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战
阿狸这边追着黑影跑了许久，见它迟迟不停下白猫便一边跑一边召唤红鸾，箭刃飞速射出径直射进魇的背后。
“啊！”黑影传出一阵凄厉的叫声，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又爬了起来，和猜测的一样这黑影也可以无限复活。
狐九打开折扇挥出攻击，命令伙伴们：“攻击它的心脏！”
“收到。”灵泽握着玄铁剑从高空劈下，被魇熟练的躲开。
这时候狐九扔出折扇，小扇子帮助灵泽一起吸引去魇的注意，狐九则是赤手空拳闪到魇背后试图捏碎它的心脏。
但魇还是有点厉害在身上的，狐九手触碰到魇黑雾的那一瞬间就抓了个空，化为无形飘在空气中。等它避开了攻击才在空中显现，继续露出黑影的模样看着底下的妖怪。
黑影之下的表情冷淡无比。
就在魇目光停在刚刚想要偷袭自己的狐九身上的时候，却没注意到远方的阿狸早已握着红鸾弓盯着自己瞄了好一会儿了。
阿狸用自己一半力量凝聚成这一支小小的箭刃，势必要让魇死在箭下。
咻——
箭刃飞速射出直直射进魇的心脏，心脏被这巨大力量激的一阵，狐九担心没死透又命令扇子补刀。小折扇刺进魇胸口，里面顿时变得血肉模糊。
扇子抽出来还带出了它的血肉，这时候周身包裹着魇的黑雾已经尽数散去，男孩恢复原来的样貌睁着眼从空中掉落，就这样死去了。
尸体消散，妖怪们看了眼周围幻境依旧没有消失。
阿狸疑惑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能出去？”
狐九淡淡的说出了两个字：“分身。”
魇刚刚当着他们的面化为两团黑雾飞了出去，既然杀死这个幻境没能消失，那就说明这个是假的，真正的魇应该是封羽他们追的那只。
灵泽皱眉：“快追。”
阿狸点头，他们顺着来时的路走试图追上二分队的步伐。
另一边二分队的妖怪刚和魇大战了一场，和阿狸他们一样四只妖合力把魇解决了。魇倒在地上死去，同样化作灰飞消散了。
左凌摇头轻叹：“哎呀这妖兽也不怎么样嘛，小爷稍微费点力气就把他解决了。”
的确，二分队四妖合力连一半的力量都没用到就把魇解决了，比想象中要简单许多，也难怪小熊猫狂妄自大。
可是在自己幻境中存在的魇，真的那么容易死亡吗？果不其然二分队这边的魇死后幻境也没有变化，没有一点要消散的感觉。
左凌皱眉：“这什么意思？为什么这幻境还不消散？”
溶月道：“不会是魇分裂逃走，所以两只魇都得死亡才可以逃离这里吧？”
封羽点头：“可能。”
现下的确只有这个可能，左凌听完之后骄傲的笑了出来：“狐九那边效率不行啊，这么久了还没杀掉魇，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封羽：“去。”
多待一秒就多了一丝不利的可能，所以得尽快灭了魇才行。
妖怪们想的太简单了，还没跨出一步面前就又出现了一个魇。
新出现的魇跟刚刚死去的黑影不一样，他外貌就是魇被黑雾包围前的小男孩模样，男孩静静的看着他们，开口道：“想去哪儿？”
明明看起来只有七八岁，说话的语气却格外老成。
封羽眯着眼瞬移到队伍前面，做出战斗姿势，警惕地问：“魇？”
男孩抬眸与封羽对视上，盯着他的眼睛说：“刚刚就是你把我的分身撕裂成两半了吧？”
“分身？”封羽第一时间没听懂魇的意思，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是真身，那两个都是假的？”
“还算聪明。”魇语气冷冷的，脸上也毫无表情，“分身的痛和我是连接的，你知道‘它’被迫分裂的时候有多疼吗，疼得我钻心窝。”
“所以啊，我本来是讨厌那个姐姐骗了我想报仇的，但是思来想去，还是先把你杀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小男孩说这话时五官扭曲，看起来生气极了。
魇派出分身本来只是想去逗逗阿狸，没想到阿狸丢下了自己，后来分身又被封羽攻击造成分裂。分身所有的记忆感知都与真实的身体连接，所以真正的魇记得一切，自然也记得刚刚分身死去的痛苦。
左凌不满魇的语气如此狂妄自大，握紧弯刀就开始攻击：“小子，你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小爷是你说能杀就能杀的吗？”
面对攻击让妖怪们都想不到的是魇并未像分身一样左躲右闪，而是站在那里径直接住了左凌的攻击。魇的手握上了弯刀尖锐处，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生生把左凌的武器掰断了。
“什么？”
众妖震惊，与此同时魇抬手攻击，速度快到封羽的灵识都未曾察觉，左凌就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噗嗤——
魇赤手空拳伤了小熊猫，众妖愤怒瞬间出动护崽。
萧澜沧跳到空中以拳为击重重向魇攻去，男孩同样没有躲闪，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接住这重重的一拳。封羽瞬移到魇背后双手结印挥去致命一击，溶月就负责趁魇不注意的时候救出重伤的左凌。
计划看似很完美，没想到的是封羽攻击还未落下，就从魇体内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变为气浪把妖怪们都震飞，就连体内吞了魇一个拳头重伤的左凌也被这气浪震飞数十米远。
二分队妖怪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左凌身体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一路都是他留下的血迹，触目惊心。
封羽皱眉：“低估它了。”
二分队不止一点低估了眼前的男孩，它的分身很弱但那只是分身。一个被分离出来的躯体就出动他们四个合力攻击，那面对主体的时候真的就毫无反手之力了。
这是他们入御妖阁以来，遇见的最棘手难对付的敌人。
看来，要做好舍命的打算了。
封羽艰难的爬了起来，溶月第一时间为伙伴们补充体力。白色的法术气流把二分队妖怪包裹起来，不一会儿就治愈完毕，连重伤的左凌也恢复如初。
恢复灵力后左凌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开膛的地方：“靠，低估你了，看来小爷要认真了。”
刚刚的穿肠破肚着实难受，幸好有溶月治疗不然他还真可能死在这里，攻击之仇不能不报，所以他一定要让魇付出应有的代价。
四只妖把男孩围了起来，它却一点也不着急，抬眸淡淡的看向左凌，还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那笑容落到少年眼里可就是挑衅的意思，左凌心中涌起怒火却被萧澜沧伸手拦下：“他在激怒你，别上当。”
左凌摩拳擦掌：“小爷知道，今天一定要让他把吞的妖都吐出来。”
此时二分队没有一人敢轻敌，大家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眼神紧盯着男孩。
狐狸这边带着猫妖们在山上转悠，一圈又一圈起码走了两三个时辰，可就像鬼打墙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他们。
阿狸喘着气，刚刚跑太久体力都有些透支了，她无奈的问：“怎么回事，就算追另一个分身也不用跑这么远吧，是不是出事了？”
狐九抬手对着山峦攻击，紫色攻击与山接触的那一瞬间空中突然出现一个黑洞，黑洞把狐九的攻击全部吞噬，山峦完好无损未曾有半点受伤。
狐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魇是故意的，把我们困在这里有意不让我们与二分队汇合，应该是想把我们分散逐一击破。既然我们暂时没事，估计封羽那里就不太好了。”
阿狸皱眉：“可恶，这障眼法要怎么破？”
狐九：“难。”
难是一定的，但他们必须想办法抵抗魇留下的法术，否则二分队就多一分受伤的可能。好在他们那边还有溶月治愈，应该能多撑一会儿。
狐九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于是三分队在这边破解魇留下的阻挡幻术，而二分队这边正和魇斗的你死我活。
他们刚刚又试着集体攻击了一波，和第一次一样惨败。四只妖用尽全力对抗魇，实力悬殊居然大到没有反抗的机会。
说起来简直是太可耻了。
男孩盯着不痛不痒的攻击叹了口气，似乎已经失了兴致：“本来还想和你们玩儿一会儿，但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弱。真没意思，那就不逗你们了，先解决掉你们几个再去杀了另外三只妖怪，这样就没人会反抗我了。”
魇的话说出来把二分队妖怪全都激怒了，连一向沉默寡言的萧澜沧也忍不住轻笑嘲讽。
他们在溶月的治疗下很快恢复了体力，封羽站起身轻笑出声：“的确很强，但如果我们舍命一搏的话，你还真不一定就能打败我们。”
魇没有反驳只是抬眸看着封羽，那表情就是在说他不相信，有胆就来。
封羽大笑出声，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人白衣翩翩，脸上带着死亡的决绝。
他道：“你把我御妖镇全部百姓都拉进这虚假的幻境之中，帮助玄玑阁对付我们，礼尚往来的话，杀了你也不过分吧。”
魇看着封羽大笑的模样，似是不理解为什么他死到临头了还能如此大放厥词。
没想到等封羽说完他就双手捏诀，召唤出一个结界把魇关在了里面，男孩微皱眉头，这种等级的结界根本就不可能关住它。
但重要的可不是结界，而是结界外妖怪的集体攻击。
二分队有着合力抗敌几十年的默契，早在很久以前队长封羽为了预防特殊情况的发生，就特定教给伙伴们一个禁术。
在他们四妖合力都无法打败敌人的时候，这禁术会以燃烧全部生命能量为代价，把自身的灵力值拉到最满。
之前茗天也是用了这个禁术才死的，但封羽教的比茗天使用的那个禁术还要凶狠一点。凶狠到灵力会瞬间爆发，身体也会因为接受不了这强大的力量，很快枯竭死亡。
这种以一换一的法术实在凶猛，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死，或者拉着魇一起死，选择不言而喻。
封羽默念禁术提升自我灵力，而后进入结界中与魇对抗。
禁术果然有用，可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弱魇依旧是吊打封羽。所以二分队的所有妖怪皆使用禁术，四只妖全都加入战斗。
四妖合力也能天下无敌，他们几个以燃烧全身精血为代价终于能和魇抗衡。
在力量相同的情况下人多就是最大的优势，就在魇把目光落在封羽身上对他展开攻击的时候，左凌从身后穿透他的躯体，紧紧握住他命运的心脏。
萧澜沧也是趁机锁住不让他再有反抗的机会，溶月则是疯狂压缩自己体内的所有灵力，让大家的体力可以迅速回暖不会有枯竭的时候。
这场战斗最终以左凌捏碎魇的心脏告终，与此同时失去力量的魇再也控制不了这个幻境，困住狐九他们的法术自然也消失了。
迷宫术法消失等狐九他们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满身血迹的二分队和已经化为灰烬的妖兽魇。
幻境失去魇的力量控制逐渐坍塌，狐九和猫妖们看见这血腥的场景不知所措，奔跑着冲到他们身边。
阿狸捂着嘴绝望的跪在地上，颤巍巍的伸手摸上左凌的胳膊，可这个时候小熊猫的躯体已经开始消散。就跟风吟死前一样，身体化为星光缓慢消散在空气之中。
阿狸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刚刚才分别的伙伴再见面已要生死相隔。
三只妖怪第一时间使用治愈法术，法术从体内流出却怎么也进不去他们体内。
狐九见状瞪大眼睛满脸震惊，一向冷静看破全局的他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颤抖着声音询问：“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灵泽不断使用治愈法术却毫无作用，他们的身体已经枯竭，枯竭的躯体再也无法拯救。看着伙伴们痛苦的倒下地上，他们三个就像局外人一样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二分队妖怪的灵体缓慢消散，他们的灵识已经受损没有办法救了，明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现在却怎么都接受不了。
幻境跟着他们的躯体一块儿消散，最后关头封羽和溶月抱在了一起，这对恩爱的恋人没有做到同生，却做到了共死。
左凌也颤抖着抬手擦去阿狸脸颊上的泪水，安慰道：“哭什么，小爷是英雄，是拯救御妖镇百姓的英雄，你也是我救的呢。”
说到最后小熊猫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顺带着吐出一大口血。
他们四个以生命为代价，打败了江湖上最强大的妖怪——魇。
二分队拯救了御妖阁的所有妖怪，却唯独没有拯救自己。
阿狸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左凌再也笑不出来，苦涩的说：“阿狸，战斗还没有结束，外面还有玄玑阁的人在等着你们呢。”
小熊猫抬头看向另外几只妖怪，大声说道：“我们是为了御妖阁而死的，你们可不要辜负了我们，一定要把御妖阁护住啊！”
此话一出大家再也忍受不住，狐九的眼泪也无声的流下。
此时幻境坍塌的更厉害了，左凌用尽全力推开阿狸却未能撼动猫妖分毫，他无奈说道：“快走吧，大家应该都醒了。”
封羽抱着溶月，萧澜沧沉默的躺在地上，只有左凌眼里带着满满的不舍。
阿狸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根本不是留念的时候。二分队是为了御妖阁大义而死的，他们一死御妖阁的安危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战斗从未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幻境彻底坍塌之前，左凌瞥见了阿狸大哭的样子，小声说了一句：“笨猫妖，下辈子就不喜欢你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轰隆——
幻境终于支撑不住彻底坍塌，魇带着那几个意气风发的妖怪死在了幻境之中，同时御妖镇的所有妖怪皆从幻境中醒来。
阿狸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泪水潸然而下，怎么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