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虽说走的姿态很潇洒，只有江眠自己心里清楚，她其实是落荒而逃。
韩枫江有问题。
在那个短暂到姑且可以称之为“梦境”的地方，他们在一起过，耳鬓厮磨过，还结了婚，已经足够了。
回到自己租住的出租屋，恍如隔世。
江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退出粉籍，她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粉丝。
第二件事就是联系过去的同学，打听韩枫江。
已经过去很多年，不少人都断了联系，索性还有一个当初说过几句话的人躺在列表里。
江眠看着那个人的微信备注，竟然叫苏淼淼。
偶然么？可能是太久没联系，她已经忘了她的名字。
江眠试着发一条消息：在么？我是江眠，有些事情想问你。
本以为已经被删除了，那头竟然秒回：【江眠？难得，多少年没见了，怎么想起联系我了？】
江眠：【你认识韩枫江么？】
苏淼淼：【废话，谁不认识？大影帝嘛。】
江眠：【我的意思是现实中。】
那头好一会儿都没回复，江眠以为苏淼淼不想再搭理她，也没再追问。
谁料半个小时后，苏淼淼发来一张毕业合照。
【我托人找的，和咱们同一个高中毕业的，只是我们升高中的时候他已经上大学了。】
【谢谢。】
江眠把照片保存放大，清水中学，和她所经历的那个故事中的一模一样。
她迅速打开电脑，搜索相关贴吧，果然找到了一些信息。
都是关于韩枫江的，大概是他高中时期就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奇怪的是，江眠并不知道他。
她这个粉头当的有点失职。
好在现在退位让贤了。
只是韩枫江搞这么一出，究竟几个意思？
自古以来的真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恢复打工人身份的江眠重新开启上下班的生活，回到公司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某工作室的对外宣传。
这个工作室的名字太熟悉了，几乎刻进骨子里。
是韩枫江的。
江眠自己也没想到，退出粉籍之后会以这样的形式和他碰面。
该来的还是会来，一个小时后，她出现在他工作室的会议室。
与韩枫江像是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在沙发上相对而坐。
“咖啡还是茶？”
“都不用。”
“那就咖啡吧。”他叫来助理去准备。
江眠看到进来的人时愣了一下，“小白？”
话脱口而出，才意识到漏了馅。
小白疑惑地看着她，“江小姐认识我？”
江眠摇摇头。
韩枫江似笑非笑。
“小白是我的助理。”
江眠目光挪到韩枫江身上，毫不顾忌地打量着他。
从粉丝身份切换到工作人员再看韩枫江，去掉明星的光环，他和美梦里的韩枫江倒是相似。
大概是人们看一个人的角度会影响对那个人的客观评价。
“江小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韩枫江唇角微勾，这幅模样与她所熟悉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试探道。
“江小姐可能记性不大好，我们毕业于同一所中学。”
果然。
“不是我记性不好，是韩大影帝记性太好了，那么久远的事情都还记得。”她有意讽刺他。
“确定合作人选的时候，我有看过你的简历。”
“我的简历并没有详细到读哪所中学。”
江眠咄咄逼人，打定主意要他漏出马脚。
韩枫江宠辱不惊。
小白敲了敲门，将两杯咖啡放到桌子上，又退了出去。
韩枫江把其中一杯递给她，“这杯不加糖，你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加糖？”她盯着他的眼睛。
“只要有心，没什么难事。”
装，你就继续装吧。
江眠不相信罪魁祸首韩枫江不记得他们两个之间发生的事。
现实不过短短的一瞬间，他们却拥有过一段偷来的时光。
韩枫江找她主要是做一些工作室对外宣传工作。
这些她以前当粉头的时候就做过，不算什么难事，难的是要和他相处以及成为他的乙方，在他手下讨生活。
从韩枫江工作室出来，江眠收到苏淼淼发来的消息：【今晚同学会，速来，有韩枫江一手资料。】
之后又发来一个地点坐标。
这事不搞清楚在江眠这过不去了，她看了眼时间，回家洗个澡换身衣裳做个造型，出发前往聚会地点。
是高中同学聚会，江眠因为那时候比较受男生欢迎，人也高冷，没什么女性朋友。
聚会在一家高档酒店，江眠进门后很快便锁定目标：苏淼淼。
很好认，她和那个世界的苏淼淼几乎一模一样。
“苏淼淼？”江眠走到她旁边问。
“江眠？你还和以前一样漂亮，快坐。”苏淼淼将她按到椅子上，从另一侧揪起一个人拉过来，“我老公，韩枫江的大学同学，同班的，有事情你问他。”
“付秋白？”江眠没忍住叫出他的名字，这个世界还真小。
“哎？你认识他？”苏淼淼惊讶道。
“哦，听过。”她要怎么解释是在另一个世界认识的？
付秋白摸了摸下巴，“不应该啊，我们那届有名的是韩枫江，什么时候我也这么出名了。”
这不重要。
江眠直奔主题，“你认识韩枫江？”
“当然了，大学时候我俩一个寝室，他那些事我几乎都知道。”
“那你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和谁结过梁子？”江眠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喜欢的人……”付秋白陷入沉思，突然，他灵机一动，看向江眠，“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见过你。”
“什么时候？”江眠摸不清头脑。
“在韩枫江的钱包里，一张照片。他随身携带的。”
韩枫江随身携到她的照片？这倒是江眠没想到的。
“你确定是我的照片？”她不记得以前遇见过韩枫江，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就是你。”付秋白一拍手，眼中多了丝八卦的意味。
江眠被看得不大自在，避开他的目光道：“他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我当时也这么问，还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暗恋的人，你猜他怎么说？”
有话直说，江眠快急死了，迫不及待问：“怎么说？”
“他说是仇人。”
“仇人？你没听错吧？”她以前见都没见过韩枫江，仇人一说从何谈起？
“没错。我当时还好奇，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仇人，后来一问，哈哈哈，笑死了，你猜怎么着？”
救命，她不想猜。
“他怎么说？”
“他不肯说，我还是从别人那听来的八卦，意思是照片里的女生说他不举，被他记在心上了。笑死，这可是男人的大忌。今天有幸见到你本人，想问一下，你真这么说过？”
“当然没有，误会，我都没见过他。”江眠忙摆手辩驳。
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和那个梦境中说的一模一样。
她大概明白了韩枫江什么意思，趁机报复，堂堂大影帝心眼比针眼还小，看来这件事势必要找他问个清楚。
从聚会现场出来已是深夜。
江眠不好意思只问话不应酬，被苏淼淼拉着喝了几杯酒，彼时已陷入微醺状态。
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才上车不久，收到韩枫江发来的消息：【过来。】
紧接着又发来一个小区地标，应该是他家。
江眠盯着屏幕上那两个字看了许久，后知后觉这里是现实，她和他不再有亲密关系，没搭理他。
片刻后，那头又发来一条消息：【正在输入中五分钟了，已读不回扣钱，不过来扣钱。】
资本家的丑恶嘴脸，他懂得怎么拿捏她。
去就去，正巧，她也有一笔账和他算。
“师傅，掉头，去另一个地方。”
她临时将目的地改成韩枫江家所在的小区。
韩枫江住的地方是一所高档小区，守卫森严，下车后，江眠理所应当地被拦在门卫处。
她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
“到了？”那头声音懒懒的。
“门卫不让进。”
“开免提。”
江眠点开免提，听他道：“902，家里人。”
门卫恭恭敬敬地放她进去。
江眠某根神经被牵动，家里人，他摆明了记得和她发生的一切。
单元楼和门牌号也一模一样。
江眠看着密码锁，几乎已经猜到他的开门密码，想了想，还是改为敲门。
片刻后，门从里面打开。
韩枫江一身家居服，慵懒肆意，侧身放她进去，指着门口已经有准备好的拖鞋，叫她随意。
江眠换上后打量着他家。
这里一点都不陌生，室内的陈列和那个世界里的一模一样。
亦真亦假，虚实结合，叫人分不清楚。
韩枫江凑近她身侧闻了闻：“喝酒了？”
“关你屁事。”江眠心里话脱口而出，退到安全距离。
他笑道：“你的状态影响工作状态，怎么不关我的事？”
装，他还在装，不愧是影帝，丝毫不见表演痕迹。
江眠笑道：“现在都流行来艺人家里谈合作吗？还是韩大影帝别有所求？不早了，有什么工作不能明天谈？”
“私事。”
“韩大影帝，请问我和你之前有什么私事？”她想让他主动摊牌。
韩枫江在沙发上坐下，拍了下旁边。
江眠醉意未散，正好有些晕，毫不客气坐过去。
他侧过身，手肘撑在沙发上看着她，“我们俩的私事可太多了，你想听哪一件？”
“就最感兴趣的那个吧，听说你珍藏了我的照片？为什么？照片哪来的？”
韩枫江神色微变，抬手过来想摸她的脸，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放了下去，“原来你对我感兴趣。”
“韩大影帝说反了，难道不是你对我感兴趣？”她一边讽刺他影帝般的演技，一边试探他的底线。
“我承认，是我对你感兴趣，不过，作为我的粉丝，你难道对我没兴趣？”
“以前的我的确是你的粉丝，不过在经历某些事情后发现不过那么回事，目前已退出粉籍。”
韩枫江脸沉了下来，他当然知道，从她成为他粉丝那一刻开始，他就用小号关注她。
江眠原本的id是“韩枫江是唯一”，那天从混乱现场离开后，就改成了“衣冠禽兽滚蛋”，头像没换，摆明了是在骂他。
不止如此，其他粉丝见状在她最近一条动态下问他是不是要塌房了？否则怎么突然粉转黑？
他简直要气炸了。
韩枫江终忍不住握住她的后颈，将人带到身前，“你一定要这样阴阳怪调的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