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80章 意外获胜，王道成为新掌门人
下午三点五十分，侠世界公司办公室才通知所有中层以上人员前往文联进行侠世界公司董事长候选人选举投票。
从公司到文联，不堵车，也需半小时车程，而投票时间定在四点半。王道车子开出大门时，有几个中层干部向他招手，不知是向他打招呼还是要搭他的顺风车，他车没停，自顾自开出大门，上了路。路上，接到杨柳电话，问：“怎么一个人走了？”王道说：“你不是有车吗？”杨柳说：“我这不是心里紧张吗，想坐你的车缓解一下。”
王道没言语，挂了电话。其实，王道心里也紧张，甚至开车时，隐隐感觉手有点儿发抖。王道一直被人标榜是内心强大的人，其实也就是遇事多而积攒下来些沉稳，而遇到真正可能左右自己命运的事，他同样也变得焦躁和心慌。今天的事，投票和最后的董事长落槌，上与不上，都让他恐惧。
人坐齐，投票未开始，王道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未关静音，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有点儿刺耳。他连忙手忙脚乱地掐断电话，又将电话关成静音。
林子峰不带任何点评地宣读了两个候选人的履历，然后投票。
整个投票程序，不到十分钟。几乎所有人的投票签都是折叠后上交的。
王道坐在门边，投完票，便第一个出了会议室，下了电梯。看未接电话，居然是路婷的。他连忙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拨路婷的电话。
“王道，胆子变大了？敢掐我电话。”不等王道说话，路婷便进来一句话。
“刚才选举投票。”王道说。
“搞得这么严肃紧张？”
“是。”
“是什么是，你这两天尽快来北京一趟，上次说的合作有声书的事要尽快敲定。”
“好。”
那边电话停了好长一段时间，没压电话。王道先压了。
回到家，在沙发上，王道呆坐了一会儿，心仍发紧。他忽然想到什么，给龙昆仑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龙昆仑声音显得很谨慎。
“刚才接到展阅集团路总电话，关于有声书项目合作的事，让我去北京敲定，我订了今晚的火车票。”王道说。
王道明显感觉到龙昆仑旁边有人。过了十来秒，龙昆仑才答：“好吧。”
做了这个决定，王道似乎感到轻松了些，他在网上查了去北京的车次，然后收拾好行李，逃跑一般离开了文联大院。
火车是八点开动的，硬卧没票，买的是软卧的上铺。从等车到上车，到车开动，他接到无数个电话，都是问投票结果的。他哪里知道投票结果，加之心烦意乱，所以，都只简单而生硬地回一句：“不知道。在火车上。”
躺上卧铺，心情松弛了些，怕仍有电话搅扰，他只得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他将包里的一本去年刚出来的小说《二号首长》第一部翻出来，认真读。在小说里进进出出半小时，忽然觉得饿得慌，于是爬下来，泡了碗红油方便面，直辣得浑身冒汗，全身饱足。再躺下时，看了会儿书，实在忍不住，又将手机的飞行模式调了过来。
正是在这时，龙昆仑的电话进来了，看见手机屏上龙昆仑的名字，王道顿时心跳得几乎无法控制。
龙昆仑说：“党组扩大会刚开完，你那边尽快把事办完，尽快回来，接我的班。”龙昆仑的声音不大不小，但王道感到那声音特别陌生，像是从那《二号首长》的书里发出来的，像是书里的那位省委书记在说话。放了电话，王道大脑一片空白，手捧着书，但书几乎拿不住，手一直在抖。
电话又响了几次，王道全身瘫软，完全没有力气和神志接电话。他似乎早已隐隐感觉出会是这结果，但这结果一旦真的袭来，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住。是狂喜还是措手不及，还是因忽来的压力使自己恐慌，总之，有点儿像一个饥饿的人，看到桌上忽然摆上一大盘肉食，忍着口水，不知食物是否可食，无从下手。
他摸索到手机，关了机。
王道痴呆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从今晚开始，他已经是全国一家知名品牌企业的老总了，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切为何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出乎意料，如此随意。
王道一晩上未睡，大脑里到底想了些什么，自己也理不清楚。早晨，他疲惫不堪地下了火车，找上一辆出租车后，便让车送他去朝阳区的劳动大厦。
这地儿他以前来北京时，住过几次，而现在，他的大脑里在北京的地址似乎也只有这一家。到了宾馆，办了入住手续，开了房门，他外衣未脱便倒在床上。
他头重得要命，但无论睁眼、闭眼、数数，仍无法入眠，而且越来越清醒。在床上折腾了几个小时，他坐起来，心里焦躁得无以复加，忽然想着是不是给路婷打个电话，进入工作状态，可能会减缓焦躁，但这想法很快被自己否定了，他觉得，目前的精神状态实在不适合做任何事。他忽然又想到，是不是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把自己毫无道理的紧张感，松弛一下，这个想法一产生，便逐渐开始强烈起来。
他洗了个澡，忽然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头也不再疼了。
他叫了出租车，让司机带他去北京植物园。这地方，王道去过几次，第一次是与北京的两个同学去香山，因车堵得太严重，临时转到了这儿。这地方是王道在北京最喜欢去的地方。环境幽雅，山水宜人，而且距离所住的劳动大厦不远。
植物园的人不多，到了樱桃沟，人就更少了。正值阳光明媚的中午，樱桃沟却显得无比清幽。一汪清水潺潺而流，沟两旁的水杉树沿沟渠青翠地蜿蜒。沟深的地方，不时有氤氲的山气从青石处冒出，向两岸漫延，给樱桃沟平添许多空幻和神秘。沟旁有许多长木椅，王道走走停停，坐在长木椅上，闻着带湿气的幽香，看着从水杉针叶缝里漏下来的一点点阳光，顿时感到浑身舒坦……
王道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在长椅上睡着的，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只觉得梦被那汪清水浸泡着，悠然地绕过青石，滑进草丛……
王道醒来时，樱桃沟几乎已见不到人影，从水杉树漏下的光也变成浅红。一切显得更加静谧了，甚至生出几分阴森诡异。他张皇地环视左右，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手机的铃声在幽静处显得十分刺耳。
“躲哪儿去了？龙总说你到了北京。”是路婷的电话。
王道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昨晚到现在，就像一场梦，而现在听到人声，他的精神仿佛忽然活了过来。
“在樱桃沟的椅子上睡了一下午。”王道说。
“当官受惊吓了？躲植物园玩出世？”路婷调笑。
“入世太深，扛不住了。现在像幽灵一样，在野沟边修炼呀。”王道说。
“现在离六点差十分，给你一个半小时，赶到后海公园的孔乙己酒馆来。”路婷说。路婷带一点儿命令，又夹杂几分撒娇的口吻，让王道有一种回到尘世的暖意。
推开孔乙己酒馆黑漆的大门，走过竹林掩映下的碎石小路，在路转角，王道看见路婷正笑吟吟地坐在竹子下的雕花木桌边等他。
“这地儿还真不错。”王道环视一下左右说。又看见路婷穿一件蓝底立领真丝本色绣花小袄，白皙的脸上化了淡妆，显得格外精致，连忙又说：“人也好，皇家格格一样。”
路婷与王道见过多次，私下电话也多，但两人约在小馆一起吃饭，还是第一次。她刚下班，工作又有新调整，心情不错，心血来潮，便约了王道到这地方。
“开始夸女人了，说明重新入世了。”路婷笑着说，又嗔道，“至于吗？九品小官，惊吓成这样。”
“莫提这事，当心我又焦虑抑郁了。”王道话刚完，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喷嚏后，问，“喷了什么香水？熏着我了。”
路婷一边递纸一边说：“不会是被樱桃沟里的女鬼缠感冒了吧。”
“这不明摆着，对格格感冒。”
菜上来了，正宗的江浙菜，还有一瓶红星二锅头。
“没想到上任董事长，第一个请你吃饭的是我吧？”路婷歪着头说。
酒未动，王道拿了筷子便吃菜，吃得咔哧咔哧响。
路婷瞪大眼睛：“王总，这吃相，有点儿难看哈。”
“从早晨到现在，一粒米未进。”王道吃得嘴角流油，说。
路婷倒了酒，端起一杯说：“总得有点儿仪式感吧，王董事长，正式祝贺你！”
王道道谢，喝了酒，却还是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两人默默地喝了几杯酒。路婷说：“你当董事长，估计马上会遇到最麻烦的事。”
“你说的是转企改制吧？”
“是呀，这事儿麻烦。听说有些先改的省，因为要把刊社的事业编制注销，不少人不能接受。”路婷说着，不无担忧地看着王道。
王道又有点儿焦虑了，说：“不是说把这事屏蔽掉吗，又……”话没说完，又打了个喷嚏，打完喷嚏，咳嗽起来。
路婷连忙起身，帮他拍背，又给他递水。王道喝了水，路婷把脸靠近他，扑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的脸，关切地问：“不会真着凉感冒了吧？”在路婷脸靠近时，王道忽然把脸猛地往前一凑，吓得路婷连忙往后躲，又回手打他一拳，嘴里骂道：“毛愣三光的，你找削呀！”路婷急得冒出纯正的东北骂，让王道大声笑了起来。路婷斜他一眼，也笑了。她坐下来，看着仍忍俊不禁的王道，又嗔一句：“傻样吧。”
喝完酒，王道说：“刚才过来时，看见有电动三轮车，游后海的，我们要一辆，夜游后海？”
路婷翻他一眼：“美得你！”又提起包说，“要去就走，别磨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