挡,却发现对方速度迅如闪电,掌刀已经直接砍在了他脖颈上,脖颈一阵剧痛,随即浑身便是一阵绵软无力,似乎想站稳都是奢望。

    他并不知道,颈动脉窦是人体死穴,比咽喉还要致命,刚刚陆远只要力气再大一点,他连活着都难,留他一命,不过是为了问清楚他的根脚,方便找人算账而已。

    几个衙役将壮汉拖走,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毒打,封眼踢胯,无所不用其极。

    壮汉被打得脸都绿了,那点倨傲早已不翼而飞,只伸手捂着裤裆,在一旁惨叫哀嚎。

    陆远看向后面排队的几人,一换笑脸,乐呵呵道:“没事没事,这混蛋消遣本官,大家不用担心,继续吧!”

    “陆大人!”

    最前一人本来就腿肚子直转筋,闻言当即跪了下来,哭赖赖道:“大人,小人排队排到一万三千贯,一时拿不出,在此排队,是求大人宽宥的,绝不是想消遣大人,请大人饶命啊!”

    后面几人相继跪下,一脸惶恐:“陆大人,我等也是一样,排队排到后面,只因没有世家背景,这么多钱,我等实在拿不出,在此排队,只求大人宽宥几日,绝不敢消遣大人!”

    陆远怔了怔,温水煮青蛙,还没下猛火呢,青蛙怎么自己熟了!

    “活路简单!”

    陆远微微沉吟,笑呵呵道:“你等都是酿酒的,犯了我大汉律法,罪不容恕,但本官慈悲为怀,便准你们花钱买命吧!”

    他随即对几个衙役一招手:“去吧,这几人花钱买命,商行封了,财产充公!”

    对于陆远来说,这些酿米酒的商行少一家是一家,现在逮到几个,直接处理掉正好,起码他们手上都攒了一些酿酒用的粮食。

    至于他们现在的可怜相,陆远根本懒得理会,在他的记忆里,县城外饿殍遍野,那些啃树皮吃草根的百姓,比他们可怜多了。

    几人顿时如丧考妣,齐齐叩头,苦苦哀求道:“大人,只要再给我等几日时间,我等勤加酿酒,定能将罚金交齐,若是商行没了,岂不断了我等生路!”

    他们并不知道陆远对酿酒的厌恶,只当实情如陆远所说,此番动作,就是因为新官上任,他们这些商行没来及时孝敬。

    陆远脸色一沉:“看来你等还是没弄清啊,这是县衙,不是你们讨价还价的地方!来人,全部押入大牢,择日处斩!”

    几人脑中一懵,还没弄清楚怎么翻脸翻得这么快,就直接被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提着腿拖走了,只有一路哀求声留下。

    县衙外看热闹的百姓面面相觑,陆扒皮竟然又要杀人!

    明明已经扒过一层皮了,现在只因为这几人在县衙内讨价还价,就直接将人打入了死牢!

    一群百姓想着前因后果,不由重新审视起这个庐江第一混蛋,这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令行禁止,绝不是一句空话,县衙重地,不能讨价还价,这规矩不容动摇。

    这不禁让他们喜忧参半。

    喜的是县衙所说,高价收购粮食,予所有百姓一份薄礼这些事都假不了,忧的是那揽二乔的谣言,看这混蛋的作风,二乔姐妹花一同留宿县衙的事看来是真的了!

    不过只转眼间,一群百姓便统统忘了二乔,纷纷争抢着回家取粮,相比二乔的高不可攀,还是趁机把粮食高价卖出去更实际!

    县衙外的人群也当即一空。

    这时,一个清淡的声音在县衙外响起,同时一个青衫少年踱步进了县衙公堂。

    “陆公子做了县尉,当真是威风的紧啊,从前还只是扒皮,现在竟然要敲骨吸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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