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原来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第二日一早,康岁岁依约等在了宝记商铺,辰时刚过,这定约之人也准时出现了。
来人是城中有名的纨绔,小侯爷谢子齐,听闻谢子齐好轻裘,好美人,好金银财帛,却唯独不通文墨,让老侯爷忧心不已,但因是家中独子,又是九代单传,不得不跟在他后面为他收拾残局,因而京城中口耳相传,惹了皇帝老儿都不能惹上谢小侯爷。
谢子齐来到店中,见堂中只有康岁岁一人,也是压根不将她放在眼里,朗声道,“怎么,你便是这卖珠之人?”
“尊驾是谢小侯爷?”
“识得小爷我,看来你还算有几分本事,这珠子小爷买了,这区区万两黄金本不是什么大数目,只是这珠子听说有趋吉避凶的本事,你且说一句,这是真是假。”
果然是谢家小侯爷,命数簿上记载,谢家小侯爷意气风发,心高气傲,却独独对骆文渊另眼相看,引骆文渊为知己好友,只可惜谢子齐不懂得时移势易,他举谢家之力助骆文渊取得皇位,却落得个兔死狐悲的下场,骆文渊亲自为他斟的毒酒,直接让他了却了此生。
康岁岁深知他的命数,不由得叹了口气,谢子齐荒唐了一世,他自认为做的唯一一件不荒唐之事,却直接断送了他的一生,不知他在死前,可有后悔自己当初做下的决定。
“小娘子,小爷问你话呢,别以为你长的有几分姿色小爷就不会动你,你若不识相,我这些个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小侯爷买这灵珠是为了送人,那么珠子本身是否能趋吉避凶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小侯爷的心意。”
“你如何知道这是小爷买来送人的,难道小爷我还不配戴这么颗珠子吗。”
“小侯爷素来随性,又有着滔天富贵,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试问小侯爷还有何不满,需要买颗珠子来趋吉避凶呢。”
“我倒是极难得碰上个能说会道的小娘子,”谢子齐将锦盒收好,扔给身后的随从,笑着说,“既如此,正好送我兄弟做出征的礼物。”
“小侯爷既然已经得到想要的话了,不知能否让我走了。”
“不急,我今日来就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在耳目众多的京城中掀起风浪,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起这待价而沽的生意来,如今见着小娘子,当真是不负我这么多日来的期待。”
“小侯爷说笑了,我一介孤女,来京中只是想讨口饭吃。”
“宝记商号我费了许多心力才让他略显颓势,只是即便如此,陈掌柜依旧不肯松口,因而我只得让宝记商号出现危机,不想竟让你乘了东风,我倒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不如你跟我回府做我的妾室如何。”
“侯府的门槛做的太高,我自问没这个本事能进去,如今小侯爷风头正盛,还是居安思危得好。”
谢子齐自然不明白康岁岁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女子有点意思罢了,而他此刻想着骆文渊过几日就要出征,马上便找了人把灵珠包好送到宫里去了。
谢子齐走了,小莲走了过来,见着康岁岁舒了口气,笑着说,“这谢子齐模样虽比不上景弋神君,却也不丑,姐姐何不从了他,来段凡间的露水情缘也好。”
“这人可难缠的很,这宝记商铺原先就是被他看中的,因陈老板不肯转让,他便动了弄垮人家的心思,这才让我们借了这个东风,成为这幕后的老板。”
“那他不会再出手对付我们吧。”
“不会,他一介纨绔,声色犬马,成日里寻欢作乐都不得空,再者这骆文渊即将出征,他这唯一的知己好友要走了,怎么也得好好送别才是。”
“这随军出征…回来可就是…”
“对啊,随军出征,没多久就要有大事了,只是为何会来的这样早,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命数簿改了,所有人的命运都重写了吗。”
“那既如此,我们得快些让事情发展回到正轨才行。”
“在这之前,我需要先弄清一件事。”
“何事?”
康岁岁说得事,就是带着小莲,三更半夜出现在了南安郡王府外。
“姐姐,你说的事,原来就是准备夜袭南安郡王府。”
“这世子爷可是个重要角色,只是他极为神秘,连我这个撰写命运的人都不知他的事,我自然要来打听一下。”
“明明就是见人家长的像景弋神君跑这儿采花来了,还说这些子冠冕堂皇的话。”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刚刚已经打探过了,世子爷的院子是单独的,进了后院往假山后头走,走个十来步就能见着。”
“知道了。”
康岁岁撸了撸袖子,纵身一跃跳到了墙边的一棵大榕树上,并顺利得攀上了墙头。
“姐姐,你小心些,我就在外头随时准备接应你。”
“知道了。”
康岁岁捏着袖子里的迷药和短刀,这是小莲准备的以防万一的东西,以她现在的样子,若是不小心被当成贼抓住了,也能稍微抵挡一下。
康岁岁从墙上跃了进来,现在已是深夜,院中已无人走动,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只剩下几盏泛着光的灯笼随风飘着。
“假山…假山…”
康岁岁嘴里嘟囔着,朝着面前的假山走去,只是还未走到,却迎面撞上了一人。
“你是何人。”
康岁岁看清眼前人,竟然是景弋,准确得说是同景弋长的一模一样的郡王世子。
世子见康岁岁不说话,便一把抓住了康岁岁的手腕,“你快说你是何人,不然我便喊侍卫了。”
“别动。”借着世子抓着她的功夫,她绕到了世子身后,匕首正对着他的喉咙。
“世子爷可小心,我这把刀可是利得很。”
“姑娘这是要劫财还是劫色。”
“世子爷以为我在说笑?”
“不敢,只是溜进别人的府邸抢劫,姑娘怕是史上第一人了。”
“世子当真不认识我吗。”
“姑娘既认识我,便知我是个怎样的人,何必有此一问。”
“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康岁岁收回匕首,向世子赔礼道歉,“是我误将世子当成我一位故人了,今夜夜色很好,世子爷继续欣赏吧。”
担心世子引来侍卫,康岁岁偷偷捏紧了袖中的迷药,只是世子仍旧在原地站着,没有半分要张口的意思,她放下心来,朝着原来的方向准备走去。
“多日未见,星君这便要走吗。”
景弋此刻已经装不下去了,只是他的笑容,落在康岁岁的眼中,总觉得有些欠揍。
“神君不在九重天上呆着,怎么下凡来了。”
“星君这是怎么了,你方才还说我像你的故人,故人相见,不应该开心吗。”
“神君…”
“叫我景弋。”
“神君…我…”
“你若叫错了,我便回去发落了门口那小子,他如今初入仙籍,也是正儿八经的神仙了,我大可以好好治一治他这私自下凡的罪名。”
“你这人不讲理…”
“我一向不讲理惯了,毕竟这天上人间,也无人敢来教训我。”
“景弋,你下凡干嘛来了。”
“我的好侄儿不是要历劫吗,我这做叔叔的,怎么能坐视不管。”
“可你如今用的是郡王府世子的身份,这是你好侄儿的情敌,你这一来,不是添乱吗。”
“这便是命格星君孤陋寡闻了,这南安郡王的世子,本来就是我景弋在凡间的一个化身。”
“怎会。”
“你若不信,大可回去翻翻命数簿,除了你在此世为他多添的这段有缘无分的姻缘,你根本就找不出任何痕迹来。”
“可若没有这段缘,我如何能让文渊的命数回归正轨。”
“你我可是在九重天定下婚约之人,你竟忍心将我同其他女子绑到一处?”
康岁岁心里巴不得景弋同纪九绑到一处,最好连九重天都别回了,只是她并不敢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好了,此刻我人已在这了,不知命格星君要如何安排我呢。”
“明日再说吧…我困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康岁岁没等景弋回话,直接朝后门走了。
“那我明日去看你…”
“知道了…”
“神君,来,这是茶庄里新收的茶,我特意找人收起来的。”
“神君,这是小厨房新做的点心,您尝尝可还能入口。”
“神君,东边戏馆子新排的戏,我特意定了二楼雅座,神君您随时可以去看。”
“神君…”
“唉…”
“唉…”
康岁岁看着小莲马首是瞻费心讨好的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却见坐在她身边的纪九也是一样。
“怎么了。”
“我是在想你啊。”
“想我?我有什么好想的。”
“我是在想啊,我虽然将你视为朋友,却对你了解的这么少,你的喜好,忌讳,甚至你平常接触的人都不了解。”纪九凑了过来,轻声说,“不过岁岁,你可得和小莲弟弟说,别只巴着世子爷讨好,听说这个人啊,极为神秘,但凡与他有些联系的人,都说他古怪呢。”
“纪相也这么说?”
“我祖父倒没这么说,不过啊,我祖父是个棋痴,这位世子爷也是个棋弈高手,所以啊,他们俩惺惺相惜,我祖父的话做不得数。”
“是这样。”康岁岁心中盘算了一下,纪九和世子爷的婚事,本该由纪相作主,纪相与世子交好,也是寻常,只是如今纪九与骆文渊尚未见过,即便将婚约做实了,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不过我见世子爷似乎对你有些兴趣,不然怎么会一大早就在门口小摊坐着,难为你将我叫了来,又不能出去,现在也只能干坐着大眼瞪小眼了。”
“你说的对。”康岁岁站起来,“人家堂堂一个世子爷,将人拒在外面总不合规矩,我们去打个招呼。”
“可是你拉我干嘛呀…诶…岁岁,你慢些。”
走出门外,却发现刚刚坐在摊档前喝茶吃点心的景弋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小莲一人在收拾桌子。
“小莲,他人呢?”
“神君…哦不,世子爷说府中有事,明日再来。”
“明日再来,岁岁,你看吧,世子爷果然对你另眼相看。”
“你别闹我了。”
“怎么了啊,世子爷看上你可是好事,南安郡王府唯有一位世子,你若成了世子妃,便是一家主母,你们俩姐弟有了依靠,就不用担心你们家那些恶亲戚了。”
“九儿,你对世子爷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感觉吗…”
“其他感觉?自然是没有的,我到现在为止还未和世子讲过一句话呢,再说,世子也不是我能肖想之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纪九想了想,笑出了声,“我喜欢模样长的好看的。”
“就没了?”
“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我喜欢模样好看的呀,这与人相处,第一眼便是形容长相,我喜欢样貌好的,长的好看的。”
“那世子呢。”
纪九摇摇头,“世子也好看,只是平时都带着一股子杀气,让人不敢接近,可是刚刚看他坐在门口摊子同小莲呆着时那乖顺的模样,我竟然觉得他顺眼了许多呢。”
“好吧…”
“你怎么了,怎么显得十分失望似的。”
纪九在店中呆了许久,后对小莲新拿上的点心赞不绝口,拉着小莲找点心师傅学艺去了,康岁岁便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个个的,没个省心的,该见着的人没见着,该喜欢上的人没喜欢,我该怎么办啊。”
“星君看来很是苦恼啊。”
康岁岁从床上抬起头来,却见景弋正坐在窗边,自在得如同在自己房间一般
“我刚刚说的你都听见了?”
“幸好星君没有说什么骂我的话,不然我可是要伤心的。”
“你既说来助你侄子历劫,如今纪九和骆文渊生生错过,不知你可有办法让一切回到正轨。”
“这事不急,命数簿被更改,纪九和骆文渊该重合的人生便各自为迹,既如此,何必难为彼此。”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一世的南安郡王世子,不可能娶纪九,也不可能爱上纪九,若要让南安王府办喜事,新娘只可能是浣纱成衣铺的老板娘,你听懂了吗?”
“可是神君忘了,我是下凡来折罪的,若完不成,天君责怪是小,文渊皇子身上劫未历完,是影响他未来的福泽和修为的。”
“我的好侄儿再过两日就要出征,此行他凶多吉少,也是命数簿更改后对他的影响,我这次下来,便是助他渡过此劫。”
“神君放心,我已想办法去疏通关系,混在随军途中。”
“此事我自有安排,如今你同凡人无异,倒不如安心待在京里,省的我还要费心思来担心你。”景弋捏捏康岁岁的脸,继续说,“我一定会助你早日功德圆满回到天宫,不过你最好趁早打消将我和纪九绑在一处的想法,不然我一定敲锣打鼓上门提亲,知道吗。”
“知道了。”
“我待会要回九重天一趟,这一来一回想必这儿要过个几天,你在这里好好待着。”
“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不必担心。”景弋伸手拍了拍康岁岁的脑袋,“等我回来好吗。”
康岁岁点点头,目送着景弋从窗口翻出去了,内心倒是舒了口气,现在可有几天的安生日子过了。
是夜,谢子齐捧着两坛酒来到了驿馆处。
因骆文渊不日就要出征,为了打点兵马,他自昨日起便同几位副帅住在了驿馆内,也省去了这进宫出宫的麻烦,谢子齐身份不凡,又日常在京中走动,未等通传,轻车熟路的就进了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