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得不到的爱
“师父她是被什么给吓到了？什么时候吓的。”
回程的路上，冯辰才想起，做收惊工作的时候，要问询问一下过程，还得把脉，手指上的脉。确定被吓方位，引导当事人收回丢掉的魂魄。
这个他以前学的时候流程都记得，只是今天第一次实战，忘了一些步骤，不过师父知道原委，应该错不了。
“xxx校，她是老师，现场亲眼目睹学生跳楼。”
“啊？”
这一阵儿，刺耳的急速刹车声传来，突然停车的惯性差点让归一飞出去，幸好扣着安全带，赶紧看了一眼后视镜，万幸现在不是高峰期，后面没有车，要不然今天可能就会交代在冯辰的手上。
就这？客户被什么吓到已经不重要了，他要被吓死在这孽徒手里了。
“就这，你就绷不住了？大哥，我小命在你手上的，麻烦你开车要么专心点不要多话，要么多话了，就不要大惊小怪，咱站的就是阴阳道，干的就是别人不愿意干的脏活儿。”
冯辰重新发动车子，不敢再多问。
诚然，归一说的没错，这行会见到很多人的阴暗面，人性的丑陋肮脏在法律面前，可能还能伪装一下，但是到了他们面前，撒谎很容易被看穿。当然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上门求助的，生死关头再欺瞒意义就不大了，比如他很不喜欢的那个，褚昌越褚老板就不是个好人。
第二天，夜晚22：10
归一接到了李斌的电话，想与他见面。
“别告诉我，你一直没睡？”电话那边声音不对，他听出干涩疲惫。
“嗯，家里事多，父母年纪太大了，姐姐年纪也不小。”
李斌简单解释了一句，要了归一的地址吗，然后开车去找他。
李斌家是典型军人家庭，父母当年响应独生子女政策，有他是意外，当时他姐姐都成年了。他姐姐是28结婚的，那时代算是晚婚，不像现在三四十岁还自称宝宝。
李斌带来一堆打印资料，都是关于他外甥女的。
有群聊对话，看资料都是一些未成年小孩，很难想象一群孩子不聊学习，不聊明星八卦，聊这么阴暗的东西，一些图片可以用毛骨悚然来形容。
李颖儿网络名字是个，英文echo，回声的意思，李斌试图找到她的网络日记或微博分享这类东西，但是只找到了一些西方油画。
而且她的社交媒体里面一直是发了删，删了又发，底下有个转发的评论，没有被她发现删除，内容是质疑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对说她要走美术生的人路子，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评论还算和谐，没有刻意恶意攻击她。
“她的手机屏保设置的就是这幅油画。她使用的头像是水仙花。”
也是出事后，家里才正视她的电子用品，发现上面几乎都是这幅画。
这幅油画的中文名字叫《得不到的爱》
它是以希腊神话故事为主题的一幅画。
一个叫做echo的女神，爱上了绝美少年narcissus但是他只爱自己水中的倒影，最后变成了水仙花。
水仙花为中国十大名花之一，中国民间的清供佳品，每过新年，人们都喜欢清供水仙，点缀做为年花。中国水仙花属多年生草本植物，鳞茎生得颇象洋葱、大蒜，故六朝时称“雅蒜”、宋代称“天葱”。
西方水仙花叫做：恋影花。形容人有自恋情结，会送水仙花。意思是：可能她爱上了一个很自恋的人。
一开始家里人，只单纯以为她喜欢水仙花，因为过年的时候，都会买几颗回家养，但没想到，真正的意思这个。
“技术部门恢复数据也看不到东西，她非常聪明没有写多少文字，只发一些美术生懂的画作，要了解她，一时间很难，对吧？”
“嗯，我想请你去现场看看，她还在不在，有没有话对家里人说。”
姐姐姐夫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葬礼还不知道哪天能举行，案情毫无进展，局里让他放假先照顾好家里，他已经48小时未合眼了，想不到还能为外甥女做什么事了，最后想起以前同学群有人向林小通致谢的话，睡不着就想来试试。
“她不在你身边，有可能回家了，但更有可能留在原地。通常枉死的人，超度，超不走的情况下会变成地缚灵。就是传说中，会抓交替的那种鬼。”
听了归一的话，李斌突然有汗毛炸裂的感觉，双手用力在脸上狠狠的搓了搓。然后掏出烟递给归一。
归一接过来，并没有点燃，而是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然后放在茶几上。
“不抽吗？”李斌想给他点烟，但看他好像没有要，点燃的意思就问了。
“我烟瘾并不大，白天没事的时候，烧着玩。”只是因为社交需求，为显得合群才抽烟给别人看的。刚才如果他不接李斌的烟，显得不给面子，不太好。
“学校那边封校了，对外的借口是，水电被路政施工队挖断，没有水电，学校暂时转网课。”
归一点头，表示知道，手机上本地新闻，早就刷屏了，现在官方都出来控评了，不让瞎揣测。
“学校那边当天就要求尽快结案，然后他们当天就说，要找人去现场超度，然后尽快开校上课，平息案件带来负面影响。”赔偿多少校方根本不在乎，只要求尽快正常运行。
说完李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曾经他以为他在这个市里还行，方方面面都还过得去，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以前没想到他会遇到这事，遇到了之后，他没有想到过程会是这样，这样的仓促，一条鲜活的生命，仓促的离开了家人，社会各界仓促的，要把她的事尽快了结。
有首老歌里面有句歌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现在就是这个境地了。
“学校那边我知道一点，校方增加了很多安保人员，外人根本进不去，而且今天就请了超度的师父去了现场。”这是他从同行那边知道的。
同行形容说：校方财大气粗，从外地龙虎山请来了，一百多个师父，准备超度七天七夜，所有楼层教室宿舍全部都要洒净，这次少说要花费上百万，是真正的大单子，今晚就已到位。
这正是李斌无奈的地方，但校方说，可以先做其他地方，现场给警方保留暂时不动，可以等警方再次取证之后，再改建。
听到施工队都联系好了，李斌无奈的笑了，私立学校，财可通天。哪怕他没想过要滥用职权，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外甥女就得到这么个结果，她的人生还没开始。
所以他暂时抛弃信仰，想见一下，他那个更像是他妹妹的外甥女。
“今晚就睡我这里吧，明早我喊你起床，不耽误你正事。”看着一脸疲倦的老同学归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行。”李斌抽完一根烟后，又掏烟盒准备再取出一根来抽。
归一把刚才自己没有抽的烟递给他，“抽这根，放着不抽，明早可能会受潮。”
“我虽然睡不着，但要回家看着家里人，我才能放心。”现在家里哀鸿遍野，他真怕谁再出点什么事。
以前他从来不会觉得父母老，父母的形象在他的心里是高大的，昨天突然发现父母的身形已经佝偻了。
姐夫一夜白头，姐姐更是整日以泪洗脸。
这个家没他不行。
“我这里有睡眠熏香，你带点回去，给家你老年人用上，你年轻身体练过，素质好，他们不行，一会儿我送你回家，你别再开车了，疲劳驾驶不合法。至于去现场的事，我帮你想想办法。”
用他的途径进去，校方不会找他麻烦。
“大恩不言谢，这次我记下了。”李斌感觉自己鼻子发酸，连忙揉揉鼻子，掩饰自己即将要出来的泪水。
“走吧，车钥匙给我。”男人最后终究会做家里的顶梁柱。
“能绕去，看一眼吗？”
职业以外都是凡人，这时候没有刑警队长，只有一个为小辈伤心难过的长辈。
归一同意，其实他想说，进不去，意义不大。
校方知道他是谁后，会防着他，没有文件不会让他进去。
到地方后，跟李斌想象不一样，他以为会听到梵音袅袅，闻到香火纸钱燃烧味道，到了之后才想起这个学校占地有多大，难以窥视里面的一切。
车子停了没一会儿，就来了保安，敲窗，礼貌的请他们离开。
“不好意思先生，这里在施工，车子停在这里不太安全，请马上离开。”
面对保安睁眼说瞎话，李斌睚眦欲裂拳头紧握，但是他不能做什么，否则就容易变成滥用职权仗势欺人。
“好的，马上走，加班了一天，想停下抽根烟的，马上就走。”归一认为对方说瞎话，他也没必要说真话。“算了，他们也是打工的。”
“我知道。”
领导这两天都一直关注他，一再强调现在人手一部手机，分分钟就能上新闻，这个案子局里会关注，让他放心的恶，放几天假，回去陪家人，小姑娘后事还是要好好办。
“她不是个缺爱的孩子，她爱上的人，知道她已经不在了的消息吗？”
这个归一不知道，怎么回答李斌好。
青春懵懂，爱情往往就在一瞬间来到她身边，又查不到她爱的究竟是谁，可能无法为小姑娘完成某个心愿。
“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一开始，我是想带着姐姐，一起找你，想通过你让她见一下，或者沟通一下，临出门前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就没跟姐姐说我的想法，就说出来有事。”
“招魂仪式要提前准备一下，她的情况……还要算好时辰才能招。现实情况，不是像影视剧或电影，里面演的那么容易。她的魂现在在哪里不好说。”
“明白，就像我妈妈对着我哭喊，让我破案一样。”
他妈妈哭的几次昏厥，白发人送黑发人，哪个家庭都受不了。
“查不到，最后只能以意外结案。”白天他听同事透露，校方准备以画画采风发生的意外结案。
找不到其他人在场，赵梁星一开始说有人推，校方不到10小时，就让她改口。后来就变成遭受惊吓记忆混乱，现在他不能去见赵梁星，防止他用职权干涉案情。
他有时候就在想，的旧手机追回恢复数据，说不定能找到那个人。
但怕被贴上滥用职权等不好的标签，自己被贴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家里人，可能会遭到网暴，更怕外甥女是是不是给媒体透露，会能够帮助自己，再给一些时间，再去好好查查，把她使用过真有人推下去的，他却找不到凶手，会被骂无能。
最快明天，跳还是推，就没有人在乎了，因为只会变成意外。
归一开车帮李斌把车子停好，把人送到家门口，确定他家人都在，他才走。
李家所有人眼睛都肿的像核桃，李斌突然出去，家里也担心，为谢归一，让他进屋坐一会儿，归一以时间不早为由拒绝了，不过他并没有回家。
出了李斌家所在的小区后，归一拨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