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36章 “包加包”政策害惨经销商
周末的上午,胡灵一直处在一种烦闷的状态,她约西门红过来谈事,结果到了十一点,他突然来电话,说南京的江总没走,中午还要陪他喝酒。
昨天晚上,南京的发行商江二富来了江城,邀她吃饭谈事,被她拒绝了,结果他不知通过什么关系,找到了西门红,西门红帮他邀,她仍拒绝了。晚上八点多,西门红在酒桌上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对她主导、江一石积极支持的发行新政策“包加包”大加否定,搞得她很恼火,只说一句:“你把你的广告管好,别来掺和我们发行的事,那江二富不是什么好主。”
王道与华小美去了印刷厂后,胡灵当上发行与邮发公司的总经理,西门红当上了广告公司的总经理。江一石出任副社长,分管广告与发行。
胡灵跑了一个多月的发行后,针对龙昆仑快速涨数、占领市场份额的精神,推出了一个激进的“包加包”的发行新政。根据发行商两年所要数的平均数,改代销为包销,此为一包;二包是在一包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二十的包销,同时给予发行商百分之五的送刊奖励。此政策带来的效果是,所有刊物在原来的发货数上,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五。所有不认可此政策的发行商被淘汰和更换。
此政策得到江一石的大加赞赏,也被龙昆仑认可。但政策推行,害苦了发行商,因侠刊社的刊物在市场上确实好卖,他们不愿放弃代理,但新的发行政策又让他们无法接受。南京的江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不到两个月,他公司的仓库已堆不下那另外百分之二十五的刊了,所以,他从南京飞到江城找胡灵,而胡灵知道他的来意,所以避而不见。
对这个政策,西门红在电话中用到了“杀鸡取卵”和“坑爹”的词,胡灵很恼火,反问他:“谁是爹?谁他妈强势谁才是爹!”
上午,胡灵骑自行车去了期刊市场,去表姐何思琼的书刊公司,结果,何思琼与何劲均不在,只得去刘大勺的书刊批发店。新政策推进,刘大勺将马邦的《打工故事》的江城总代夺到了自己手上,所以,对胡灵十分亲近,但两个月,接近六千的压货又让他苦不堪言,而且这些刊卖不出去,得自己掏钱,更让他苦恼的是这些刊无处可放。
刘大勺左一个胡总右一个胡美女地叫着,端茶,递水果,但避而不谈新政策的销刊情况,被胡灵问急了,只得带着胡灵去了他在期刊市场附近租的一间民房。民房里堆了一万余本侠刊社的新刊,而且大部分居然都未拆包。
胡灵闷闷地骑车回来,中午饭未吃,便躺上床睡了。
西门红费了很长时间才将胡灵的门敲开。他满嘴酒气,看见穿着单薄睡衣的胡灵,顿时眼睛有点儿发绿,走进卧室便猴急地要脱衣,被胡灵制止了,说:“哪有那兴致,找你谈事哩。”
西门红被胡灵推出了卧室,然后,胡灵换了衣服出来。
“我预感到这‘包加包’就像以前推送刊队一样,结果不会好,已经把全国的发行商都害惨了。”西门红看见胡灵看着他没说话,继续说,“我觉得这发行,还是稳扎稳打的好,像王道那样,他管的那几年广告和发行,稳中有升,大家放心。”西门红说着,自己去倒了一杯水,喝一口,然后专注地看着胡灵,说:“我一直想给你说,我觉得,论人品,论心胸,论管理水平,其实王道才是最值得我们信赖和依靠的。”
胡灵说:“人品有什么用,现在的时代,对市场的敏感度、创新思维、敢破敢立的霸气才是企业发展的精髓。那王道,他现在还有戏?级别都降得与我们一样了。”
“那是他自愿的,他那才叫智慧,善于放弃,善于退让,善于隐藏自己。你看我们江总,太不低调了。”
“我怎么觉得近段时间你对江总的看法有些改变?难道他不值得我们依靠?”
“他只值得你依靠。”西门红说着,将头扭向一边。
“说的什么话?告诉你,今天让你来,就是江一石被杨柳捅刀子的事,看下一步怎么帮他化解。”
《城市男女》封面侵权被告,官司下来,庭外和解,侠刊社赔款八万。龙昆仑追责,江一石将杨柳推荐的作家、推荐的封面画家等一股脑儿地抖了出来,龙昆仑认为此事无法将责任与杨柳扯上关系。在社委会讨论处理意见时,杨柳提出“文责自负”,但画家已在国外定居,无法联系上,所以应该是“编者自负”,而按以往的惯例,应该是刊社与当事人各承担一半的损失。杨柳既不揽责,而且还捅刀,这让江一石恨得直咬牙,而何梦瑶听到处理决定,当场就哭了起来。
胡灵认为此事是杨柳有意使坏,所以,她认为,王道走后,杨柳已成为江一石最大的敌人。
“这事就是何梦瑶的责任,怪不得杨柳,杨柳推荐画家时,他知道画家画的是真人才是怪事,江总到处说是杨柳使坏,也太碎了,这事放在王道身上,二话不会说,赔钱。”
“你怎么回事,你觉得那杨柳是好人,不会使坏?上次,他挑唆华小美不是你听见的吗?江总怎么碎了?你哪根筋出了问题,是因为上次那华小美的‘两盗一娼’,你他妈当真了?”胡灵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一阵数落,将西门红本来喝酒上脸的脸说得更红了。
“不与你争,明天去岳阳春游,我下午还要买旅游鞋,先走了。”西门红说着,拿起桌上的挎包要走。
“你给我站住!”胡灵吼一声。
西门红停了一下,又折回来,从包里拿出一沓稿子,说:“昨晚南京的江二富给我一篇大稿子,叫《酒王沉浮揭秘》,他花十万买的,结果砸在出版社了,说是酒王的家属无法沟通,坚决不让发,他让我看能否在刊物上想办法,说五万块,也愿卖。”
西门红原本是无事找事,想冲淡一下刚才的气氛,谁知胡灵听见这事,居然来了极大的兴趣……
侠刊社每年一次的春游,龙昆仑亲自给王道打了电话,让他与华小美也赶回来参加,王道是在印刷车间接的电话,他告诉龙总,机器已开始调试了,本月就可以开印,而且华小美已提前接了几个单子,实在太忙,今年就不参加去岳阳的旅游了。因车间机器的声音太大,王道虽然声音很大,但龙昆仑仍听得不太清楚。他关了电话,几分钟后,王道便来了短信:“谢谢龙总关心,机器调试进入最关键时期,旅游参加不了,月底开始接活,领导放心。”
放下手机,龙昆仑沉默了几分钟,忽然觉得身边缺了王道,好像少了许多东西。他给杨天津打了电话,说自己不去岳阳了,让她把活动组织好。
杨天津、西门红与王丹怡等是坐小木船从岳阳楼划向君山的,其他的四十余人坐的旅游快艇。他们在队伍的最后面,结果,前面的一班船位置坐满,等下一班船得一个小时。所以,杨天津临时决定上在码头揽生意的私家小船。
船快到君山,他们看见杨柳等十几个人在码头上等他们。杨柳远远地向他们招着手。
舜帝去九嶷山除龙,他的妃子娥皇与女英泪崩君山竹而形成君山独有的斑竹的凄婉故事,是吸引侠刊社来岳阳君山旅游的最大魅力。远远看去,虽不见范仲淹“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的绝美景色,但君山岛嫩绿茸茸,口噙青浪,舟帆点点,仍是让人感觉如梦如幻。王丹怡在小船上站了起来,痴痴地望着洞庭湖和君山,一副陶醉的表情。
许是为了超船抢岸上的客流生意,在到岸不到十几米时,后面的一艘木船忽然加速,因船体未控制好,居然重重地撞上杨天津和王丹怡他们乘的船。船一阵剧烈摇晃,只听“扑通”一声,刚才还陷入痴迷状态的王丹怡,忽然没了人影。
岸上发出惊叫。船工见船被撞,反手拿起撑竿一边大骂着一边去打撞船的船工,那艘船上也出现骚乱。听得见岸上杨柳大声地喊:“操你妈,快救人!”
王丹怡浮出水面,惊慌失措,双手在水里乱抓,显然,她不会游泳。
杨天津厉声叫喊:“别打了,淹了人,要出人命!”船工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船上有人落水。收了撑竿,要脱衣下水,只听“扑通”一声,坐在船尾的西门红早已脱了外衣,跳进了水里。刚靠近王丹怡,西门红的头便被她慌乱中按进了水里,岸上又发出一阵惊叫。从水里再冒出头时,西门红右胳膊已套上王丹怡的头,王丹怡两手空抓了几下,头仰在了水面以上,老实地任由西门红挽着她的头向船边游。
上了岸,杨柳和江一石等对两艘船的船工不依不饶,看热闹的人先围着落水的王丹怡,见那边扯皮,又围向了那边。王丹怡剧烈地咳嗽着,咳得眼泪鼻涕满脸。西门红把自己的外衣给满身湿淋淋的王丹怡包上,又用袖子给她擦脸擦鼻涕。然后对站在一边的杨社长说:“刚好来了一艘快艇,我与王主编先回去。”
杨天津同意了。上船时,西门红对跟着要上船的杨天津说:“杨社长放心去玩,他们那边也离不开你,我会照顾好王主编的。”
到了宾馆,西门红把王丹怡送进房间,问:“有换的衣服吗?”王丹怡木木地点点头,又问:“有鞋吗?”王丹怡说:“宾馆好像有拖鞋。”西门红说:“赶快洗个澡,不然会感冒。”说完就关了门出去了。
不到一个小时,西门红又敲门进来了,王丹怡洗了澡,眯了一觉,精神好多了。西门红拿来一杯姜糖水和一双刚买的旅游鞋,说:“姜糖水赶快喝,喝完了杯子要还我,鞋子是一百五十八元,不合脚的话,明天之前可以换。钱晚饭时给我就行。”
王丹怡感激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好,游泳技术也棒。回去后,一定请你吃饭,答谢恩人!”
晚饭,大部队回宾馆用餐时,西门红和王丹怡早已坐在桌子边等他们了。他们正窃窃私语,杨天津、宁子烟、杨柳走了过来,看他们亲密的样子,杨天津脱口说一句:“今天,西门红立了大功,回去王主编要好好感谢他。”
宁子烟笑着说:“对,小美女,要以身相许。”
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却把两个人说得脸红,而一边的杨柳的脸有点儿挂不住。西门红起身要去其他的桌,被杨柳按住了。吃饭间,杨柳要了两瓶酒,说是给王丹怡压惊,给西门红敬酒。酒桌上,西门红哪里是杨柳的对手,几杯下来,已被喝得腿发软。吃完饭,胡灵过来看热闹,给西门红解了围。结果,杨柳被胡灵花言巧语,整得半醉。
饭后,杨柳口齿不清地吆喝着,让宁子烟找人凑脚打麻将。宁子烟没好气地说:“人都被你们整得去乡下办厂去了,到哪里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