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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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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赵子新来到南郊的私房菜馆时已经是半个钟头的事情了。

    远远地就看到门头上挂着那个瘦劲有力的大字“遥归”,别说,还挺有诗意。

    “字不错吧,”赵子新见我驻足,说,“风华日落起,星载月遥归,我小舅亲自给提的字。”

    我诧异地看着赵子新,四目相撞,他似乎捕捉到了我的情绪,说,“不信是吧,我乍一听也不信,小舅那清冷的性子我最清楚,之前多少人找他题字买画他都是不屑一顾,没想到今天却因一个肖蔷薇破了格。”

    赵子新说的是实话,但我听了是相当的不舒服。

    肖蔷薇到底哪里好,让他周肃都魔怔了?

    “别看就这简单的两个字,只要挂上小舅的名字,这遥归的生意就不会差,”赵子新一副知情人的模样,得出结论,“小舅这是有意扶持肖蔷薇啊。”

    赵子新没有说错,刚进门,就看到店内座无虚席,很多还是在a市有些脸面的人物,明显是来给肖蔷薇捧场的。

    准确地说,是来给周家捧场的。

    想到这,我的心底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股酸味来。

    他对她,还真是“无微不至”。

    片刻后,服务生领着我们到了屏风后,赵子新递上菜单,说,“看看想吃什么?”

    我扫了一眼菜单,看着这些以诗词歌赋取的名字,不禁感叹一声。

    价格还都不便宜。

    想着在小岭南看到的有机农场,再加上眼前的餐馆,我开始有点佩服肖蔷薇的商业头脑了。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打定主意要在a市做个特色私房菜,不得不说,她的眼光还是很独特的。

    “随意吧,”我没什么胃口,“赵总做主。”

    赵子新瞅了我一眼,说,“我记得大学那会你最喜欢去那家湘菜馆,这样,只要口味偏重的,都来一份。”

    这话赵子新是对着服务生说的,但赵子新的言语间却带着一丝讨好我的意思。

    没见到两位主角,我的心里多少有点失望,于是公事公办道:“赵总对方案里哪一条有疑问?”

    赵子新脸上一愣,随即拿出手机,摆弄了两下之后,说,“这一条。”

    我凑过去,瞥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赵子新好歹也喝过两年洋墨水,居然连宣传片中运用的特效都不知道?

    我只能耐着性子讲解。

    讲完之后赵子新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江组长懂得真多。”

    我正准备回应,忽然察觉到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抬眼望去,周肃跟肖蔷薇便成双入对地出现在我的眼帘里。

    肖蔷薇还亲昵地挽着周肃的手。

    虽然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到底是周老爷子眼前的红人,这一出现,周肃就被好些人围住,而长袖善舞的肖蔷薇也没有怯场,反而以新店开业为由,给在场的都打了折扣,引来了一片掌声。

    一个沉默寡言一个热情奔放,倒是有点儿反差萌的意思。

    “看到没,这女人有点手段。”赵子新瞅了我一眼,“小舅这次真是着了魔。”

    “是吗。”我尽量保持平和,“看来肖蔷薇确实优秀。”

    “要不打个招呼?”

    我看向赵子新,扯了扯嘴角,说,“赵总随意。”

    赵子新立即起身,朝着远处的周肃喊了两声“小舅”。

    这时远处的两人才看到坐在屏风后面的我们。

    一抹诧异在肖蔷薇脸上闪过,下一秒,她便端着酒杯朝我们走来。

    准确地说,是跟周肃一起走来。

    “赵总,江组长,这是特意来给我捧场啊?”

    赵子新眉开眼笑:“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是不是就得改口叫您一声舅妈了。”

    肖蔷薇捂着嘴,羞涩地笑:“赵总就别打趣我了。”

    “我哪敢啊,小舅的脾气我可是清楚的,我怕得很。”

    周肃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肖蔷薇,说,“他说的也没错,你不乐意?”

    声音不大,却字字都落在我的耳朵里。

    肖蔷薇暧昧的眼神在我身上一闪而过,大方道:“赵总来我这怎么能不喝酒呢,来人,把我存的那几瓶好酒拿出来,让赵总挑选。”

    赵子新嘴皮子很溜:“那我就先谢过舅妈了。”

    “江组长也要吃好喝好,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临走前,肖蔷薇递给我这么一句。

    看着她跟周肃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视线里,我忍不住掐了一下手心。

    怎么说呢?他跟她,那种默契,似乎不像是装的。

    而肖蔷薇出手也很大方,一送,就送了赵子新一坛二十年的佳酿。

    赵子新摸了摸瓶身,说,“这个肖蔷薇了不起啊,这种佳酿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停产了,她居然还有私藏。”

    赵子新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于是我主动端起酒杯,说,“赵总,非常感谢你带我来这长见识,咱们走一个。”

    赵子新大概也没想到我这么主动,爽快地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他当然不知道我是想套话。

    几杯酒下肚之后,我立即打开话匣子:“看得出来,周教授对肖总确实不一样。”

    “可不,又送别墅又题字,我就没见小舅这么疯狂过。”

    “周教授和肖蔷薇差个五六岁吧,他喜欢这一款?”

    赵子新已经有些醉意了,他盯着我,说,“你不知道吗?小舅本来就喜欢这种成熟女性,他的初恋也比他大个三四岁。”

    “初恋?”

    “孩童时期的事来,小舅本来就早熟,跟我们好些人玩不来,当时就喜欢跟在那谁后面,”赵子新嘴上没把门,“我估计小舅一直没忘记她,刚好肖蔷薇的性格又跟他初恋很像,所以咯……”

    我被赵子新这一席话给镇住了,怎么说呢,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我似乎从来都不了解周肃。

    想到这,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顿饭磨磨唧唧吃了一个多钟头,出餐馆时,赵子新直接被两个服务生搀扶出来的。

    “我没醉,”赵子新嘴硬,一双眼睛停在我身上,“江组长,我今天太高兴了,你不知道,我从回来的那一天就盼着能跟你一起好好地吃顿饭。”

    我没有理会赵子新,眼看着代驾来了,便让服务生把赵子新塞进后座。

    谁知赵子新依旧不依不饶,直接从后车窗里探出头来:“江笑瑜,我说真的,如果可以,我特想好好的补偿补偿你。”

    “你喝多了。”

    “你也看到了,小舅他心里有人了,”赵子新扫了我一眼,“你就不能重新给我个补偿你的机会吗?”

    我没接话,跟代驾交代了两句之后,直接送走了这瘟神。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躺在床上的我辗转反侧,依旧没有一丝睡意。

    手机是安静的,门铃也是安静的,事实证明连翘说的方法根本不管用。

    而不管用的原因只有一个——周肃,这是铁了心要跟我掰了。

    想到这,我竟眼眶湿润,不争气地冒出眼泪来。

    也好,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带着这种不甘,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耳旁忽然响起了门锁提醒声,我猛地睁开眼,从门缝里看到了客厅漏出的光亮。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周肃吗?

    一旁的时钟告诉我此时是凌晨两点半。

    这个时间他来做什么?

    正思索着,一阵脚步声在耳旁响起,我慌张地闭上眼,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藏在被窝里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床单。

    熟悉的木质香调告诉我是他。

    这个浑蛋,半夜三更不休息,竟偷偷摸摸地跑到我这,什么意思?

    倏忽间,踢开的被子被周肃扯了过来,轻轻地盖在了我的胸前。

    忍无可忍,我直接睁开了眼,却看到周肃转身离开的背影。

    “这就走了?”我语气嘲讽,“不再坐会?”

    周肃缓缓地转过身来,四目相撞,我从他的眼角看到了一抹心虚。

    “怎么,肖蔷薇那温柔乡满足不了你?”

    周肃静静地看了我一眼,说,“为什么不听劝?”

    “周教授这话说得我不明白。”

    “我跟你说过,离阿新远一点。”

    原来是这茬。

    如果不是亲自去了一趟遥归,我大概还会自以为是的以为周肃这是在吃醋,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也许人家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宝贝外甥呢。

    “我为什么要听?”我死死地盯着周肃,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说,“你是我什么人啊?哦,前睡友是吧?都带了个‘前’字,那就是没有关系咯。”

    周肃皱眉,脸色也愈发阴沉:“行,不听劝是吧,真摔跟头了可别来找我。”

    说完,周肃气呼呼地转过身去,抬脚便走。

    “你放心,”我抬高嗓门,“以后我绝不劳烦你。”

    周肃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另外我补充一句,虽说这房子是你的,但房东进门也得经过房客同意,”我猛吸了口气,说,“麻烦房东先生守、规、矩。”

    周肃在我的“警告”之下离开了。

    虽说出了口恶气,但我心里还是憋屈的。

    我都已经做好了周肃要跟我彻底掰了的准备,心里建设都忙了一个多钟头,赔了那么多眼泪进去,结果他半夜三更又过来,还玩什么盖被子的戏码,你说气不气?

    这种被一个男人拿捏情绪的状态我真的受够了。

    是,就因为他周肃说过接近肖蔷薇另有目的,我一直忍到现在,但今天,我忍不了了。

    特别是知道肖蔷薇可能跟周肃那所谓的“初恋”有关后,我就决定不忍了。

    他看她那偏爱的眼神不像是演出来的。

    或许他就是想脚踏两条船呢。

    还有他到来的时间,凌晨两三点,搞什么?刚应付完肖蔷薇吗?还是说为了不让这个女人生气所以才特意选了这么个时间偷偷摸摸地过来?

    那我江笑瑜在他周肃的眼里算什么?

    是,我是稀罕他,但我还没稀罕到要作践自己的地步。

    之前也是我昏了头,还想着用尽浑身解数让他周肃回心转意,现在不一样了,我清醒了。

    不就是解除睡友协议吗?我如他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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