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一拍两散
赵晢命人收拾了一番，便带着李璨回了帝京城，直奔靖安侯府。
李璨从集市上带了些李老夫人平日爱吃的东西，和赵晢一道送了过去，与李老夫人说了会儿话，才一并去寻林氏了。
林氏和章淑华正在库房，捧着账本带着下人们在清点各项东西。听闻李璨和赵晢来了，二人忙放下手头事务，迎了出去。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林氏带着章淑华，迎到库房门口行礼。
“大伯母，大嫂嫂。”李璨身上吃力，想去拦着她们，却不曾来得及。
“大伯母，大嫂，免礼。”赵晢淡淡开口。
林氏和章淑华这才站直身子。
林氏望着李璨，很是欢喜：“殿下回来了，你们可曾用过午饭？”
章淑华也笑看着李璨。
“用过了。”李璨点头，笑着道：“三哥哥要定亲了，我来和大伯母还有大嫂嫂商量一下，看看拿些什么东西来，给哥哥去做聘礼比较合适？”
她没有用午膳，但大伯母太忙了，她不想麻烦他们，再一个，她这会儿也不饿。
林氏看了一眼身旁的章淑华。
章淑华不解，也看着她。
林氏笑着道：“这样吧，华儿，你先到里头去，继续整理东西吧。”
章淑华会意，朝着李璨和赵晢行了一礼：“我先失陪了。”
李璨笑言：“大嫂嫂辛苦了。”
章淑华也笑：“应当的。”
李璨看着她进了库房，这才往前一步小声问：“大伯母，是哥哥说什么了吗？”
她猜着大伯母是有什么话，不好当着大嫂嫂的面说。
林氏左右瞧了瞧，向来和善的面上，露出了几许为难。
李璨不由焦急，下意识扶了扶腰，往前走了一步。
赵晢看在眼中，上前牵过她，对林氏道：“大伯母，不如去前头坐下说吧？”
“也好。”林氏答应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更不知道李瑾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李璨忐忑地望赵晢，大伯母如此，必然是哥哥做了什么叫大伯母很为难的事。
赵晢握紧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
林氏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
李璨也没有勇气开口询问，便由赵晢牵着，三人一直走到花厅。
“二位殿下请坐。”林氏抬手。
赵晢扶着李璨到了上首，李璨身上酸痛得很，也顾不上推辞，便坐下了。
见林氏还站着，她自然过意不去：“大伯母，你也坐呀。”
林氏应了一声，却站着没动。
李璨疑惑的望着她。
林氏犹豫了一下，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册子展开：“这是你三哥昨日拿来的，叫我转交于你。”
门口，蔓青走了进来：“二位殿下，大夫人，三少爷回来了。”
林氏闻言，将打开的小册子又合了回去：“请三少爷进来。”
李璨好奇地望着她手上的小册子，她瞧见了里头有字迹：“大伯母，那上头写的什么？”
林氏顿了顿道：“既然你三哥回来了，就由他亲自交给你吧。”
此时，李瑾踏入了门槛。
花厅内三人都朝他望过去。
李瑾神色冷冰冰的，仿佛不认识屋子里的三个人。
李璨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是林氏打破了沉默，她露出几许笑意来，招呼道：“握瑜，你回来了。”
“不然呢？”李瑾扫了她一眼：“我不能回来？这家里没有我一份吗？”
林氏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和大伯母说话？”李璨忍不住开口。
看着从前和睦相亲的亲人之间变成这样，她心里一阵阵的泛窒。
李瑾瞥了她一眼，并不理会，抬手抽过林氏手中的小册子：“大伯母还没有代我将这个交给李璨？”
林氏看了一眼那小册子，不曾言语。
李瑾径直将小册子递到李璨跟前：“我的东西，我列下了清单，你尽快派人送来归还于我。”
李璨接过来，展开瞧了，上头零零总总罗列了许多东西，大到多宝阁、屏风，小到耳铛、扳指，一样一样都细细写下了，末了还要分一半的铺子，还有郊外的几个庄子，也要一人一半。
她大略看了看，缓缓合上了册子。
“如何？”李瑾冷眼望着她。
李璨抬头，忍住心头酸楚，涩声道：“哥哥所要，皆合情理，我这便回去预备，将东西都分一半给哥哥。”
李瑾冷笑：“你莫要觉得，你做出一副大方的样子来，我便会感激你。
这些东西，是娘留下来的，原本就该有我一半。”
李璨心都叫他刺痛了，稳了稳心神才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有过独吞所有东西的心思。”
她不在意那些东西，她在意的是哥哥对她的态度，若是将娘留下来的所有东西给了哥哥，就能让他们的关系恢复到从前，那她也愿意。
“你最好是。”李瑾移开目光：“你尽快吧，三日之内我要所有的东西。”
林氏道：“握瑜，那些东西和金银都好说，只是铺子和庄子，恐怕三日内交接不完，你还是宽限些吧。”
李瑾目视前方：“左右眼下只是定亲，这些东西要等成亲才用得上，铺子和庄子，我可以稍微缓一缓，但也请尽快。”
他说罢了，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李璨不禁跟着站起身，眼巴巴的望着，不料腿下一软又坐了回去。
赵晢忙起身查看。
“心儿，没事吧？”林氏也忙走上前。
“我没事，大伯母。”李璨摇摇头，看向李瑾离去的背影，强忍着心中的酸涩。
林氏心疼她，低声劝道：“你别太伤神了，你哥哥就是一时拧着，转不过这个弯来。等过一阵子就好了。”
“嗯。”李璨就着赵晢的手起身，朝着林氏笑了笑：“那大伯母，我们就先回去准备东西了。”
“你别往心里去。”林氏不放心她。
李璨停住脚步道：“大伯母，这些事您别和祖母说。”
祖母她年纪大了，怕经不住气。
“我知道。”林氏柔和地应了，又跟了几步，忍不住道：“太子殿下，心儿就拜托你了。”
她知道李璨心中一定极为难受，毕竟是亲兄妹，这么多年李瑾对李璨又是疼爱有加，如今闹成了这般，换成谁也不会好受的。
她站在大门处，直目送着马车不见了踪影，才叹了口气回身去库房了。
李璨靠在车壁上怔怔出神，翻来覆去的想哥哥绝情的样子，总觉得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赵晢于心不忍，将她拥入怀中：“璨璨，别难过了。”
李璨回过神来，抬起下巴漆黑的眸子紧盯着他：“赵晢，你和我说实话，哥哥是不是和你联手了，他是去岐王那里做内应的是不是？”
赵晢与她对视，抿唇不语。
“是不是？你说啊，到底是不是……”李璨揪着他衣领晃了两下，窝进他怀中哭起来。
赵晢叹了口气，抱紧了她，下巴枕在她肩头处，阖了阖眸子，温声宽慰：“会好的。”
＊
李瑾进了梁国公府，径直去了赵音欢所在的院落。
“你回来了！”赵音欢正在廊下，瞧着外头。
李瑾上下扫了她一眼：“怎么，你又打算偷溜出去？”
赵音欢穿着窄袖裙，绾着简单的单螺髻，眉目间恢复了几分往日的英气。
“没有，没有。”赵音欢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这样穿戴比较舒服。”
李瑾瞥了她一眼，不语。
她也就不敢说话了，只偷偷望他。
静了一时，李瑾道：“定亲的日子，选在了十八。在此之前，我有几个条件，你若能应，便依着日子办定亲礼。若是不能应，你我趁早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