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处
暗渡是会员制的组织，这里几乎就是联盟的缩影，聚集了联盟里所有权贵，从总统的千金少爷到豪门权贵，有司令的儿子，还有司长、局长的家人等等，每个人背景都联盟的一道墙，一道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越不过去的高墙。
没有人知道这里最初的会员，是怎么招募的。现在的会员都是由理事推荐选出的，附属会员进入会所的标准只有两个，仆人与伴侣，就像李度对米菲入会仪式那样，只不过一般人都选择前者，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除了理事纳入的会员，附属会员不过是这里会员的“玩物”，这已经成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
莫妮告诉米菲，她从来没见过有人以伴侣的形式带着附属会员进入暗渡，李度是第一个，米菲的出现让大家很意外。
“伴侣是什么意思？和仆人的区别很大吗？”米菲不解的问，其实李度这次帮了自己，若是让她做个仆人照顾他吗？也不是不可以。
莫妮看着米菲天真的模样，觉得她不该属于这里，她该是个小公主，被人捧在手心长大，不该落入这样污浊的暗沟，心疼的说：“区别很大，仆人在暗渡人尽可夫，不能拒绝；伴侣在暗渡无人可碰，不可逾矩。”
米菲被莫妮的话惊到，她咽了口水问：“仆、仆人，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是的，高级玩物，仅限于暗渡会员当中。”莫妮冰冷的声音像道闪电，直接把米菲的灵魂劈出了窍，她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莫妮。
“这一点，你倒是不必担心，李度从开始就没打算让你遭遇这种事情。”莫妮安慰道。
米菲半天没缓过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杀伤力还是太大了，对于一个与人接触都保不齐应激障碍症暴发的人，让她接受这些，根本不可能，在脑海中狠狠收回了当仆人无所谓的想法。
“有一个叫郑丹的女孩，她和我年纪相仿，个子比我要高一些，莫妮姐，你见过她吗？”米菲最后哑着声音问道。
莫妮沉静如水的眼中，没有答案，她也不再说话。
米菲见她副样子，自己好像知道了答案一样。
“谢谢你，莫妮姐，告诉我这些，你也一定要冒很大的风险吧。”米菲望着莫妮问道。
莫妮的目光飘向远处，那是一面玻璃墙，她知道今天晚上谁在那面墙的后面，那是单面可视的玻璃墙，是胡蝶谷普通人酒吧区里不对外的包房，只此一间。
里面的人看着外面的一切，目光阴冷又暗淡，手中的酒杯轻晃着冰球，这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今天夜里胡恕一听见有人汇报说米菲来胡蝶谷，他想也没想的就叫莫妮给自己开了这包间，只点了一杯烈酒，边喝边看着玻璃墙外的米菲。
看着她吃霜糖甜甜圈将糖悄悄的啃掉后，扔掉了余下的圈，又见她用筷子认真的将糕点的馅料挑出来，再一小口一小口吃掉满足的模样，胡恕的指尖捏着酒杯的边缘，极力的忍住自己想冲出去抓着她手腕质问的冲动，上次一定吓到她了，她晕倒在自己的怀里，该死！
将酒杯放在玻璃墙边的台上，胡恕的手轻轻捂着自己的心脏。所有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胡会长，清冷的一张脸，从来不近女色，却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叫胡名扬，暗恋过一个女孩儿，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这份喜欢，伴随那个女孩重伤成为了永远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后来他改名叫恕，没想过被谁饶恕，只知道是自己、从来没放过自己，胡恕恨自己的父亲，恨自己的妹妹，更恨自己没能救下墨非。
他的颈上永远带着个铂金的长链，没有人知道那链子上挂着什么，只知道他永远会将那链子另一端揣进自己胸前的口袋，那是一个墨金红宝石的戒指，是当年墨非被人从自己手里拽走时，连他昏迷都不忍松开的手中，唯一攥住的东西。
年少的胡恕，在学校里就喜欢墨非。喜欢一个人，眼里心里全是那个人，他对墨非的一切习惯都了如指掌，看着窗外的墨非。
吃东西时发呆，手中的筷子一长一短的夹着中指，她的指尖干净修长，懒散的放在筷子上伸着，似个不怎么标准的兰花指，显得吃东西的样子不怎么规矩，却十分的好看，她下颚轻轻抵在手背上，讨喜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是当年他在学校的食堂悄悄坐在墨非旁边桌子上吃饭时，最喜欢的风景。
当年的墨非就是这样，吃吃饭就发呆，走走路就停下，看看书就精神，说说话就睡着，她的习惯胡恕全都知道。
那些暗恋的时光，对他来说就像风中的米兰香气，若有若无，不能拒绝，无法忽视，带着甜蜜，伴着失落，一寸一寸的攻占了他全部的心。
自打那天见过米菲之后，胡恕就找人特意去调查了米菲，米菲所有的资料都证明她只是个普通人，与墨非扯不上半点关系，直到他发现米菲在医院的病历，失忆、失温，伴随病情严重还有ptsd等症状时，胡恕的心就像被人用钝器反复敲打一般，他整个人惨白的一张脸，甚至都吓到了送来报告的手下。
为什么她会一脑袋粉毛，这样浮夸的风格确实不像她，但也只能是她。
胡恕可以认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但墨非除外，因为她一出现，胡恕连心跳都乱了节奏，他对别人永远不会这样！今天晚上看到米菲的一切小动作，他更加确定——米菲就是墨非。
轻抚着额头，烈酒消愁，却也上头。
胡恕似乎有点喝多了，他穿着套装，西服已经被他扔在了包房的地上，就在他马夹胸前的口袋里放着的是墨非当年的戒指，他不知道那戒指对墨非而言代表什么，他只知道那对自己来说意义重大，轻轻掏出那枚墨色的戒指，红宝石在灯光上散发幽暗的光芒，胡恕轻轻举着戒指到唇边，闭上眼睛吻了那颗宝石。
他从房间出来，大厅里的人就都注视着他，胡蝶谷里的人，可能不认识李度，甚至可能不认识莫妮，但没有人不认识胡恕。
米菲一时难以接受莫妮给自己的信息，她不确定郑丹最后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抬头的时候，看到莫妮的目光望向她的身后，似乎有些不安，“米菲，要是不等朋友的话，今天你还是先回家吧，我叫人送你。”
“不用，我没……没关系的，呃！”米菲还没说完，胡恕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一把抱住了米菲的肩，他的动作让米菲身体一僵，内心的不安和恐惧迅速蔓延，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时，身后的人放开了她。
胡恕转到米菲面前，上次自己抱着她，她晕倒的记忆还在，和这个女人相关的一切，哪怕是酒精也侵占不了理智的上峰，他一脸哀怨的说：“还好，还好……”
莫妮也被这大少爷一反常态的行为震慑住，上次是因为他将米菲认错成墨非，举动反常可以理解，毕竟认识墨非的人见到米菲的第一眼，都会诧异，她们俩个太像了。可是胡恕这样清冷的少爷，怎么偏偏还对米菲这个小姑娘执着呢？今天还走了特殊通道直达的房间，这会儿又不怕被人瞧见了，直直的走出来，还抱了米菲一下，当场引起轩然大波。
莫妮觉得胡蝶谷的工作越来越难，上区的会员就不要来普通区添乱，头好疼！莫妮不记着这大少爷曾经与什么人有过什么牵扯吧，来胡蝶谷也只是平平常常的流程，怎么偏偏米菲来了就让他这样。
“会长，李度的仪式，大家都见证了，您……”莫妮挡在米菲身前好心提醒胡恕。
胡恕的目光刀似的削过莫妮的脸，凌厉目光不容人反驳的问：“他是会长？还是我是会长？这规矩我既能定，我就能改！”当初，仆人的规矩是理事们决定的，而这伴侣的规矩还是胡恕亲自定的，定的时候自己心里想什么呢？可能只是单纯觉得常立他们这仆人的规矩太恶心罢了。
开始理事会通过会员规则的时候，他并无心这些，附属会员的入会要求更是没管，他不觉得自己会有附属会员，也不在意其它人怎么看待这些。
可是现在他突然有些在意，依旧是拉起了米菲的手腕，不问原因将人带进了会所上区的专属电梯。上一次不好的场景在米菲的脑袋中再现，她惨白的一张脸，害怕的情绪再次涌上，眼见着米菲的情绪不稳定，胡恕眨巴眼睛，他知道米菲这是应激障碍症，他朝莫妮大喊：“你，你过来……”
莫妮匆忙跟了上来，看着米菲，轻轻拍了一下米菲的后背，“别害怕，我在……”
胡恕那哀怨的目光就一刻都没离开过米菲的脸，最后他温柔的说：“别怕，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但你需要跟我去趟会所，莫妮陪着你，我不会再对你怎么样的。”
米菲依旧惨白着一张脸，“请你，不要再碰我。”
胡恕咬着后槽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的手因为米菲的紧张而停在半空，他想轻轻抚摸一下米菲颤抖的肩，可他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