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姬司司和陌恒渊的故事

    御妖阁成立满打满算已经九十九年了，第一任阁主并不是姬司司，刚开始姬司司只是御妖阁外出小组的成员。她和阿狸一样接了任务就往外跑，忙的不亦乐乎却仍觉收获满满。

    这个世界看似人妖和平，可大多数人类还是惧怕妖怪的，陌恒渊是这些人中的例外。

    姬司司和狐九一样是御妖阁第一批成员，陌恒渊被前阁主带回来的时候年仅二九。

    那天少年穿着朴素的布衣站在银杏树下，陌恒渊高傲的抬起头颅，粗略的衣物挡不住他那铮铮傲骨。

    刚巧这个时候姬司司做任务回来了，身着红衣的妖怪看见了树下的少年，少年闻声转头同样也看见了姬司司。

    阳光高挂在少年头顶，陌恒渊身上发着光，这束光一下子就照进了姬司司心里。

    陌恒渊的毕生愿望是人妖和平，他同样憎恨追求长生滥杀妖怪的玄玑阁，所以那段时间就一直住在御妖阁里。

    前阁主同意陌恒渊加入御妖阁的理由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少年在御妖阁居住一年之后，玄玑阁就派人来把前阁主抓走了，一同抓走的还有人类陌恒渊。

    那天姬司司当着天下的面护住陌恒渊。

    红衣妖怪手握令江湖众人闻风丧胆的神器红鸾挡在少年面前，红鸾箭对准想要上前抓人捉妖师们。

    姬司司说：“想抓走恒渊，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那天是他们相爱的第十个月，十个月的爱恋足够深刻。这也是姬司司第一个爱的人，即使知道人妖殊途但她毫不在乎。

    姬司司曾对陌恒渊说：“我的心太小了，小到这辈子只会爱上一人。”

    陌恒渊也坚定地回答：“今日终携手，来日共白头。”

    那天红鸾箭阻挡了无数想要靠近抓人的捉妖师，姬司司也为保护陌恒渊身受重伤。最后还是陌恒渊不忍心，自投入网。

    直到陌恒渊被抓走之后御妖阁众妖才知道，他曾经也是玄玑阁的捉妖师。

    陌恒渊加入玄玑阁的时候只是想抓尽天下坏妖，可进去之后才发现玄玑阁抓捕坏妖只是个幌子，他们为追求长生疯狂用妖做实验，死在他们手里的好妖怪数不胜数。

    所以陌恒渊逃了，带着玄玑阁的秘密逃到了御妖阁，并把一切都告诉了御妖阁前阁主。前阁主知晓后就一直暗地寻找线索，在一次和陌恒渊寻找的路途中被玄玑阁发现，所以被他们随便按了个理由抓捕。

    那时候御妖阁还没发展起来，不似现在强大成员也没有多少，要不是御妖镇外面有结界阻挡早就被玄玑阁的人踏平了。

    那天来的人很多，和这次抓捕姬司司一样，乌泱泱的捉妖师把小镇包围起来。

    为了保护镇里的居民，前阁主和陌恒渊决定牺牲自己，他们主动站了出去，姬司司却挡在陌恒渊面前。

    十个月的爱恋就好像一生那么长，也似一瞬那么短。陌恒渊最终还是被抓走了，他离开姬司司身边的时候紧握着对方的手，喃喃着说了几个字。

    吾爱汝，和，别救我。

    陌恒渊还是被抓走了，御妖阁瞬间死寂。

    红鸾拥有姬司司和陌恒渊相处的所有记忆。闻风丧胆的红鸾主人，却保不住自己的爱人。

    在那之后姬司司就把红鸾锁进了剑器行，也尘封了自己满腔的爱意。

    后来姬司司成为新一任阁主，带领御妖阁走向繁荣，也逐渐在江湖上站稳脚跟。

    陌恒渊被抓走的第十六年，姬司司在阁外教导了几个人类小孩，这几个人类孩子约莫十几岁，他们加入御妖阁成为第一分队，除姬司司外无人知晓他们的身份。

    姬司司不相信任何人，她知道前阁主是被人背叛的。这偌大的御妖阁，在瞧不见的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所以除了自己她谁也不信。

    那几个人类小孩都是曾受过玄玑阁迫害的孩童，姬司司把他们从死神手里救了出来，就是想让他们帮助自己报仇，也让他们替自己报仇。

    第一分队的人类孩子成功混进玄玑阁，当然也有几个死在了成为捉妖师的路上。

    玄玑阁选拔捉妖师的手法格外残忍，没多少人能够坚持，坚持下来的都是人中翘楚，玄玑阁要的就是这样的翘楚。

    这几个孩子最终坚持下来成为玄玑阁捉妖师的，也就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柳沐。

    之前在朱雀沼泽黑木树顶，暴露身份提醒狐九的人就是柳沐。在上个任务寻找恶灵对抗的关键时刻，柳沐没有对阿狸攻击，也因为如此才让阿狸逮到空窗期被攻击受了伤。

    柳沐是一分队在玄玑阁站的最高的一位，仅用八年时间就成为捉妖师主力，成功站在了玄玑阁阁主身边。他是三人里自由度最高的一位，所以就成为和姬司司互通情报的人，相当于一分队队长。

    姬司司守护这个秘密守护了十四年，柳沐也混进玄玑阁当卧底十四年。要不是之前柳沐想替姬司司减轻负担，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狐九，恐怕这个秘密会被姬司司带进坟墓里。

    事实证明柳沐眼光很好看对了人，狐九和姬司司一样是御妖阁的老人，但他一直佛系从不加入战斗。要不是近年来玄玑阁野心变大，狐九会一直佛系下去。

    姬司司做这些的原因有一半是为了救回爱人陌恒渊，昨天她刚清理掉御妖阁的卧底医颜，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又想到了他。

    陌恒渊离开的四十年里，姬司司一直靠报仇和救他的信念坚持着，每次想到他姬司司都会喝酒。

    其实她酒量很差，刚开始的时候和阿狸一样几口就醉了，醉了之后大脑迷糊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什么都不用想。

    到后来酒量越来越好，好到连喝几壶都不会醉，姬司司快乐的瞬间就越来越少。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姬司司最终在阿狸的提醒下想通了一件事。

    那就是陌恒渊是人类，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他今年已经六十多岁，六十多岁的人类已经步入老年，如果她在这样犹犹豫豫不做决定的话，就真的可能永远失去陌恒渊了。

    玄玑阁不杀陌恒渊的原因姬司司不得而知，只通过柳沐知晓他暂时活着。陌恒渊一直被关在玄玑阁大牢的最底层，倔强又坚持着，这一坚持就坚持了四十年。

    陌恒渊和姬司司说过，别救他。

    可是这么多年男人仍在牢狱坚持，是否也是期待着姬司司来救他的呢？

    想通的时候已是夜晚了，风很大，树叶被吹得哗哗响。

    姬司司去找狐九告知狐狸自己的决定，狐九摇着他的小折扇摇了很久，最终只说了一句话：“小生支持阁主的所有决定，不管结果如何，姬司司都是御妖阁的阁主，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爱情是这世上最无解的东西，换谁都一样。

    如果你足够爱一个人那生死又有何惧，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未能在一起。

    姬司司只身闯进玄玑阁大牢，凭一己之力救出被困底层的陌恒渊，而后拖着重伤的身体消失于江湖之中。

    从这之后世人再听见这个曾传奇一世的御妖阁阁主，就是在别人的口中了。

    没人知道他们的生死，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在御妖阁妖怪们的心里，姬司司从未离去，她永远是御妖阁的阁主。

    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