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真相
赵晢依着她,将她从背上放了下来。
“二位殿下。”
王贻远走上近前,拱手行礼。
“王大人,免礼。”赵晢抬了抬手:“王大人不在书房,怎么出来了?”
“卷宗和各项账目,都整理的差不多了,下官是来请太子殿下去过目的。”王贻远低着头回道。
赵晢颔首:“我去探望一下舅舅,便过去。”
王贻远点点头,抬头看了他与李璨一眼道:“太子殿下,下官有句话,不吐不快。”
“王大人请讲。”赵晢淡淡望着他。
李璨小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头却嘀咕,这王贻远又要开始装了,肯定是要说赵晢背她的事。
果然,下一刻便听王贻远道:“太子殿下,您年纪轻,年少慕艾,与未来的太子妃情投意合,下官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自然能理解。
只是,您贵为国之储君,不该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与未来太子妃嬉戏胡闹,这有损您太子殿下的威仪。”
“王大人说的对。”赵晢点头:“下回,本宫会留意。”
“王大人,是我不好,是我缠着殿下背我的。”李璨在一旁小声道:“以后,我会注意的。”
“二位殿下身份不凡,自当注意言行举止。”王贻远低着头继续劝告了一句,又道:“下官性子耿直,见不得这般事,忍不住便说出来了。
还请二位殿下见谅。”
他看了李璨一眼,李璨看着娇滴滴的,一副说不得的模样。
谁知认错倒是快,还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当真出乎他的意料。
“如王大人这般,忠正直言者,当为百官楷模。”赵晢目露赞许:“今日王大人所言,本宫会铭记于心的。”
“太子殿下深明大义,将来定会福泽万民的。”王贻远再次行礼。
“那王大人先去书房吧,我随后便到。”赵晢朝他抬了抬手。
王贻远低头:“下官告退。”
赵晢瞧他走远了,扭头看李璨。
李璨冲他眨了眨漆黑的眸子,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赵晢牵着她,一路去了主院。
半个多月养下来,孟君德身子虽未大好,精力却比从前充沛了不少,只是还要在床上静养着,不能起身。
“舅舅,舅母。”赵晢进屋子,招呼了一声。
李璨也跟着叫。
“心儿,你们来了。”孙氏迎上来,笑着问:“今儿个出去,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是知道,这两人寻常不玩到傍晚,是不肯回家的。
“舅母,我们来找舅舅有事。”赵晢瞧了瞧左右。
孙氏会意,这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了。
她立刻摆手吩咐那些下人:“你们都先下去吧,把门带上。”
屋子里,就只余下他们四人。
“有什么话,坐到这里来说。”
孙氏都听出来了,孟君德自然不在话下,当即撑着身子坐起身来。
“你慢些!”
“舅舅,我扶您。”
李璨三人都忙往前走了一步。
“没事没事。”孟君德笑着摆手:“我如今好多了,身子没你们想的那么废。
是不是我受伤的事情,查到什么线索了?”
“舅舅。”赵晢面色淡淡,只有一双黑眸有些许凌厉之意:“这一切,应当都是王贻远筹谋的。
事情的真相是,王贻远的野心,远胜安祖新与韩太永。”
“什么?”
孟君德与孙氏齐齐看向他,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
两人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说王兄?”孟汉春摇头:“怎么可能?
是不是查错了?
王贻远从前,曾数次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他的命。
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他那个家,我去过无数次,他怎么可能?”
这几年在申州,如果没有王贻远从中协助,他或许都活不到今天。
“舅舅,是璨璨亲自去的。”赵晢望着他回道:“不会错的。”
“到底怎么回事?”孟君德挪了挪身子,坐正了些:“你们仔细说给我听。”
“舅舅。”李璨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郑重地道:“这件事情,我们调查许久了,都没有丝毫进展。
后来我们俩就想,这申州,安祖新和韩太永都下马了。
舅舅您也受伤了,就只余下一个王贻远。
他的官职最大。
我们觉得,还是要从他查起。”
“也不能因为他的官职最大,就怀疑他。”孟君德皱起眉头,还是不肯信。
李璨便看赵晢。
赵晢道:“舅舅,您听璨璨说完。”
“心儿,你说。”孟君德眉头舒展开,面上又有了些和煦之意:“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不是冲你,你别害怕。”
李璨乖乖巧巧的点点头,接着道:“王贻远确实如同舅舅所认知的那样,勤俭爱民,秉公执事,毫无破绽,殿下也查了许久了,没有丝毫的眉目。
所以,我就想着从他妻女入手。
今儿个,我便去找了他的女王淑媛,约她一道去集市上玩耍。”
“可是在他女儿身上发现了什么?”孟君德望着她,语气缓和了不少。
他闻弦知音之人,自然能猜到一些。
“嗯。”李璨点头:“我是突然去的,瞧见她脸上施着粉黛,外面穿着粗布衣,里头却藏着金锦布做得裙子。
还有,我让人最大的酒楼里买出来的,最时兴的菜式叫什么名字,用的什么材料,怎么做出来的,她都可以信口拈来。
舅舅您说,这是不是破绽?”
孟君德沉默了片刻,又问道:“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
睿智如他,自然之晓王淑媛这些举止,代表着什么。
因为,以他所知的王贻远为人处事,是不可能还有银子给王淑媛去买什么胭脂水粉和时兴的裙子的,更别说到酒楼去吃吃喝喝了。
“嗯。”李璨用力的点头:“都是我亲眼所见。”
“怎么可能呢?”孟君德揉了揉额头,疲惫的闭了闭眼睛:“他那个家,我去了无数次,一贫如洗。
有时候我去的突然,他还要去别人家借些个鸡蛋一类的东西,回来招待我。
我每次回了城里,都会让你舅母给他们预备一些食材,特意让人送过去给他们一家。
王贻远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呢?”
李璨小小的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他。
孙氏也觉得不敢置信:“是啊,那些都是我准备的,我是知道的。
有时候,王大人的月例赶不上,你舅舅还要接济接济他们。
这可不止一次两次啊,这几年来一直是这样的。
倘若说他是装的,哪有人能装的这么好?”
她其实心里头是信了的。
再如何对王贻远信任,也不及她对李璨和赵晢的信任。
既然,两个孩子都说了是这样,她自然是信的。
“他就是用这些方法,一次又一次的伪装,才能博得舅舅和舅母的信任啊。”李璨眨了眨漆黑的眸子道:“只要我们走了,以后这申州,恐怕就是王贻远的天下了。”
孟君德再次抬起脸来,人已经冷静了下来:“照你们说的推断,我受伤确实是他动的手。
那些账目,有一些是汉春不知道的,若是我经手,一定能看出端倪。
还有申州知府的位置,我受伤了,也就无人能与他争了。”
他虽然重情重义,但也不是个任人戏弄的傻子,更不会意气用事。
这么几息间,已经足够他想清楚了。
王贻远的真面目,他是不信也得信。
“确实如此。”赵晢点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孟君德叹了口气:“这回,我可算是得了个大教训。
他不知,我一心想回帝京,并没有留下的意思。
这申州知府之位,我原本就想推举他坐。
真是想不到,到头来,他竟来害我,枉我对他如此信任。”
“他若是不害舅舅,一整理那些卷宗,恐怕就要被舅舅察觉了。”李璨软软地道:“后头的路,他要如何走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