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谨慎客套
元长惠这一折腾,果然病下了。
清早,赵晢起身时,李璨迷迷糊糊间,听闻无怠在对赵晢禀报:“元保林看样子病得不轻,夜里就请大夫了。
小的怕惊扰二位殿下,便派人去请了。”
“嗯。”赵晢只是应了一声。
李璨揉着眼睛坐起身,朝着床幔外问:“赵泽昱,元保林病下,是不是因为昨晚吃了药啊?”
赵晢昨晚回来就同她说了元长惠给他下药的事,这会儿听说元长惠病了,她自然联想到此事。
“她泡了冷水。”赵晢回她。
“为什么?”李璨不解。
赵晢道:“冷水能使她维持清醒。”
“哦。”李璨恍然大悟,从床板中钻出个脑袋来,朝着赵晢叮嘱道:“那你下次去她们那里,要多注意呀。
这一次是喝的里面下药了,下一次说不准就是什么迷药,给你闻的。”
她倒也没有多怪元长惠的意思,只要闹得不太过分,她都可以当做不知道。
“我有数。”赵晢在她脑袋她揉了一下:“再睡会儿。”
“不睡了。”李璨嘻嘻笑道:“你的保林都病了,我不得早点起来,去探望探望?”
赵晢好笑道:“合着坏人都让我做了,你只做好人?”
“对呀。”李璨笑起来:“这样更显得我这个太子妃贤良大度,通情达理。”
“太阳出来就撑着伞,外头热。”赵晢嘱咐她。
“我知道。”李璨应了一声,又钻进床幔内去了:“你出门的时候叫张嬷嬷她们进来伺候。”
“好。”赵晢应了。
李璨沿着园子边的小道缓步而行,糖果将伞撑在她头顶,后头跟着一众伺候的人。
韩素素满面怒气的迎面而来,步伐极快。
李璨顿住步伐望着她。
韩素素走到近前才察觉有人在眼前,抬头一看,忙收敛了怒气行礼:“贱妾拜见太子妃殿下。”
“免礼。”李璨侧眸打量她,含笑问:“什么事将韩诏训气成这样?”
“没有。”韩素素勉强笑了笑:“殿下是去探望元保林吗?”
“嗯。”李璨抬眸看了看:“韩诏训是从元保林那里来?元保林怎么样了?”
韩素素忍住怒气道:“元保林并无大碍,她说是昨晚伺候太子殿下受了凉,才会病下。”
她说到这里看向李璨,又转过目光眼珠子转了转。
李璨只是笑了笑,不曾多言。
韩素素接着道:“殿下不知,元保林脖颈上全是痕迹,她还特意给贱妾瞧了呢。
我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向来恩爱,也没见太子殿下那样疯狂过,元保林可得意坏了。”
她说着,眼神便落在李璨莹白的脖颈处,今日元长惠闹这一出,她才留意此事,进门这么久,她从来没有发现李璨身上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难道说,赵晢也没有碰李璨?
她思来想去的,有点想不通。
“是吗?”李璨只是轻巧的问了两个字。
韩素素倒是打得好算盘,只是脑子还是浅,这就想让她去对付元长惠?
韩素素下意识点点头:“殿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贱妾陪您去?”
她想看看李璨看到元长惠时的脸色,她就不信李璨不嫉妒。
“韩诏训不要回去用早膳吗?”李璨含笑问了一句。
“贱妾用过了。”韩素素自来熟的转身跟着她:“贱妾一直想从殿下亲近,奈何殿下太忙了,难得这个机会,殿下就让贱妾跟着吧。”
“那你来吧。”李璨也不曾拒绝她。
她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韩素素喜欢跟着,便跟着吧。
两人进了红枫院。
元长惠见到李璨,忙做势要从床上下来行礼:“殿下,贱妾……”
“元保林病下了,就不必客气了。”李璨摆摆手道:“你好生躺着,我只是听说你病下了,来探望探望你。”
她看元长惠脸色苍白,额头上顶着帕子,一脸病态,确实是受了凉。
她的眼神落在元长惠脖梗上,果然青一块紫一块的,猛一看,确实像是那种痕迹。只是痕迹不免太深了,赵晢哪有这么狠?
她仔细一看,元长惠脖梗上的斑斑点点,每每都是两三个堆在一处,仔细比对,就能看出应当是手指掐出来的。
李璨面色如常,心里已然有了数。
“多谢殿下关心。”元长惠又靠了回去。
眼瞧着李璨好似看向了她的脖颈,她便有意抬起下巴来,她将自己掐成这般模样,不就是给众人瞧的吗?
尤其是李璨,赵晢总不可能不碰李璨,李璨毕竟是太子妃,与赵晢又有青梅竹马之情。
“你感觉怎么样?”李璨眸色柔和地打量她:“可是还发着烧呢?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只说是受了凉,吃几日汤药就好了,眼下还烧着,估摸着要到明日便好些了。”元长惠虚弱的回道。
李璨点了点头:“那你便好好歇一歇,这几日就不要去请安了。
来。”
她说着,朝糖果招了招手。
“殿下。”
糖果带着几个婢女走上前,个个手里都端着托盘,托盘里捧着各色东西。
“早上殿下去早朝时,嘱咐我给你拿些滋补品来,你好好养着,我就不打扰你了。”李璨抬手示意糖果她们将东西放下。
“多谢二位殿下赏赐。”元长惠又撑起身子,要行礼。
“好了,你好好歇着吧。”李璨回头看韩素素:“韩诏训又跟着我来一趟,可还有什么要跟元保林说的?”
韩素素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元保林好好养着吧。”
她暗暗咬牙,她本以为,跟着来,能看到一场明争暗斗,最起码李璨会摆一摆太子妃的威风。
但她看了半晌,当真没有从李璨身上看出分毫以太子妃的身份压人的意思,甚至和善大度,一派从容。
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走吧。”李璨含笑转身往外去了。
韩素素又看了元长惠一眼,也跟了出去,心里嘀咕着李璨不可能不嫉妒,也就是装得好罢了。
*
转眼,便到了李谚生辰这一日。
赵晢下朝,带了许多礼物回东宫。
李璨瞧见这架势不由好奇:“哪里来的东西?”
东宫的东西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赵晢要取东西,她不会不知道。
“父皇赏的。”赵晢解释:“给大伯父的。”
“让你送过去?父皇又打什么主意?”李璨看着那几车东西,不由警惕。
她如今看,乾元帝做什么事情还好像都是有目的的。
“不知。”赵晢摇头:“先拿了册子动身吧,去晚了只怕人多。”
“好,我让他们带着贺礼一起。”李璨应了,也明白他的意思,人多眼杂的自然不好将那本册子给大伯父,万一叫人瞧见了,可就说不清了。
二人乘着座驾动身了。
李谚打了胜仗回来,乾元帝大肆封赏,做了靖安王,今日又是整生辰,照理说,靖安王府应当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可到了门口,李璨往外瞧,靖安王府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门上的牌匾从“侯府”换成了“王府”。
她不由叹了口气。
“连彩都没挂,大伯父也是如履薄冰。”
她和赵晢也就罢了,毕竟赵晢是储君,又得朝臣爱戴,乾元帝防着他可以说得过去。
可大伯父,他为国为民在边关以命拼杀,得了那样的功绩,过个生辰却都不敢张灯结彩。
说起来真是怪没意思的。
赵晢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太过张扬,反而会落人话柄,这样就挺好的。”
“嗯。”李璨点头,由他扶着下了马车。
“二位殿下!”
李谚带着妻儿,自门内迎了出来,众人齐齐行礼。
“免礼。”
赵晢牵过欲上前扶起他们的李璨,缓声开口。
“二位殿下里面请。”
李谚抬手相邀。
这是在门口,左右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们自然该谨慎客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