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79.拉灯
怎么制作一枚戒指？
看过邢露贴满爱心特效，粉嫩到让人忍不住产生emojiptsd，但确实步骤写得明明白白的vlog，方法论就确立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深入实践。
原材料，加急还是容易订购的：尺寸刚好的戒指环，做戒拖的金属材料，钻石本身。但是那么多工具，外加需要放大镜的工作台，想不引起洹载注意地购入就很难了。
作为文科生，高中哲学教育我，解决问题要抓住主要矛盾……
于是，我找到一家能够修理古董的古玩店。
找到这家店时，我还特意叫洹载陪我来。让他确认过这里只有真的古董，店长又是一位七八十岁的白人之后，我就以想给新专辑找灵感为借口，泡在这里，研究我的钻戒了。
又是一天周末，我写完amanda布置的作业，背起我的小包，对洹载说：“我出门了。”
“又去那？”洹载非常意外。
“对啊，相册还没翻完，衣服还没开头。”我找着借口。
“你到底想做什么风格的正规专啊。”洹载吐出一口气，“要不要干脆买下来在家研究？”
“就上个世纪的爵士乐，还有那个年代的复古情调嘛。光有单独的物品，不泡在那种环境里，很难有灵感。”我强行编制借口，感到头越来越大，“我3点回来，有事给我电话。”
“我陪你去吧。”
“不行，你在我身边，我的注意力就全在你身上了。走啦。”
我下楼，确认洹载没跟来之后，就飞速跑向古董店了——幸好我很有自知之明，选定包镶的手法之后，指环磨坏16个才搞定两个成品，镶毁5个钻石之后，终于留下两个闪闪发亮的幸存者，今天只要刻字成功，我就能拿去求婚了。
跟店长打过招呼后，我来到他的维修间：这个位置可是我用钱租下来的，没告诉洹载，而是借邢露的钱搞定，等我求婚成功之后再还她。
掏出我的两个戒指，拿出邢露帮我设计的花体字“li&wu”，和精确到毫米的比例图，就准备开干了。
邢露是这么说的：“一般刻字就是双方姓氏，外加结婚日期。但你这不是求婚吗，日期就不用了吧。”
“谢啦。”我回复消息，“等我求婚成功第一个告诉你。”
“诶哟省了吧，也别告诉李洹载我帮过忙，不然那个小心眼，不得当场退婚？”
“抱歉啦。”我笑着说，“我替他跟你道歉。”
“你道歉个什么劲，我又不是讨厌他。只是有点离谱，他完全有理由骄傲，但是畏畏缩缩的，
不像个成功男人。我以后找男朋友可不能找他那样的，你这种也不行。大男子主义可能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是吧？我可不想在家当心理咨询师。”
安然大男子主义吗？
我下意识想问，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了，我只好回复：“恋爱加油啊。”
邢露回复我镭射版表情包“为我们的友谊干杯”，我急忙把对话关了，辣眼睛。
高倍放大镜下，我描好点，拿着刻刀准备动手。
其实现在有激光刻字机，设置好程序，让机器做就可以了。但这种高科技工具显然不会出现在古董店里，有3d打印的地方也许会有，但我没找到。
其实洹载对我的行动，多少有点怀疑，但他只是不说。
我一点一点刻下l，很多事情浮上心头。
第一次见面，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在舞台上跳舞，看着他出道，他惊慌的眼神，好像都在昨天。根本没想过再见，但一旦时间走到现在，再回顾强吻那天，我的惶恐都变得格外好笑。接吻，分手，再见面……如果不是他的坚持，此刻我会在哪里，在做什么，他又会跟谁在一起，我们又怎么会有以后。
“li”结束，接下来是“wu”。
我自问，我是个懒人，只要我认真对待一段感情，我就不会轻易去放弃。世上不会有谁跟谁天生合适，有的只是爱这个条件下彼此包容。过去我做得不够好，现在我在努力做好，以后的我，也会一心一意，对他忠诚。
四个字母刻好，接下来是链接用的&符号。
我们现在很好，就算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开，这段时光也是我人生当中，最不后悔的日子。
一件完成，还有另一件。
我暂时停下手里的活，擦擦不知何时冒出的汗，在座位上稳定心神。
这只是仓促的求婚戒指而已，等我们结婚，我会请最好的珠宝大师，帮我做一个更好的。里面不仅会刻着我们的名字，还会有我们的结婚日期。
精细工作里，精神要更专注，手指要更稳定才行。
我放平心态，继续刻下一个。
半小时完工。
刻字结束，还要打磨，防止刮到肉——放大镜下搞定毛糙，平时佩戴就更不会有问题了。
收工。
我在自己手上试了试，没有问题：除非我或者洹载吃胖，手指变粗，需要调节大小，那我就真干不来了，得找专业人士。真别说，以邢露的性格，干这行还挺合适的：越是挑剔，做出来的东西越趋于完美，所谓的匠人精神，也就是这样了吧。
我把两个戒指收起来，一堆废料就留给店长了，这也是当初说好的。
老人家在前台听着留声机，黑胶唱片缓缓转着，我跟店长道别：“谢谢您的帮忙，我过阵子也要回家了，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祝您生活愉快。”
老人家看着我，笑容满满在皱纹里扩散开。他干枯的手指缓缓伸向抽屉，拿出来一个红色的丝绒盒：“这是赠品，祝你新婚快乐。”
我惊喜地说：“谢谢。”
两枚戒指装进去，刚刚好。
我根本没想到这。
我抬起头望向老人，老人朝我挥挥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也向他挥手，跑出了店门，跑向我们的家。
我从来没这么期待过回家。
是因为我确信他会答应的缘故？
越接近家门，心跳得越快，什么计划都没有，站在门口开门，我简直恨不得一见到他就把戒指亮给他看，不管他说什么都得给我带上……
但洹载好像出门了。
我揣着戒指，看着空荡荡的家，下意识摸出来手机，打给他。
洹载很快接通：“喂？”
“我回家了，你去哪了？”
“在超市，不然我们晚上没饭吃了，还是你想点外卖呢。”
一切简直刚刚好，这种时候，就得准备浪漫的烛光晚餐，还有红酒和玫瑰花。当然，我也绝对不打算在求婚成功之后，还用手解决问题。
迅速规划好所有事的前后顺序，我回答：“我来找你。”
“好，我在水果区等你。”
但钻戒该藏在哪呢？揣在兜里这么大一个，洹载肯定会问的啊。
我环顾四周，决定把它藏在沙发上，用抱枕遮住，等到晚饭布置结束再拿它出来。接着我就跑去找洹载了。
这家超市离住处不远，因为食品区全是有机食品价格高昂，顾客也不算多。我很容易在一群人里找到洹载，尽管他带着口罩和墨镜。跑到他身边，购物筐里却空空如也。
“？你干等我，啥也没买？”我下意识问。
“你不是要来，一起挑。”洹载回答，“晚上想吃什么？”
“牛排，沙拉，水果怎么样？做起来方便，吃肉还抗饿。”
“听你的。”
买了食材，买了红酒，买了香薰蜡烛，预订了红玫瑰。我到处看，终于找到成人用品，当着洹载的面，往购物车里狂扔几瓶润滑剂还有避孕套。洹载的表情藏在伪装之下，我也不打算猜，推着我们的车大步走向收银台，豪迈地刷卡买单，开开心心回家。
回到家，洹载煎牛排，我心猿意马地洗着菜，切菜的事情罢工，跑去布置我们的餐桌。红玫瑰送到时，饭菜刚好上桌，一切不能更完美。
我坐在洹载对面，笑容已经可以用猖狂来形容了。
洹载在我不怀好意的视线里，轻声笑着：“专辑灵感有了？”
我忍不住往前凑：“比起那个，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我也有重要的事跟你说，你先说？”
我愣了一下：“什么事啊，你先说？”
“你打算今天对我下手？”洹载轻轻笑着，单手托着下巴，侧头望着我。
“嗯。”我理直气壮地答。
“其实我还是不想现在做。但我想通了，与其让你三番几次失望，给你制造出轨去别人身上尝试的机会，不如让你在我身上试。”洹载认真看着我，眼睛像一汪泉水，让我深深沉浸其中，“我不是不想要你，是我看了很多东西发现，如果做下面那个久了，那里会……我直说。情况严重，可能大便失禁，我还没找到能恢复的方法。我爱你，我想跟你过一辈子，以你失去正常人那样的健康为代价，我就需要犹豫了。这样的日子，我可以过一辈子，我有你的陪伴就足够了。当然，如果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后面的事情，你也不用考虑，我愿意。”
我怔怔望着他，差点忘了自己原本打算做什么。
洹载看我不说话，又是吐气：“你想试，我们就试……别找别人，好吗。”
我琢磨出味来：“你以为，我去那家古董店，其实是在跟别人，呃，偷情？”
洹载笑容淡下来，低头看着餐盘：“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会控制不住乱想。还是告诉你好一点，是吧？我们之间，什么都可以商量。”
我搓搓手，忍不住笑了：“洹载，我觉得你是属猫的，看起来很独立，其实比我想得还粘人。”
“你会觉得烦吗？”洹载呼口气，跟我坦诚，“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只是跟你在一起待久了，只要你离开一会儿，就会忍不住想你在干什么。其实情侣之间应该给彼此独处的空间，我知道。我不想作，也不是想控制你，我只是……离不开你。”
“好啦，再说下去咱们就别想吃饭了。”
我忍不住笑，起身去沙发，拿开抱枕，拿回我的戒指盒，直到坐下，才把那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是什么？”
他眼睛明明死死盯着盒子，却不打开，只是问我。
“我不是想抱怨，我只是觉得有点好笑。如果我离开你一会儿，你就觉得要世界末日了，那我以后很难再给你制造惊喜了。”我笑着把戒指盒推给他，“打开看看吧。”
洹载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把盒子拉近，在我鼓励的眼神里，拉开古铜色的扣子。
他打开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但钻石在摇曳的烛光里熠熠生辉，洹载一下子愣在那里的时候，成就感无与伦比。
我望着他，笑着说：“该说点什么呢……我的家人，你见过了，我的朋友，你也都认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好像从来没说过结婚的事情。我下意识里总记得□□不能结婚，但这里是美国。我……嗯，那家古董店是幌子，我是去借他的维修工具，做了两个戒指。教程呢，我也如实告诉你，邢露教的。看着很简单，做起来一点都不容易，用了一周半，今天才收工。我……
“我以前很多事做得不够好，我都知道。就像你怕我背着你找别人，我也一样，只是我从来没说过。我也想过公开，但是我们都知道，公开意味着什么。谢谢你的理解和忍让，我知道那些都是为了我。或许以后有一天，我写出了一首歌，能让我满意到退出娱乐圈，到那个时候，我向你承诺，我一定会公布我们的关系。
“结婚的话，还有好多准备工作，那些可以再放一放……
“现在就是，我，做了两个戒指，不像名牌那么贵，用的时间也很少，材料都是现买的，刻字也很粗糙……嗯，我做它的动机确实是，想睡你。但一周半啊，洹载。比起上床，更多事就都得给你交代。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觉得很幸福。我想给我们的幸福，再彼此增加一点保障。这两个戒指，就是……怎么说呢，让你为了我拒绝别人的时候，都不用说话，举起来亮一亮就好了。它也能帮你看住我……
“总而言之，就是……
“我想知道，洹载，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安静到我能听到胸膛心跳的沉默里，洹载莞尔一笑，看看我，再低头看着戒指，眼泪忽如其来地落下。
我忙走到他身边，给他擦着眼泪：“委屈你暂时用这个了，等结婚时我们买更好的。”
“不用，这个就很好，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戒指……我答应你，我们结婚吧。帮我戴上吧。”洹载笑着说。
我托着他的手都有些抖：“订婚的话，中指，对吧？”
“对。”
“你看我刻了‘li&wu’。”我炫耀着，声音不自觉带着哭腔。
“人家刻字，都是男方名字在前，你不觉得亏吗？”
“我可是要跟你结婚啊，全世界最大的便宜我都占了，还想什么呢。”
戒指稳稳地环着他的中指，他也帮我戴在同个地方。
我们的手指交叠在一起。
洹载止不住夸：“很好看，不愧是你。”
“这是最简单的款式了，但也很难。你肯定想不到我弄坏过几个戒圈。”我笑着说。
“那跟我讲讲。”
“我们的牛排要彻底凉掉了。”
“那我再去热一热。”
“其实我不介意，就算以后要穿纸尿裤……我觉得我们还是得试试。因为，我们本来就该试一下再说的。你自己考虑那么多，最后才告诉我，其实你一开始就得问我意见的。就算不每天做，一次也得有吧？我们的第一次。”
“先吃饭吧，别现在说这个，我快坚持不住了。”
“你本来就不用那么坚持。”
“先吃饭，我去热一热。”
“你是在故意拖时间吗？东西我可都准备好了。”
“我们有那么多时间，着什么急。”
“还是你在不好意思？”
“吴樾。”
“嗯？”
“在开始以前，我得告诉你。如果你以后因为这件事，有任何感到不舒服的时候，你都必须提醒自己：如果不是为了跟我在一起，你根本不用经历这些。”
“我为什么要那么想？我爱你。”
“你别后悔。”
“是我不够努力？你居然还有力气说话，老公。”
夜晚悄然将城市的每一寸笼罩，但即使是这样黑暗的时间里，依然有光芒指引旅人的前路，照亮家庭的方向，在蛋糕上点亮愿望的烛火，夜以继日，去实现幸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