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70章 华美琪差点儿被“敲了夜晚”1
转眼，王道在党校学习已快一个月。因离得近，又有车，王道每天下午在党校上完全天的课便开车回家。
今天回得早，正准备把平板电脑拿出来修改“网络文学评论线上线下平台”策划方案，罗琼来了微信语音：“再不来打球，明天给你车加油的许诺作废，帅哥，快来呀。”
王道笑笑，不准备搭理。“网络文学评论”的策划还真引起了宣传部的重视。中午，文艺处王宫处长打来电话，说分管部长提出了几处要修改的意见，让马上改，又信誓旦旦地告诉王道，这项目，文艺处直接介入，资金支持是肯定的。
王道刚点出网页，罗琼的语音又来了：“王总，我们三缺一，救球如救火，快来吧，求求你了。”
王道第一天上党校，刚坐下，背后有人用笔捅他后背，转过头看吓一跳——罗主任。
“怎么你也来这儿了？”
“文联就俩名额，本来不打算来，看另一个是你，想着上次害了你，又知道你被冤降了职，这不，想着陪你度过两个月的孤单，也是报答。”
“党员干部了，要诚实，估计是知道有顺风车，来回方便吧。”
“别把人往势利上想行不行，来来，还有几分钟，加个微信。”罗琼说着拿出手机。
“什么微信，我没有呀。”王道近段时间总在听人讨论微信，但自己没玩过。
“不会吧，公司大领导，这么土？”罗琼夸张地睁大眼睛，又要过王道的手机翻了半天：“还真没申请。”说着，开始帮王道申请，又嫌在后座不方便，干脆与王道旁边的人换了座，然后，要身份证号码，要户名。
王道惊讶地发现，微信的功能太强大了。有了微信，罗琼便开始各种搅扰，最大的搅扰便是不言放弃地约他打羽毛球。据说他们还有个打羽毛球的微信群，罗琼要拉他进去，王道死活不同意。王道在大学时便是那种特别喜欢运动的人物，羽毛球也有基础。到江城后，应酬多，事多，运动的兴趣反而减少了。
罗琼在王道眼里属于那种真真假假、没边没际的人，所以，她每次邀约，他都只用各种表情包回，包括她发过来的给他准备的羽毛球装备（球拍、球鞋）的图片，他也只发过去一个受惊吓的表情包。
今天，三缺一，罗琼话又说到这份儿上，王道觉得再拒绝，就有点儿太冷酷了。
按罗琼给的位置，临走前，又咨询了常去军旅羽毛球馆打羽毛球的杨柳，王道找到军旅羽毛球馆。远远看到十五号场子，果然是两男一女三人在打。王道走了过去。罗琼看见王道，有点儿喜出望外，下了场子去迎接他。另一个男人也下了场，两人一对视，王道吃一惊：“孙处长。”孙军处长挤挤眼，笑一笑。罗琼说：“这是纪委的孙处长，你们认识呀？”王道看着孙军，苦笑一声：“认识吧。”罗琼指着场上那年轻点儿的男人说：“他名字，不太会叫，我们都叫马老板。”
“马缪。”孙军说，“堂堂的文联办公室主任，字认得不多。”
罗琼还真给王道准备了装备，她从羽毛球装备包里拿出了羽毛球拍和鞋子。
王道试了鞋子，还挺合适，穿好鞋子问：“多少钱？转给你。”
罗琼说：“一万。”
“回去真按这数转你？”
“那你少一个零吧。”
孙军羽毛球水平在王道之上，罗琼比王道略弱，马老板更弱些。孙军与马老板搭档，王道与罗琼搭档，打了一局被拉下三球时，罗琼在球落于边线和底线上的判罚与孙军发生了几次争执，结果，既争赢了球，又乱了孙军情绪，第一场结束，罗琼他们居然赢了。
十五号场子是贵宾场，场子后面有休息室。罗琼要继续打，孙军说：“休息一下，稳定下情绪。”说着进休息室抽烟。王道也跟进去了。
孙军给王道递了拫烟，问：“那事没影响到你吧？”王道看孙军一眼，吐一口烟，说：“也算没影响吧。”
“他们帮你澄清了？”孙军又问。
王道一惊，绷紧神经看着孙处长。
“你去梅山后，不到半个月，事情就查清了。当时，我就给你们文联杨主席打了电话。”王道满头雾水，心跳加速，定定地看着孙军，急迫地问：“怎么个情况？”
孙军说：“我们后来扩大了范围，查了那《故事文摘》李农老婆的银行账户，还真有意思，十二月二十六日，一笔存单，一万九千。大致时间和金额全对上了，所以，李农没法抵赖，认了。王清，就是那原来的王社长，他交代，这笔钱是他给李农让打点给你的，被李农私吞了。这些，我都给杨主席说了，你不知道？”
王道头直接炸了，既有欣喜，又有悲愤，说：“这么大的事，文联杨主席应该马上告诉我，还我清白，昭告大家呀，这是对一个干部的态度吗？”
看见王道无比激愤，老到的孙军似乎明白了什么，安慰说：“好了好了，我以为你知道，也怪我，留了号码应该直接告诉你。估计他事多忘了，或者别的原因放了放。”
“关乎名声，这事能放？”王道说着就去找自己的手机，要给杨主席打电话。
“能不能沉稳点儿，现在气头上，气势汹汹打电话，有必要吗？听我的，打完球，晚上打电话。”孙军嗓门儿提高了，硬硬地说。
孙军这人善变的风格，王道在梅山是领教过的。他看着他，拿手机的手停了下来。
第二局，王道与罗琼一败涂地，输了十个球。快结束时，罗琼实在忍不住了，对王道吼：“能不能专注点儿，丢了魂一样，打个鬼球。”
下场到休息室，罗琼自觉话重了些，递毛巾递水，讨好王道。
孙军趾高气扬地说：“打回原形。”
“屁。休息好了再打。”罗琼不服输，说。
正在这时，十五号场子又来了两男一女三个人。
是杨柳、江一石和董小菲。他们都穿着运动服，董小菲还提着羽毛球装备包。
王道连忙把他们喊进休息室，又向罗琼一一介绍。
杨柳与罗琼熟，而且在球馆碰到过。杨柳对罗琼说：“听说王总与你在球馆，怕你在球场欺负他，所以带人来助威。”又指着董小菲说，“还带来了专业选手。”
罗琼配对孙军，杨柳配对董小菲，两队简单热身，马上进入了激战。
江一石陪王道一边抽烟，一边看他们打球。
“我那事澄清了。”王道说。
“印刷厂时收钱的事？这么快？”江一石欣喜地睁大眼睛。
“找我去梅山谈话后，十来天就查清了。那《故事文摘》的李主任，自己把钱私吞了栽赃我。”王道愤愤地说，又指着在场上打球的孙军，“那人就是在梅山找我谈话的纪委监察二处的孙处长。他刚才告诉我的。”
“那怎么不早点儿在文联在公司宣布澄清。现在弄得总经理也没了。”江一石也跟着气愤起来。
“我现在分析，估计对我的调整、对陶的任命没多长时间，我的事就澄清了，林主席他们也不好办，格局定了，人也任命了，不可能重新收回，所以，干脆把这澄清的事压着。当然，这只是我的分析。”
江一石火了：“难道，他们能这样摆弄一个干部？这也太儿戏了吧？”
王道苦笑一声。两人不作声了，透过玻璃窗，看两队打球。
杨柳球技与孙军相当，董小菲却高出罗琼一截，尤其是小球，几次得分。一局结束，罗琼他们输了五球。罗琼哪里认输，换了边再打。
“怎么样？听说陶秘书长搞得不错？”
陶浪沙来公司，占用了江一石的办公室，让江一石搬进发行公司胡灵的办公室，这多少让他有点儿不爽，又因为借调发行公司人员去文联办公室帮忙，被江一石以人员紧张顶回去了，弄得陶浪沙也不爽，居然在中层干部计划会上批评江一石“不懂大局”“不懂关系就是生产力的道理”。然而，江一石是那种认理而不太认情的人，虽然不喜欢陶浪沙，但对他做事却是十分认可。
他说：“这人做事，确实很不错，你和龙总不在公司的那段时间，搞了个独立经营的方案，现在全公司都非常认可，龙总回来后，也觉得这种经济管理方式非常有创新意识，也很对目前公司的路子。下半年试行，明年全面推进。”
王道也听说过这个方案，但不知内容，问：“是个什么独立经营法？”
江一石说：“其实这方案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分权到各部门，充分发挥部门自身的活力，让部门的水活起来、涨起来，陶的说法是，小河涨水大河满。比如，广告公司，去年利润三百万，今年标的三百万，半年一百五十万，如果半年完成一百八十万，广告公司可以拿二十万，员工自己分，另外十万，与公司五五分。”
“完不成标的呢？”王道问。
“完不成有个工资百分之三十的捆绑扣款，以及年终奖金的分配系数扣减。方案，杨天津、田果、胡灵、西门红都参与完善了。大家都说这方案好，把所有部门、员工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感觉大家都在为自己赚钱。”
“这么说，我回去办‘网络文学评论线上线下平台’，下半年也会定个标的。”
“那是肯定的了，不过听陶浪沙说，你那项目，还有《雪山玉女》电视剧，宣传部有个优势文化产业扶持资金，起码能搞到三百万。你那项目也是他出马帮你要的？”
其实这笔钱，王道找文艺处已谈了几个来回了，但听江一石这样问，不好马上否定，所以只说：“他也出了大力吧。”
“不到两个月，现在的陶总，厉害呀，基本上是一人独大、一手遮天。”
“龙总不管事了吗？”
“他新婚宴尔，自顾甜蜜，加上陶总又那么有能力、做得风生水起，所以他也就摆出一副提前退养的架势了。”
龙昆仑与宁子烟休年假，果真被王道戏言说中，去重庆办了婚礼。回来后上上下下发了喜糖，请了两桌至亲好友。王道请省里书法大家徐本写了副婚庆对联：“两株莲藕开三夏 一对鸳鸯共百年”，在酒宴上隆重推出。
王道对江一石笑笑，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呀。”
看着场上两队打得难解难分，又回脸随意问：“怎么华美琪没跟着一起来？”
江一石说：“听说陶总带她去上海与一家影视公司谈合作去了。”
“就他们两人？”王道有点儿吃惊。
“是呀。”
江一石回答，好像感觉出王道问话的意味，但又觉意味有点儿重，所以连玩笑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两队打到了二十五比二十七，罗琼他们又输了。
罗琼还要再拼一场，杨柳推说打不动了，下场让王道上。王道说与杨柳说说话，让江一石上。
杨柳坐下来，一边喝着王道递过来的水，一边问：“这党校还有多少天？快点儿回来吧，听说你那项目宣传部特重视，别项目资金批下来了，你人还不见影，把这么好的项目给玩丢了。”
“放心，今天都还在和王处沟通修改方案呢。”
“那罗琼主任他们，……要不打完球，一起吃个饭，我做东。”
“你们没来时，我就请了，那罗琼说打完球要和那马老板谈事，说还是房产的事。他们文联的，藏龙卧虎，路子都野呀。”
江一石羽毛球水平差了些，连丢了几个球。
杨柳说：“那罗主任，你们党校同学，不知道吧？狠角，听说刚在东湖高新那地方买了好几套房。”
“她哪有那么多钱？”
“贷款呗，她老公开私人医院，也有钱。”
“你真属狗的，到处嗅信息。”
杨柳笑笑，说：“不说那些了，我考虑好了，你一回来，就把新媒体公司给你，那‘网络文艺评论线上线下平台’，没有新媒体公司做后盾，影响做不大。现在新媒体公司基本上路了，传奇中文网影响也越来越大，前些时候，还让我们申报全国示范单位。”杨柳说这句，让王道十分感激，他也知道他的项目与新媒体公司捆绑在一起，优势才更大。他问：“没新媒体公司了，你还管什么？好像陶秘书长对影视公司也管得蛮实。”
杨柳看王道一眼，说：“龙昆仑现在让我在管刊物，你知道，他结婚后，变化挺大的，居然经常自己跑菜场。现在弄得我每周清样都看不完。不过放心，以后新媒体的版权，我会继续帮忙。”又说，“我将《解密》改成了《解密·人物》，做时政，这一两期发得很不错，你知道，我还兼着这刊的主编，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球场那边又换边、换人。江一石他们惨败，但江一石不愿下，罗琼只得把孙军换下，换水平差些的马老板上。
王道忽然问杨柳与他老婆离婚的事。
杨柳小声告诉他，说手续上周已办了，但现在还住一起，准备儿子高考一结束，就公开离。
王道声音也变小了些，问：“这事华美琪知道吗？”
杨柳看看王道，叹口气，说：“没给她说，也不知为什么，在一起时老谈工作，人近了，怎么那方面相反比原来远些了。估计都是离婚把情绪给闹没了。”
王道的脸沉下来了：“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别人那么远，离家过来为的什么？你以为女人还真的是为了事业？你这一疏远，她怎么想？听我的，今天晚上好好与她聊聊，把离婚的事也聊出来。”看见杨柳低头不出声，问，“上了微信？”
“有。”
“她在上海？”
杨柳被虫咬了般，抬起头，脸上滑过一丝阴霾，说：“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