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决策 忙碌
朝臣反对声占了三分之二，仅有的三分之一中，也不过一半表示支持，而那些都是大司马旗下的武将，剩下的一半，皆为沉默不语。
虽然如今朝堂世家弟子占了大半，影响力甚大，但作为皇帝，梁文帝唯一值得肯定的，便是他掌握着梁国的主要军备力量。
大司马对梁国忠心耿耿，是坚定的保皇党。
有大司马在前效忠，掌控着军队的梁文帝若真执意要做某事，其实是能成的。
“够了！”梁文帝沉声道。
陛下发怒，朝臣一瞬间鸦雀无声。
“军屯制一事，朕会先让在寒州的钟将军施行。寒州粮草不足，押运粮饷困难，此法先让钟将军来，成了，那便解决了这问题，若不成，那这法子不用也罢。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再说了。”
丞相刘伟良微微皱眉，看了眼旁边的李征。
军屯制的事毫无征兆，他从前可半点消息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这李老头到底跟陛下谋划了多久，不然还真没现在这默契。
“大司马，此事就全权交由你去办。”
“是，臣领旨。”
多说无益，丞相烦躁地抿唇。
……
以前年幼，即便父皇母后宠爱，霍苏御也甚少出宫有出宫的机会，况且，霍苏御并不期待出宫。
要知道即便是梁国都城，那地面车牛马路过也都是黄土齐飞，一个不甚注意，嘴张大点就是吃灰的下场。
地面路况不佳也就算了，那些路边摆着的吃食也不干净，拿出来卖的小玩具也不精致稀奇……总之，就是霍苏御一个现代社会来的皇子，前世今生见过好东西实在太多，对宫外社会那是根本向往不起来。
电视剧里演的那些都是假的。
不过以前装聋作哑的时间就不提了，霍苏御现在看梁国哪儿哪儿都需要改善修葺，尤其是现在他要去的研究院，简直就是重中之重。
在朝堂上又充了半天聋哑人，下午霍苏御便去福王旧址看房子了。
同行的除了霍苏御和朱之辉，还有胡御医。
“胡御医，这宅子以后就更名为研究院了，将是你日后工作的地方，不过不止你，本宫还要召集更多如你一般，想将医术发扬光大的人！”
站在研究院门口，霍苏御画大饼的样子，活像一个搞传销的。
偏偏胡御医望着大门，竟还觉得异常欣慰和骄傲。
“多谢殿下，臣定不会负殿下期盼的。”
今日胡琼可非昔日胡琼，胡御医现在看谁，都有种对方没穿衣服的感觉。
没穿衣服的朱之辉：……
朱之辉作为卫尉，以前没怎么听闻皇四子的事，他也不打听这事，毕竟他是皇帝心腹。
从前只知道四皇子被太傅批了顽劣二字，是四个皇子里最不爱学习的人，但陛下对他却是多为宠爱。
朱之辉没怎么跟霍苏御打过交道的，昨日只觉殿下性子谦和，如今再看，似乎，殿下还有些天真？
瞅瞅这话说的，陛下给他画饼的时候都没这么能扯。
福王旧宅很大，里面也确实很多假山池水，名贵花草没多少，能吃的果树倒挺多。
霍苏御按着他想象中的研究院规划了下，顺便问了问胡御医的看法，结合之后，他决定回去画张图给朱大人。
出去的路上，霍苏御真诚地对朱之辉道：“过几日，我会将图纸交给朱大人，大人到时候就按照图纸改造这宅子，研究院的事就麻烦朱大人了。”
朱之辉：“殿下客气了，臣定当竭尽所能。”
研究院的事商量好，朱之辉原本是要送霍苏御回宫，但霍苏御却没打算这么早回去，因为他出宫还有个目的，他要物色人才。
霍苏御上次出宫，还是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如今过去两年多了，皇城里还是没什么变化。
因为要物色人才，霍苏御没有坐马车，而是直接靠着“十一路公交车”在皇城走动。朱之辉就在身边保护他的安危，暗处也有不少人在。
皇城下，不长眼的人很少，因为个个都怕引来祸事。
小说里那些所谓的纨绔欺凌良家女子场景，在这儿甚少发生，因为大家都爱惜羽毛。就连打马游街这种事也少，毕竟皇城禁骑马。权贵、世家光凭穿着打扮其实就能认出来，因为阶级森严，有些纹饰、用品寻常人根本用不得，只有权贵能用。
皇城里的人都有眼里劲儿，霍苏御一身锦缎，气度不凡，加之身后的人威严肃穆，一看就是有身份的权贵子弟，所以轻易没人敢凑过来。
城里的一切还是那么平静啊。
看着一个个头顶白板的人，霍苏御只想在心里叹气。
哎，知道橙色板那样的天才难得，他现在有一个也不奢求了，但好歹来个有技能书的蓝板啊？
逛了圈没看到人，霍苏御心灰意冷的回宫了。
他还有不少事忙着要做，找工人造火炕，画研究院的图，哦，还有给小夏子洗脑。
……
小夏子自从来了东宫之后，就一直心下难安。
他什么都不会，就只会干粗活，也不知道殿下看中了他哪一点，叫他来东宫做事，每天好吃好喝住着，还被苏安太监以礼相待，这真的是他做梦都没想过的事。
殿下是个好人，能让他吃饱饭，还不挨冻的好人。无论殿下让他做什么，就算是杀人放火，他也会去做的。
小夏子在心里默默想着，突然房门外就传来了苏安的声音。
“小夏子，殿下回来了，要见你。”
听到门口苏安的话，小夏子慌了，“哦，好的苏爷，我马上就来！”
在东宫待了这么几天，终于要见到殿下了，小夏子赶紧收拾好自己，然后跟着苏安去见了霍苏御。
还是那个干瘦的小侍童，就这么几天时间，好吃好喝也不可能将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孩子养胖，霍苏御瞧着，觉得还是不够。
“小夏子，你在东宫待的如何？觉得哪些地方不舒服的，你尽可跟苏安说，他会帮你解决的。”霍苏御温和笑道。
小夏子赶紧否认，“没有没有，苏师爷待我很好，殿下宫中都是好人，大家都很照顾我，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苏安看了他一眼，小孩儿规矩不好，当着殿下面得称奴才，幸好殿下仁厚，不计较这事。
霍苏御摸着书桌底下变出来的书，倒是想直接拿给小夏子，不过他估摸着小夏子应该不识字。
“小夏子，你可还记得自己未入宫前叫什么？”霍苏御问道。
“叫夏平。”
“夏平，天下太平的意思吗？”霍苏御笑了笑：“你家以前是在哪儿的？能跟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吗？”
虽然不明白殿下找他有何事，问这些又要干什么，但殿下态度如此和善，倒是让小夏子放松了不少，也不觉得紧张了。
“离州平昌县，殿下，我家，奴才家就在那儿，奴才家中总共有，六，七……十三个人！奴才有六个兄弟姐妹，爹娘养不活我们，这才送奴才进宫的。”
小夏子很诚实，毕竟这些事进宫都会有记载，一查就能知道，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霍苏御点点头，观察了下他的脸色，“那，你可恨你父母？”
小夏子一愣，神色怔忪，垂眸摇头道：“不恨，阿爹阿娘是好意。”
不入宫，他连饭都吃上，大家都只能勒着肚皮吃野菜啃树皮。他入宫，爹娘有银子得，他能活，弟弟妹妹都能活，入宫是好事。
霍苏御盯着小孩脸色看了看，确定了他是真的平静，心里没有怨气的那种。
联想到现在百姓的状况，霍苏御神色微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如今这个时代的现状啊，世家大族林立，权贵富贵享受，平民苦到只能卖儿卖女，妻离子散，灾荒战乱一起，甚至连家乡都要远离，尝尽颠沛流离之苦。
百姓安居乐业一事，任重而道远。
霍苏御抿唇，看向小夏子，“姓代表着家族，是你的根，名是你父母长辈给予你的期盼。你既成了本宫的人，从今往后便不叫小夏子了，仍旧改名为夏平吧。”
小夏子愣愣地看着霍苏御，一时间竟忘了谢恩。
哦，对，他如今又叫夏平了，这是娘当初找了村头的算命先生求的，是殿下给他的殊荣呢。
夏平眼含泪花，立刻跪下去给霍苏御磕头，“多写殿下！奴才多谢殿下！奴才日后定为好好效忠殿下。”
苏安站一旁默默无言。
谁不是呢？殿下是个难得的好主子，比曾经的太子殿下，还有二皇子、三皇子都要宽厚。
霍苏御将夏平拉了起来，“起来起来，本宫把你调来可不是让你跪来跪去的。”
给他赚钱才是正经事。
夏平站起来的时候，霍苏御问道：“你可识字？”
夏平摇头，“奴才不会。”
霍苏御直接转头吩咐苏安，“你去安排，找人给夏平识字念书。”
夏平腿一软，才站起来的身子立时便要玩跪下去。
“殿下，奴才，奴才……”
霍苏御半路拦截了，正色道：“这是命令，殿下的话你敢不听吗？不识字你要如何为本宫做事？本宫这里可不缺杂役。”
夏平愣住了，牙一咬，脸色便严肃起来。
“是，奴才听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