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不打扰
看到卓然的我是惊讶的，失望的，也是庆幸的。
显然，我跟江立明的闹剧已经闹到了周肃耳边，只是这个男人没有自己出面，而是派来了卓然。
我估计是为了避免跟我有交集，但也好，没来，就看不到我丢人现眼的一面。
这边，在警员调停下的江立明气焰更盛，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自己的需求：“很简单，我要一个像样的房子住，每个月还要有足够的生活费。”
看吧，要求还不低。
警员：“你可以说得具体点。”
江立明瞅了我一眼，大言不惭道：“在她的小区租一个差不多的房子，生活费……每个月一万。”
话音落下后，连旁边负责劝导的警员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这还没睡觉呢，你就忍不住做梦了？”
江立明起身，指着我，说，“警察同志，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养的白眼狼，你瞧瞧她是怎么跟我说话的，她……”
警员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说，“江先生啊，据我所知江小姐每个月的收入也不高，你这生活费确实定得高了点。”
江立明一个冷眼扫过去，说，“你知道什么，她，不久前骗我签了一份过户合同，把老家的房子弄到了自己名下，还偷偷地换了锁，那套房子怎么着也值个一百万，你敢说她没钱？”
我这才明白江立明的意思，敢情拐弯抹角了这么久，是惦记着我手上的这套房子。
我看了眼时间，又瞅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卓然，快刀斩乱麻：“房子，我是不可能卖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过我也说过，剩下的尾款我会分期给你，每个月五千，够你潇洒了。”
“五千？五千够干什么的？”江立明恼羞成怒，指着我，说，“江笑瑜，你别做得太过分，信不信我把你做的这些事发给记者，昭告天下，到时候……”
“好啊，”我打断江立明的话，笑着说，“到时候公司随便找个理由把我炒鱿鱼，我就成了无收入子女，别说五千块，你是一毛钱也拿不到。”
江立明顿时焉吧了，抿抿唇，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行的话就麻烦警察同志拟一张合同，咱们签个字，”我趁热打铁，“不早了，明早我还得上班，就不陪你在这唠了。”
江立明大概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我拿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但片刻后还是妥协了：“我是看在警员的面子上才同意的，但是江笑瑜你记住了，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江立明说的是事实，但目前我确实没有多余的心力来跟他抗衡，拿不下宋维，全公司都会看我的笑话，就暂且让他快活两天吧。
签好协议后我掉头就走，卓然从后面跟上来：“嫂子，我送你回吧。”
我瞅了一眼路边停的越野车，一声不吭地打开车门。
被人瞧见了不堪的一幕确实够丢人现眼的，但不及我此刻的失落。
车子行驶后，我瞅了一眼驾驶位，问：“周肃呢？”
“嫂子，肃爷的行踪，我哪里清楚啊。”
显然是不想告诉我。
“跟肖蔷薇在一起？”
卓然脸上的肌肉抖了抖，等于变相告诉了我答案。
自己的睡友都被带到警察局了，他却跟肖蔷薇形影不离，周肃，真有你的。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把他骗过来。
瞅了一眼前排的卓然，我顿时心生一计。
酝酿了几秒钟后，我靠在窗口，露出了一脸哀伤的情绪，紧接着，两行眼泪便涌出眼眶，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像极了失去宠幸被打入冷宫的旧人。
因为演技太好，把卓然吓了一跳：“嫂子，你别哭啊，肃爷……肃爷他就是一时火气，他还是很在意你的。”
我小声抽泣几下，委屈道：“我没怪他，就是这时候心里不舒服，有点想他了。”
卓然：“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算了，也许他真的在忙吧，”我做出大度的样子，又擦了擦眼角，“我就不打扰他忙正事了。”
卓然看着我这副“宽容大度”的样子，顿时露出了于心不忍的表情，看来是被我骗过了。
不打电话当然也有我的目的，他周肃既然派来了卓然，就等于在我身旁装了一个行走的摄像头，等我下了车，卓然还不得一五一十的跟他汇报？
到时他要真的想来，主动权还不就在我手里了？
然而事实证明我失算了，眼看着桌上的闹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但门口依旧没任何动静，我想，周肃应该不会过来了。
没出息的，我的心口竟然泛出一股酸涩来。
我甚至会去假设，假设没有我欺骗他的事在先，他会不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但人生是没有假设的。
我蒙住头，钻进了被窝里。
眼角湿润。
睡吧，醒来我还是一条活蹦乱跳的河豚。
翌日一早，我如常上班，去公司打卡之后，紧接着就去了连翘的工作室。
“姐们所见略同，”连翘美滋滋地看着我，说，“难得遇到能欣赏我作品的，正好，我还有件压箱底的作品。”
说话间，连翘就开始翻箱倒柜，拿出了一件米白色的竹叶款新中式旗袍来。
我不禁赞叹：“太美了吧。”
“你不是说了宋维昨晚参加宴会是穿的是新中式吗？”连翘指了指一旁的旗袍，“怎么样，我这件入得了她的眼吧。”
“肯定，”我连连赞叹，“不过，我想以点评的方式去找宋维，这一点你能接受吗？”
“那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连翘一向自信，“你知道的，意见不同的时候我通常是坚持己见。”
不愧是连翘。
“行，那我们准备一下，午休后出发。”
抵达宋维住的绿橄榄江景房时正好是下午茶时间，但她的经纪人对我们并不友好。
“江小姐，合作的事我们维姐已经直接拒绝了，在谈下去也没意思，请回吧。”
“您误会了，我们不是为合作的事而来的，”我避重就轻，说，“是这样，我们这里有一款适合宋小姐的新中式旗袍，想请她给点意见。”
经纪人依旧是一脸警惕：“我们维姐平时忙得很，估计没这个时间。”
“麻烦您转达一下，是江小姐昨晚提到的新锐造型师，宋小姐就明白了。”
经纪人看我说的具体，也没敢直接拒绝，说，“那你们等着吧。”
我跟连翘就坐在酒店一楼等。
大半个钟头过去了，经纪人终于姗姗来迟，说，“我们维姐请你们上去。”
我跟连翘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经纪人上了楼。
进门时宋维迎了上来，今天的她脸上没有上妆，但到底是女明星，颜值还是很能打的。
“不好意思啊江组长，让你们久等了。”
说完，宋维看着我身边的连翘，说，“这位就是你口中的新锐设计师了？”
“宋小姐你好，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简单地寒暄了两句后，宋维将目光转向我们手中的礼盒上：“这就是你们说的新款式？”
我跟连翘递了个眼神，说，“还请宋小姐给点意见。”
话音刚落，连翘就把礼盒打开，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件新中式旗袍，我趁机看着宋维，片刻后见她眼前一亮，我知道，她看上这件礼服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宋维就走到旗袍前，仔细地打量着它的细节。
好一会，宋维开口说道：“远看像是印花，但近看才知道是刺绣，而且还是法式刺绣。”
“宋小姐真是好眼光，”连翘也露出了一抹惊讶，说，“你还是第一个一眼就看出来它的刺绣工艺呢，不瞒你说，当初为了制作这件衣服，我可是跟着那些老手艺人忙活了三个多月，你知道的，从反面绣上去确实不容易。”
“看得出来确实用心了，不过……”宋维摸了一下腰线，“这么细的腰身，只怕内娱没几个人能穿得上吧。”
“对，一尺七，”说完连翘又瞅了一眼宋维，说，“宋小姐饿两顿应该没问题。”
站在一旁的经纪人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你意思是我们维姐身材不行？”
连翘不慌不忙：“不是她身材不行，是我这件礼服确实对身材要求很高，不是我吹，整个内娱确实没几个女明星能配得上它。”
经纪人还要争辩，却被宋维打断了，她仔细观摩着礼服，沉思片刻，说，“如果我真饿两顿，连翘小姐愿意让我试一试吗？”
出绿橄榄时已经是日落黄昏，我跟连翘是空着手出来的。
没错，旗袍留给了宋维。
“哎呀，别丧着一张脸嘛，难得这小宝贝遇到个识货的，我不亏。”
“放心，我是不会让我姐妹白出力的，”我心里盘算着计划，“我要让宋维心甘情愿地穿着它拍摄若初奶茶的第一支广告。”
连翘听完大吃一惊：“好家伙，你居然不声不响地下了枚大棋。”
“刚才是谁说不在意的？”
“那哪个设计师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更多人喜欢啊？”
我看着连翘，认真道：“放心，会有这么一天的。”
折腾了一天，七点半我才到家，这时候手机响了，电话是方季安打来的。
我以为他是有什么事，结果听到他说，“你怎么样现在？”
“还好啊，怎么了？”
“哦，那就好，”方季安似乎松了口气，说，“心情不好随时给我电话，我最近都有空。”
“谢谢，我挺好的。”
话不投机，我跟方季安都没开口了，我找了个借口掐了线。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方季安应该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安慰我，除非，他得到了什么消息。
于是我好奇的打开手机，来自洛洛转发的一条信息解开了我的疑惑。
原来，就在今天下午，周肃居然拉着肖蔷薇去别墅区看房，正好被本地的娱记给拍到了。
记者还拍到了周肃拿出支票的场景。
好巧不巧，肖蔷薇看到了那套别墅，正是挂在中介那三四年都无人问津的蓝府。
太不可思议了。
洛洛：“我说什么来着，笑瑜姐，这个周肃太不靠谱。”
我关掉手机，脑子里一片闹哄哄的，仅存的一点愉悦之感都消失殆尽了，徘徊心口的，是一股燃烧的怒火。
我得洗个澡清醒一下。
倒霉的是，我的手刚碰到花洒，只听“咯噔”一声，花洒头竟被我扯掉了，我伸手去挡，迸溅的水花落在我的身上脸上，弄得我狼狈至极。
我恼火的扔掉花洒头，一不小心却砸到了脚趾上，瞬间，心口的火苗迸发出来，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想都没想，我拿出手机，翻出了周肃的号码。
但电话响了好久，都无人接听，就在我准备挂断时，听筒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有事？”
如果不是见识过周肃热情的一面，我差点儿以为咱两压根不熟。
“花洒坏了，”我故意将听筒凑到哗啦啦的水流前，“房东是不是该修一下？”
“嗯，”周肃简单的应了一声，“卓然，你……”
“我脚受伤了，身上也淋湿了，”我打断了周肃的话，说，“如果你觉得卓然来合适的话，那就叫他来吧。”
不等周肃回应，我直接掐断了线。
妈的，我就不信钓不到你。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我好奇的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周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