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如鱼似水,美爱无加
赵晢嗓音清冽,语气淡漠:“你尚未进门,不必如此自称。”
宋广瑶低下头,不大服气:“太子殿下,这是太后娘娘的吩咐。太后娘娘说,贱妾既然已经定下了太子侧妃之位,便该遵循着规矩,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面前自称‘贱妾’。”
这就是拿太后来压人了。
赵晢唇瓣抿成了一条线,不置一辞。
李璨含笑启齿:“既然如此,那宋姑娘就依着太后娘娘的意思吧。不知可还有旁的什么事吗?”
她抱紧了怀中的小暖炉。
这大殿地方宽大,地龙应当是才烧的,还不是很暖和,加上外头下雪,到处都湿漉漉的一阵阵阴冷,她很想早点见完宋广瑶就回寝殿去。
“贱妾给太子和太子妃带了礼物。”宋广瑶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婢女。
那婢女点头,立刻转身往外走,片刻之后,便带着两个捧着铜包角木盒婢女进来了。
“放那吧。”李璨吩咐了一句,看向赵晢,语调又缓又软:“殿下,所谓礼尚往来,既然宋姑娘带了礼来,咱们也不好叫她空手回去,不如让无怠去库房选样东西,赏赐给宋姑娘吧?”
宋广瑶既然这么客气,她也不能失了礼数。
赵晢颔首:“太子妃安排便是了。”
李璨看向一旁的无怠:“你去吧。”
无怠应了一声去了。
宋广瑶看着李璨,她坐姿娴雅,安排事务从容不迫,好像不是才与赵晢新婚,而是已经在太子妃之位坐了多年般老练。
片刻后,无怠带着东西回来了。
宋广瑶跪下谢恩:“贱妾谢过太子殿下、太子妃的赏赐。”
“起来吧。”李璨起身,凤眸弯出几许笑意:“天气太过寒凉,宋姑娘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回去吧。”
宋广瑶心中气恼,她等了那么久,结果才说了这么几句话,李璨就对她下逐客令了?
真是岂有此理!
但她正要开口分说几句,就见赵晢也跟着起身,李璨往前走。赵晢就跟在了李璨身侧,想想方才李璨安排赏赐时,赵晢也是由着李璨的。
由此可见,新婚这几日,李璨颇为得宠。
她想起太后的叮嘱,遇事不可太冲动,咬牙将要说出口的言语咽了下去:“那贱妾就不打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了。”
太后早和她说过,得宠这事,是风水轮流转,不会总在一个人身上的。
再说她身后还有太后,还有家族,不怕以后赵晢不宠她。
李璨点了点头,笑看着她,不再开口。
宋广瑶掐着手心,转身往外走,她心中气恼,出门便一头冲进了漫天大雪中。
婢女红春忙打了油纸伞追上去:“姑娘,小心身子……”
“姑娘,您慢些……”婢女桂芝也带着一众下人往前追。
宋广瑶忽然停住脚,回身往后看。
红春忙将伞撑在她头顶:“姑娘,您可不能淋着,咱们上马车吧,您这样要染上风寒的。”
宋广瑶不理会她,只盯着后头跟上来的桂芝。
桂芝瞧她眼神不善,站住脚战战兢兢的看她:“姑娘……”
“啪!”
宋广瑶抬手便扇了她一巴掌:“你和秋嬷嬷说李璨胸无城府,劝我今日登门拜见,必然能气到李璨当场与太子翻脸,结果呢!”
结果是她在李璨跟前,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她眼下又不能对李璨做什么,只能拿婢女撒气了。
“姑娘。”桂芝捂着脸,嗫嚅着道:“或许太子妃心里已经很生气了,只是不想让姑娘您笑话,所以才强忍着。姑娘出来了,太子妃必然已经和太子殿下翻脸。”
“一派胡言,你以为我会信你?”宋广瑶更加怒不可遏。
“姑娘。”红春劝道:“这还没出东宫了,万一叫人瞧见了不好。有什么事,姑娘还是回了家再说吧。”
“回去再收拾你。”宋广瑶狠狠的瞪了桂芝一眼,抬步上了马车。
行至半途,她忽然挑了马车窗口的帘子,朝着外头道:“桂芝。”
桂芝一个激灵,抬起头:“姑娘……”
“方才是我太急躁了,你别放在心上。”宋广瑶说着,递了一个小巧的压鬓花出来:“这个赏你了。”
她也不是全无脑子的,桂芝跟着她多年,忠心耿耿,她这会儿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方才太冲动了,自然要补救一番。
“谢姑娘。”桂芝感动的落下泪来:“奴婢愿意为姑娘做任何事。”
“先回去吧。”宋广瑶放下了窗帘。
东宫。
宋广瑶离开后,赵晢立刻拉住了李璨的手,语气柔柔宛如春风拂面:“璨璨,别恼,我不会理会旁人的。”
李璨假意撅了撅嘴,忍着笑意,不肯说话。
“手怎么这么凉。”赵晢接过糖糕手中的斗篷,给她披上,细致的给她系好衣带。
“你为什么那么多年不理宋广瑶啊?”李璨想起来,好奇地望着他。
她一直想问这件事,但赵晢不肯说。
“她骄纵,任性,我不喜欢。”赵晢淡淡解释。
“那也不至于话都不说啊?”李璨觉得说不过去。
“先回寝殿吧。”赵晢牵着她往外走:“我自来不爱说话,除了和你。”
李璨想想也是,便笑着点了头:“那咱们把账目算一下吧,还有过年的赏赐,都不能再耽搁了。”
“嗯。”赵晢点头:“去寝殿。”
李璨是头一年主持东宫过年的各项事务,虽然说从前赵晢也没有少教她这些东西,但毕竟是没有亲自过过手的。
这一回,赵晢得空,将新年以及各个年节的规矩都细细教给了她。今年他还有时间,等过了这一个月的假,他便忙起来了,尤其每年过年时他都是最忙的,这些事以后就要全权交给李璨了。
李璨学得仔细,不敢有丝毫错漏。她深知,在这个位置上绝不能有丝毫行差踏错,否则不只是有失国体,赵晢也会被她连累。
入了夜,无怠带人送了晚膳进来。
用过晚膳,沐浴过后,李璨还往书案处去。
“不早了。”赵晢揽住她细腰,往床榻处带:“明日再看。”
“哪有才吃饱了就睡觉的。”李璨嗔笑着拧腰躲他。
赵晢大掌牢牢握在她腰上:“陪我说会话。”
李璨半推半就的,依着他上了床榻:“你要说什么呀?”
“随意。”赵晢侧身,将她搂在怀中,勾着她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
李璨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仰起小脸看他:“赵音欢虽然被贬为庶民,但她毕竟是父皇唯一的嫡公主,皇后娘娘也不可能不管她。
哥哥既然决定娶她,聘礼就不能太寒酸了,我怕皇后娘娘会怪罪他。
所以,我才做主,给哥哥加聘礼的,毕竟娘留下的东西,全都在我这里。这桩事情,你同意吗?”
这事儿,那日和大伯母说时,她并为跟赵晢商量。原本想着,回来时在路途上便同他说,但是给忘了。
眼下想起来,自然是要说的。
“东宫后院,都由你做主,这些事务你自己定就是了,不必问过我。”赵晢抚着她脑袋。
“那不对。”李璨小脸上有了笑意:“还是要和你商议的。”
“我和你说过,东宫的东西都是你的,你做主就是了。”赵晢垂眸,与她对视。
他的眼神,缱绻缠绵,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意味却极为明显。
李璨害羞地将小脸埋进他怀中,在他胸膛上轻锤了一下:“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赵晢翻身,将她摁在身下,热气扑洒在她耳廓上,说出口的话儿暧昧至极:“上回便说了,我都是你的……”
李璨面红心跳,耳垂处忽然一热,她嘤咛出声,一下软了半边身子。
两人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时候,一时如鱼似水,美爱无加,直盘桓到将近五更天。
如此,小两口恩恩爱爱过了几日,无人来打搅,倒也畅美惬意。
直至年二十九这一日,长乐长公主登门了。
“七皇姑可曾说有什么事?”赵晢搁下笔,拉着李璨到洗脸架边,给她洗手。
李璨看向无怠。
无怠回道:“七长公主只说,要见二位殿下,说是有要紧的事。”
李璨转过小脸看赵晢:“必然是为了夏婕鹞的事。”
赵晢拧了帕子,给她擦手:“夏婕鹞去修行,是父皇同意的。”
李璨眸底有了笑意,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父皇的旨意,谁敢违背质疑?
“走吧。”赵晢牵着她,出了寝殿。
“今儿个太阳倒是暖和。”李璨左右瞧了瞧:“反正账目都已经算完了,东西也都入了库,等会儿回来,咱们在廊下晒会儿太阳吧。”
“好。”赵晢自然没有不依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