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年轻干部有点儿“毒”1

    关于龙昆仑的两封实名告状信，调查组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大致了解清楚了情况，形成了基本的意见。

    一、成立送刊队是企业经营行为，龙昆仑在经营决策上有失误，但无证据证明龙昆仑私下有索取个人利益的行为。

    二、在提拔杨柳为编辑部主任问题上，缺乏组织程序，龙昆仑有超越组织、一人独大的不良作风。

    三、杨柳、江一石工作积极，做事踏实，为刊社做出了较大业绩，龙昆仑在使用他们方面，没有拉山头、搞小圈子的情况。关于约稿的不正当问题，查无实据。关于发行的霸王条款，属于经营方式范畴。

    四、破坏单位订立政策，龙昆仑违反规定，将专科文凭的华小美调入编辑部任编辑。

    五、龙昆仑与宁子烟男女关系问题，查无实据。

    关于龙昆仑与宁子烟男女关系问题，调查组收到了一个电话记录账单，账单显示，在今年的3月8号晚上九点，龙昆仑办公室的座机与宁子烟家中的电话有一个小时的通话记录。当调查组向龙昆仑询问这次通话内容时，龙昆仑冷笑着说：“我与我的下属打电话谈工作，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向组织汇报谈话内容。我不相信，因为这个晚上的电话通话会定我一个男女私通罪，如此煞费苦心地调查，实在是对我的侮辱。”

    此事僵持了一两天，最后是宁子烟主动找到林子峰汇报的情况。宁子烟向林子峰汇报了3月8号晩她与龙昆仑谈话的内容。她说：“那天正好是刊社发行部湖北总经销的招标会，招标的投票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龙昆仑怀疑发行公司的田小草被石社长拉拢投了反对票。投票完后，他就在说这事，估计晚上还纠缠这事，所以晚上又打电话给我。我给他分析这个反对票为什么不是田小草投的，又与他分析除田小草外最有可能投反对票的人。后来说到杨柳，我记得他还严厉地批评了我，说杨柳工作热情，能力强，一直在为刊社拼命干事，所以，绝对不能怀疑他。”宁子烟又说，“因为此事涉及杨柳和田小草，所以龙社长不愿意在公开场合谈。”说完这些，宁子烟说：“我不否认，我对龙昆仑这种事业心极强，且说话做事敢做敢当的男人确实有好感，但他是有家室的人，而且我们年龄相差也很大，所以，希望领导相信我们不会做出傻事。”

    调查结果出来后，调查组又提出了问题处理的意见：

    一、由龙昆仑负责，尽快解决好送刊队的经营上的失误，决不允许送刊队再在社会上有闹事的情况出现。

    二、杨柳的任职，违反程序，予以取消。

    三、华小美任编辑不符合刊社规定的条件，可采取辞退和换部门的办法予以解决。

    龙昆仑去林子峰副主席那领取调查组对他的调查情况和处理意见，他仔细看完材料，问：“将杨柳的编辑部主任撤掉，将华小美辞退？”

    林子峰说：“你还没办法，你问我？你提拔江一石不是做得很好吗，杨柳的事，你不能补个这样的程序？”

    龙昆仑又问：“这定论一下，我的事结束了？”

    林子峰说：“针对这些情况，你要写一份深刻的自查整改报告。要开一次刊社的中层干部会，会上调查组宣布调查情况和处理意见，你在会上作检查。”

    龙昆仑长叹一口气说：“领导现在可以相信我说的‘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话了吧？”

    林子峰瞪他一眼说：“难道你没问题？你把一个刊社搞成什么样了！怀疑这怀疑那，人人自危。”

    龙昆仑说：“搞经营，哪像你们坐办公室。我认为做经营最重要的是人心齐。我必须知道哪些人是与我一条心，哪些人有旁心。”

    林子峰说：“你这观点是错误的，人心齐就是与你一条心？你若是错误的，大家也要齐心协力去做错误的事？为刊社、为党的利益去做正确的事，大家的心应该齐在这方面来。”

    龙昆仑被林子峰噎得没话了。他说：“关于我的那个检讨会，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多用些时间，把我的问题说完了，开个民主生活会？大家还可以再给我找问题，给刊社找问题，也可以相互找问题，谈想法，这样效果肯定会更好。”

    林子峰说：“你这种想法很好呀。我与李处商量一下，开个民主生活会，把问题说清说透，如此，大家才能齐心共谋刊社发展。”

    龙昆仑拿着材料走出去后，又返回来将门关上，问林子峰：“文联主席的事，有新进展吧？”

    林子峰看着他，没好气地说：“你把自己的事先搞清楚，净给我添堵！”

    侠刊社的中层干部会是以下发通知的形式召集的，会议内容：一、宣布群众举报龙昆仑同志的调查情况及处理意见；二、民主生活会。会议时间定在上午九点，但因为调查组的李处临时有急事，所以时间改在了下午一点半。

    一点半，大家坐进会议室。龙昆仑进会议室时，皱起了眉头，他让宁子烟一点钟就把空调打开，以便早点儿将会议室温度降下来，但到了一点半，会议室仍热气烘烘。宁子烟告诉龙昆仑，空调制冷出了问题。龙昆龙让人临时搬进来几部台扇。会议室的空气闷热且凝重。

    林子峰主持会议。宣传部的李处首先宣读了对群众反映龙昆仑问题的调查情况和处理意见。念到杨柳的提拔违反程序予以取消时，下面出现了议论声。江一石和杨柳对了下眼神。

    林子峰就此次调查作了说明和补充，对群众积极、真实地反映问题表示了感谢，对龙昆仑主动说明问题、配合调查给予了肯定。

    龙昆仑的自我检查，很有力度。他在认真反省自己的问题后，针对刊社的发展、市场的激烈竞争、体制的禁锢等问题提出了自己的一些主张，包括如何打破条条框框提拔有才干有能力的年轻干部，如何破除唯文凭论、让有实干经验的员工尽快上位，如何破除本位思想破除资格论，在企业中形成竞争机制，能者上，庸者下等。他把自我检查变成了开启改革的施政纲领，他最后说：“我这人问题和毛病都很多，为了刊社利益，必然会损害一些人的个人利益，我不怕被人诋毁，不怕告状，即使是敌人，只要他能为我们刊社带来利润，我也会低三下四把他变为朋友。我有些激动，语无伦次，接受大家的批评。”

    龙昆仑的自我检查后，会议有些冷场，大家沉默了一分多钟，沉默中，只有风扇声在呼呼作响。

    李处左右看看，率先拍起了巴掌。

    林子峰清了清嗓子，用了一句中性词来评价龙昆仑的自我检查，说：“龙社长对自己的问题还是有认识的。”

    民主生活会，宋文章率先站起来发言。他首先对调查组的处理意见表示赞同。接着对龙昆仑的自我检查，提出异议，他说：“龙社长平时飞扬跋扈、一人独大的作风在这个自我检查中得到充分体现，这叫什么自我检查？这就是赤裸裸的反攻倒算！他说破除资格论，资格代表什么？资格本身就代表有能力、有经验。龙社长又说，为了刊社利益就必然损害有些人的利益，我想问一下，他说的是哪些人的利益？我们都在为党工作，我们顾及过我们的利益了吗？我倒认为刊社目前最大利益既得者是龙社长和那几个哈巴狗一样听他话的人！”宋文章说这话时，气得杨柳马上站起来要与他争执，被边上的龙昆仑拉了一下。

    宋文章继续说：“我也十分反感龙社长的唯利益、唯业绩论，我们现在是文联下属的事业单位，还不是企业，即使是企业，总还是国家的企业吧，为了利润不择手段，为了好稿子不择手段，这是党领导的单位做的事吗？我们通过材料的形式给龙社长提意见，我们是看不惯现在刊社这种乌烟瘴气的状况，乱指挥、乱作为，再这样下去，下一个挨打的人，我相信就不会再是我宋文章了！”他说完这些，喝口水，继续说：“有一个程序，我想问一下，那就是调查组对龙昆仑处理意见上说，取消杨柳不合程序的任命，既然取消了这个任命，那也就是说杨柳已不再是中层干部了，那他还合适参加这个中层干部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