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有一计，不知江老板愿不愿意合作
因沈傲作保，纪小六当日就被送回了家中，但他当日一力将罪责揽了下来，顺天府的差事总归是保不住了。
经过这几日的休息，他的伤势也好了许多，辛叔听闻此事，也送了些伤药过来，听闻是沈傲出面，却难免有几分担心，纪小六知道师傅担心什么，在他面前一再声明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才让辛叔放下心来。
今日纪小六已经能起身了，这几日在床上躺着，实在有些无聊，趁着纪母出门，他也走出了家中，站在家门口伸着懒腰。
“聂捕头。”
聂捕头如同往常一样拿了新鲜的鸡鸭蔬菜过来，却看到了纪小六，吓得他赶紧就回过头。
“聂捕头，你是来找我的吗？”
纪小六看了他手上的东西，知道聂捕头不是第一次来了，“这几日的蔬果鸡鸭，都是你送过来的吧。”
聂捕头有些惭愧，“当日我未能将此事言明，你却将此事一力担了下来，我实在有些惭愧，这么多日也不敢见你。”
“我不过是说事实，当日布防，我的确未能尽责，才让贼人溜了进来，连累聂捕头您也挨了一顿板子。”
“不过你可放心，今日我已向大人求情，大人如今也急需得力之人帮他，所以也答应让你回顺天府了。”
纪小六请聂捕头来了家中坐，聂捕头说了复职一事，纪小六却并没有应允，聂捕头以为他是有所顾虑，又劝了几句。
“聂捕头您不必说了，”纪小六笑着说，“我因失职才丢了差事，故再没有回去的道理，所以还请聂捕头帮我向大人回绝。”
“你若能回去，我的愧疚也少几分，顺天府的差事来之不易，你是个人才，在市井只会埋没自己。”
“我如今伤势未愈，在家中休养这段时日，也看开了许多，聂捕头不必为我担心，我大不了再跟着师傅做回以前验尸之事，或是帮忙收殓，左右饿不死的。”
“我知道我就这么和你说你不一定会答应，也罢，你先好好休息，过几日我再过来，你若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纪小六点点头，将聂捕头送了出去。
聂捕头重情重义，他一力将此事咬下来，才能让聂捕头对他产生歉意，他在顺天府中与尹况共事多年，拿捏住聂捕头，就有五分把握能拿捏住尹况。
“无能之人才会想着受罚，若你站的够高，便无人敢来评判你的对错。”
纪小六念着沈傲这句话，他只有爬的更高，才能成为那个不被人看轻之人。
用了午饭他说要去活动活动筋骨，终于离了家，去了街上闲逛。
经过望江楼时，正好看到惊蛰送了两个身着异服的人出了酒楼。
“惊蛰姑娘。”
“是纪公子。”
惊蛰也看见了纪小六，上前来打了招呼，“纪公子怎么在这，伤可见好了。”
“我不过是皮肉伤，没大碍的，当日上巳节布防未严，连累公主受伤，不知公主可还好。”
惊蛰笑着说，“你既然担心公主的伤势，和我上去看看就是，我想公主应该也想见见你。”
纪小六跟着惊蛰进了望江楼中，上到了二楼雅间。
“回来了？”
楚青黛今日换了打扮，身上是蓝色对襟式收腰托底罗裙，下摆用金色丝线勾勒出大朵牡丹，外头罩着一件浅色的罩衫，流云髻上斜插着一只金色镂空步摇，垂下几缕紫玉流苏。见到纪小六，抬起头来，微微透着几分惊讶。
“公主，我在下面碰到了纪公子，他担心您的伤势，我便自作主张将他带上来了。”
“纪公子挨得板子不轻，这么快就恢复了吗。”
“还要多谢公主让沈将军救下了我。”
“你知道是我？”
“沈将军说，救我是为了还人情，沈将军派人送我回了家中，又遣了大夫替我治伤，还替我母亲治了眼疾，公主虽然不说，但小六也记得您和沈将军这一份恩情。”
“既然是沈傲安排的人，你去谢他就是。”
“若非公主授意，沈将军又怎么帮我这个无名小卒。”
“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今日我还有事需要回府，纪公子自便吧。”
今日楚青黛是特意来见西域客商的，她早知楚青鸾送了几个人在她身边看着，如今她见客商频繁，这事定然会通过眼线传到楚青鸾口中。裴隐为楚青黛介绍了多名客商，其中又以这位江成江老板马首是瞻，今日她约江成见面，江成也为她带来了一些消息。
楚青鸾见楚青黛动作越来越多，终究是按捺不住了，私下派了人去与江成联络，直言愿意多出三成价格搅黄楚青黛的生意。
江成虽然与裴隐有私交，楚青黛却迟迟未应允将运输米粮一事交给他的商队，如今又遇上楚青鸾横插一脚，江成虽有意给裴隐面子，但商人最重利益，这几日也愈发不耐烦起来。楚青黛知道江成的意思，今日见面，便是希望江成再给她五日时间处理，等到五日之后，江成如何做她都不会过问。
回去之后，楚青黛要收购米粮一事就传了出来，墨江城内有一市井商队，头头名叫刘老大，刘老大长在山寨，但是却不愿意做打家劫舍的勾当，正好遇上当时县令招安，便索性拿了好处从了良，带着一众兄弟下山干起了正经行当，其中就有商队运输之事。
刘老大手下兄弟众多，听闻还有西域来的商队横插一脚，唯恐让外来之人捡了这便宜，便让手下人想办法去联络三公主府。
刘老大混迹于市井，他的兄弟们自然也不认识什么朝里的人帮忙牵个线，只好用了最傻的办法，成日成夜在公主府门口守着，公主府的人不是草包，自然发现了这两日有人鬼祟出没，只是公主早有交代，他们也只能当没看见。
距离和江成的约定已过了两日，这日楚青黛回家，井叔过来接她，脸上有些无奈，刘老大的人已经来了多次，门口的侍卫们早就有些忍不了。
楚青黛此刻也不打算装没看见了，直接让人擒了他们抓回府去，几人一见是三公主本人，庆幸歪打正着，赶紧将刘老大吩咐的事说了。
刘老大称，愿意让出一成价钱，以争取此桩生意。
楚青黛考虑到江成那边，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派了人先一步去谈收购米粮的事。
江成知道楚青黛有了其他选择，唯恐再失去楚青鸾这笔生意， 便应允了楚青鸾，并向前来传话的柳氏族人言明，此事宜早不宜迟。
楚青黛早已让人放出消息，市井商队愿意将价钱多让一层，这比楚青鸾向江成允诺的低了四成，虽然江成的商队车强马壮，但刘老大人多势众，也不可小觑，想到这里，楚青鸾又犯起了嘀咕。
柳贵妃知道事情始末后将楚青鸾训了一顿。
“鸾儿，不是母妃说你，你做事太过急躁了，凡事都不和你舅舅商量就下了决定，我想如今定是楚青黛和那些客商联合起来，存心设计你？”
“我哪里知道刘老大会出来横插一脚，那市井的车队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和客商车队比的，即便我和楚青黛同时派车，最多被她抢去三成生意，只是这平白多出的四成利润，让我有些心疼。”
“说你急躁你还不承认，如今西域那队人应了又如何，他们要在我们国家求生意，自然要我们同意才能出城，况且刘老大那边，谁说就一定要和楚青黛做生意。”
“母妃的意思是？”
“市井出身最是目光短浅，你派个人去找刘老大，多加一成，将他再从楚青黛手上抢过来就是了，客商那边因为三成利润就能与我们合作，何况是刘老大那边，这两分利，可是实实在在的。”
“母妃说的有道理，我这便派人去做。”
“等等，”柳贵妃拦住楚青鸾，“先派个人去把楚青黛派出去收购米粮的人截下来，此人若去不成，即便楚青黛再想办法联络其他商队，也来不及了。”
“是，还是母妃英明。”
转眼已是第七日，到了楚青黛和江成约定的时间。
楚青黛特意在望江楼备了酒，约江成一叙。
江成在几日前已收下了楚青鸾的定金，以为今日楚青黛是来求他让利，装作无奈道，“三公主不必如此客气，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我虽选择了四公主，但是三公主您那边，也还是有机会拿个几成的。”
“听这意思，江老板是已经准备好车马了？”
“四公主前日已传了消息过来，明日我便吩咐车队过去运送米粮。”
“我劝江老板还是先等一等，别平白无故被人耍了而不自知。”
“不知三公主是何意。”
楚青黛还未开口，江成的随从就急匆匆得跑了过来，“老板，柳氏那边突然来了，说突发意外，原先商议好的事情要作罢，还让…还让我们将定金退回。”
“什么！”江成一拍桌子，“凭什么！”
“江老板还是坐下听我一言吧，如今你身在北国，若要出城需要私库盖印的通关文牒，我想楚青鸾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敢毁约。”
“柳氏那边的人就是这么说的，说若是老板不肯将定金退回，就不让我们出城。”
楚青黛为江辰斟满酒，递到他的面前，“江老板可以听我说了吗。”
“你早就知道了？”
“楚青鸾会想到多出三成买通你，为何不会想到多出三成买通刘老大，刘老大的车队不如你是不假，但是他那边要付出的成本可比你这边低，况且你身在此地，不得不仰人鼻息，这一点，就算楚青鸾看不透，柳氏一族可看得透透的。”
江成捏紧了拳头，不愿意吃这个亏，只是楚青黛说的话的确在理，他无法反驳。
“我这有一计，就是不知道江老板愿不愿意帮我了？”
“你说说看。”
“这笔生意我可以将它抢回来，但是你要答应我，事成之后，分我两成利润。”
“两成？三公主胃口倒真的不小。”
“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只不过江老板原先投入的，就要付诸东流了。”
“那三公主，您预备怎么做？”
“我要怎么做江老板就先别过问了，只是我需要江老板将你手上的一支车队派给我。”
“三公主莫不是想空手套白狼？”
“江老板若是相信我，就别过问，我保证不出半月，这桩生意定然会回到江老板的手里，当然，若你存在疑虑，自然可以拒绝我，我绝不会勉强。”
“你可有信心？”
“自然。”
“好，那我答应你，只是你要确保我的人必须安全返回。”
楚青黛举起酒杯，“那就祝我们合作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