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5章 石光华与夏小荷，一段孽缘1

    由江一石策划的“《侠世界》校园行”活动做得很成功，做了两个多月，积压在仓库的退刊全部消化完了。龙昆仑奖励了胡师傅一千元，而对江一石的奖励则是让财务室将江一石的那张两千余元的欠条退还给了他。

    为实施送刊队计划，龙昆仑让江一石具体负责全省的查摊，因人手不足，除田小草外，还抽调了财务室的夏小荷。

    江一石带着两人日夜奔波在全省各地市县。田小草虽然到刊社的时间不长，年龄也不大，但与邮亭个体户打交道却十分娴熟，做事也严谨细致。对于忽然查摊，她的理解比江一石透彻，说：“忽然查摊，不带刘大勺的人，龙社长是要换湖北总代了吧。”又说，“刘大勺可是石社长一手栽培起来的人呀。”说这话时，眼睛试探性地看夏小荷。

    夏小荷长得娇小玲珑，脸小，眼睛却大，但眼神总透着一种忧郁。她话语不多，唯唯诺诺，对江一石毕恭毕敬，甚至带一点儿巴结。有次在旅馆，她抢着帮江一石洗了衣服。

    见田小草讲话时看自己的神态，夏小荷忽然就脸红了，而且眼光四处躲闪。江一石后来才从田小草口里得知，湖北总代刘大勺是夏小荷的表哥，夏小荷的丈夫李飞便是刘大勺的马仔。田小草说到李飞，一脸不屑地说：“那是个吃喝嫖赌都来的人，家里穷得叮当响，还在外面花，最看不起这种人。夏小荷这些年也不知怎么过的。若不是石总……”田小草说到这时，忽然打住了，自觉失言。江一石却来了兴趣，问：“哪个石总？石光华？”

    田小草不接话，却把话岔开了。其实，她说这话的目的是想纠正江一石查摊的方向。她感觉，每到一个地方，若上摊率高，江一石竟会显出一种满意。所以，她觉得江一石肯定并未理解龙昆仑的意图。

    事实上，本次查摊颇让田小草意外，以她的经验，《侠世界》在湖北的上摊率顶多百分之六十，而这次查摊的上摊率普遍达到百分之八十五，在江城甚至能达到百分之九十，所以，她认为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肯定有人走漏了风声，让刘大勺提前做了安排。也正因为此，她一路上对夏小荷不阴不阳。

    果然，龙昆仑对江一石为主导的查摊行动很不满意。在江一石与田小草向龙昆仑和石光华汇报查摊情况后，龙昆仑的脸顿时就阴了，他避开上摊率和空白点不谈，而就查摊的过程和细致性对江一石和田小草进行批评，说：“查摊的目的是什么？关键是要搞清空白点的原因是什么。每个摊位的地址和电话、摊主姓名有没有编个册子？你们这次查摊完全是浪费时间和经费！”说完，转身便走了。

    会后，龙昆仑又把江一石和田小草叫到他的办公室，拍着查摊报告说：“湖北的这种上摊率在全国可以评优秀。这不是提前有准备，我把龙字倒着写。当然，有的人会高兴了，刚才我就发现我们的石大社长要喜形于色了。他想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做梦！我提前走了，让他一个人偷着乐。”

    龙昆仑的话，让江一石十分吃惊，这时他才真正理解宁子烟给他说的话，也第一次感到侠刊社这池子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石光华到来福酒店时，刘大勺、李飞、夏小荷早已就座，边上还坐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刚坐定，刘大勺就因为石光华不愿喝酒，用阴不阴阳不阳的话来呛他：“石总哪还瞧得上我们这些小喽啰，他现在开始扶马邦了！马邦什么人？有钱有势，湖北做书刊生意的头牌。”

    “屁。我扶马邦？”听刘大勺这话，石光华恼火了，说，“龙昆仑搞送刊队，点名要与湖北最有实力的书商合作。我不找他马邦，找谁？找你刘大勺？再说，你不清楚这送刊队能不能成？这纯粹是砸钱，我敢肯定，送刊队即使做起来，不到半年也非出事不可。反正是国家的钱，我管个毛。明知赔本，你刘大勺愿意做？换总代，这次龙昆仑是铁了心，不做送刊队他龙昆仑也会换，那马邦是他的战友，刚认的。再说，为了争取一点希望，在他们查摊前我提前让你准备，你说我这老哥对你够仗义了吧？”

    石光华知道刘大勺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他分管发行这几年，给刘大勺不少好处，甚至想办法把他表妹夏小荷都安排进了侠刊社，所以，他容不得刘大勺对他有半点不敬。

    果然，石光华的一番话马上把刘大勺给震回去了。刘大勺连忙低三下四地给石光华赔不是，给他倒酒递烟。能攀上侠刊社的石光华，刘大勺是下了大功夫的。

    石光华到书刊市场查摊，在刘大勺靠旮旯的小摊点与当时还在守摊的表妺夏小荷说话。他过去与石光华聊了几句，知道石光华是《侠世界》的，顿时来了精神，向石光华介绍他代理的所有刊的售卖情况，甚至把《侠世界》的上半年六期的每一期出货数都翻给石光华看，他的刊是从书刊市场另一家经销商进的，折扣高出了两个点。说完后，又陪石光华逛市场。逛完市场，又请石光华在附近的小馆子吃了饭。吃饭时，他才明白石光华之所以愿与他接触，全是因为他表妹夏小荷。明白这个道理后，他便知道了主攻方向。他属于那种嗅到一点儿血腥就会不顾一切朝前去抢食的人。他虽然一百个不愿意把自己漂亮的表妹送给这个老男人，但为了以后的大利益，他还是设局，轻松地让石光华满足了对夏小荷的兽欲。

    石光华与刘大勺很快喝了两纸杯酒，在酒桌上，他对李飞当着夏小荷的面与那两个浓妆女人调笑有点儿不满，加之他确实有事，想避开他们单独与刘大勺谈，所以他把刘大勺拉出去密语了几句。刘大勺回来，便掏了两百块钱给李飞，让李飞带两个浓妆女人去卡拉ok。再坐下时，石光华便把龙昆仑做《侠世界》合订本设陷阱的事向刘大勺和盘托出了。刘大勺既慌张又感激，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刘大勺知道这次总代的事肯定会彻底玩儿完。他连忙又让夏小荷倒酒，说：“老哥这次不帮我，我可就完了。”说时，眼泪差点儿流出来。

    石光华与刘大勺又喝了一纸杯酒。石光华红着眼说：“龙昆仑也太他妈不地道了，我这次肯定让他玩儿砸！”

    夏小荷给他们倒过酒后便自顾自地吃菜。他们商量事从不避开她，因为长期以来，夏小荷像空气一样地存在，不多言语，没有脾气，没有主张，逆来顺受。

    石光华细细地给刘大勺安排了两步棋：第一步，把龙昆仑合订本的全国总经销权通过合同公证坐实，坐实后才给钱。若龙昆仑还是变卦，便以法律途径解决，让龙昆仑的阴谋成为他刘大勺的机会；第二步，总代招标最好的结果是保留对《侠世界》湖北地市的批发权，因为送刊队不可能到地市。

    两人谈完正事，酒也喝到了位，刘大勺知道石总下一步会干什么，但还是试探地问一句：“是回家还是……”

    石光华说：“喝多了，还是让夏小荷扶我去锦园旅馆休息一下吧，免得回去老婆骂。”

    锦园旅馆是石光华与夏小荷常来的地方。自从那次刘大勺将夏小荷灌醉，让石光华在这里毫无节制地折腾了夏小荷一整晩后，石光华就喜欢上了这里。他生性喜欢娇小的女人，而夏小荷又正是那种既娇小又万般服从的小美女，所以，让他迷恋得难以自拔。然而，夏小荷对他却总是只有服从，而从没有激情，唯一的一次激情，是他想尽办法把她调进侠刊社的那个晚上，他感受到了她的兴奋和喜悦。她的身体湿润和活跃起来，在他最后冲刺的时候，她第一次欢快又略带羞涩地叫出声来，甚至紧紧地用双臂箍紧了他的后背。那个晚上，是他最喜欢回味的一个晚上。

    石光华与夏小荷进了房间，石光华重重地躺倒在床上，他确实有点疲倦了。夏小荷给他倒了水，又去浴室放洗澡水，放完洗澡水出来时，看见石光华仍一动不动，她站起来，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轻轻地把门打开了。她正准备侧身出去时，后面追过来一句话：“别走，把门关紧，过来。”

    能做《侠世界》全年的合订本，刘大勺对龙昆仑千恩万谢，他给龙昆仑带了一条好烟，但龙昆仑接下来后，转手就送给一起到他办公室来的石光华了，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抽烟，石总烟瘾大，我做个顺手人情。”石光华干笑两声，还是把烟接了。

    “做合订本可以，合作得好，我们以后的合订本都可以给你做，但对你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把欠我们《侠世界》的三期刊款十几万先结了。我们以后所有总代的收款模式都会改成先收款后给刊。”

    石光华和刘大勺面面相觑，龙昆仑忽然将阴谋变成了阳谋是他们始料未及的。这次查摊让龙昆仑彻底看清了石光华，他算准石光华会把合订本的计谋告诉刘大勺，所以他马上开始变招。

    刘大勺说：“若都这样先款后刊，我肯定听龙领导的。合订本的事龙总和石总能想到我，确实是感谢不尽。”

    刘大勺走后，石光华问龙昆仑：“合订本的事是否让刘大勺先做个协议？”

    龙昆仑说：“可以，条件就是我上次在湖隐岛说的条件，但前提必须是先把欠下的那三期刊款给结了。”

    石光华说：“若结了刊款，再让他拿二十万，我估计在钱上他会有点儿吃力。”

    龙昆仑看着石光华，冷笑一声说：“那是他的事，你有必要为他操心吗？”说完，坐下来看桌上的稿子，头也不抬。石光华无趣，走了。

    财务主任杨天津进来，拿着一张宋文章的招待发票让龙昆仑签字。龙昆仑看了后就把发票往旁边一丢说：“宋文章招待的是他的老乡，这种钱也好意思让公家报？那天你们几个在一起吃饭，我看见了。”又没好气地说，“上次你们去九宫山，有好几张买汽水、买扑克牌、买水果的白条子，我当时没说话。管财务，手还是得紧一点，赚钱不容易。”龙昆仑的话把杨天津呛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她拿过发票，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