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创建研究院
霍苏御的宏愿难不难，难。
胡御医自然知道，若想完成殿下的宏愿，凭梁国皇室现在的状况，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作为一个心有黎民百姓的医者，胡御医却选择了相信。
哪怕他如今已经一把年纪，哪怕他们势单力薄，前路艰辛，可是殿下需要啊！
他们梁国的百姓更是需要啊！
胡御医心下感慨万千，一腔热血直冲脑门。
站起身，胡御医恭恭敬敬地朝霍苏御行了大礼，庄重威严。
“臣已老，无何本事，惟谓梁国之心不负昔。殿下需要，老臣必将肝脑涂地，为殿下，亦曰梁，只望殿下得志焉！”
与殿下互诉衷肠后，胡御医揣着他的书雄心勃勃回去了，在心里发誓要为霍苏御打下一片天。
而人走后，霍苏御连苏安也没等，便直接去了御书房找梁文帝。
彼时梁文帝正在批折子，就宋高站在一旁服侍。
看到霍苏御来，梁文帝还有些好奇。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看着一进来就说有事要求的儿子，还以为他又跟以往一样要去“偷鸡摸狗”，梁文帝捏捏眉心，有些无奈。
“说吧，什么事？”
霍苏御正色道：“儿臣想要创建研究院。”
梁文帝一顿，什么？什么什么东西？
“何谓研究院？”
霍苏御解释道：“胡御医是个医学大才，儿臣之前找了胡御医，给了他一些医书让他钻研。如今医学停滞不前，天下百姓疑难杂症甚多，儿臣想要创建研究院，安置如胡御医这样的医学大才，将人才集中起来，这样便能集思广益，解决那些个人堪破不了的问题。”
梁文帝大概听明白了，不过吧。
“你哪儿来的医书？”梁文帝狐疑地看着霍苏御，“胡御医能听你的？你那些医书可靠吗？”
霍苏御半点不慌，“您又不是知道，儿臣虽然不喜欢去上书房，但儿臣喜欢看书啊，看的书也许还比您多呢。”
梁文帝立刻似笑非笑看他，“行了，这些大话你别说了。”
“好，那儿臣不说。”
霍苏御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坐在梁文帝脚边的榻上，可怜巴巴抱住他的腿，开始猛男撒娇。
“父皇，那孩儿的研究院呢？儿子已经给胡御医许诺了，您不能让儿子在臣下面前丢脸啊。您就答应孩儿吧，孩儿保证不是胡来！”
梁文帝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对霍苏御的撒娇颇为受用。
他五个孩子，前面三个儿子虽然都孝顺亲近，但父子之前却并不亲昵，小女儿亦是如此。
惟有这四儿御之，仿佛生来便不害怕他，活泼顽皮，撒娇卖乖，对着他这皇帝父亲亲近得很。
“你啊。”梁文帝只得无奈点点他的头，“行了，父皇答应了。”
撒娇的男人最好命，霍苏御立刻笑起来，“多谢父皇，儿臣最喜欢您了！就是，那宅子什么的，父皇您，嘿嘿嘿。”
梁文帝轻哼一声，“东城那边的德文街，朕记得那边有处空宅，当初还是福王所住的，便给你弄那研究院了。明日朕会派人去修葺一番的，至于侍卫，朕另给你安排。”
梁文帝一边说着，一边批改官员呈上来的小报告，眼下有青黑之色，眉宇间也带着几分疲劳。
霍苏御看在眼里，对这位当了他十一年的父亲，其实也有着不少的心疼。
他是幺儿，之前在三个出色哥哥的衬托下，那是毫不起眼，但那并不代表着梁文帝不疼他。甚至梁文帝对他的疼爱，隐隐还有些超过太子。
霍苏御又不是真少年，又怎么会感觉不到梁文帝的爱子之心。就算这疼爱之中有其他的原因，但这些情感，却都是真情实意的。
霍苏御默默趴在梁文帝腿上，神色平静下来。
感觉到他的亲昵，梁文帝不由得一顿，低头看了眼，眼神逐渐柔和下来。
“堂堂一国太子，怎的这般软弱？”梁文帝笑骂着，腿一颠，便将霍苏御抖了起来，“真要心疼你父皇，那就坐下来，帮朕批会儿本子。”
霍苏御被他父皇赶到一旁的矮桌前坐下，宋高顺着梁文帝的意思，默默搬了一沓本子过来。
梁国官员有两种上奏方式给皇上，一为题本，弹劾、兵马、钱粮、司马等公事用这种；二为奏本，陈述私事用的。
给霍苏御的两种都有，梁文帝并不避讳这事。
拿起其中一题本，霍苏御觉得稀奇，这是他第一次看，以往这从旁协助的活都是他大哥的。
“看看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朕。”
霍苏御也没推辞，毕竟这可是了解梁国现状的途径。
霍苏御打开这题本看起来。
然而这顺着字还没看几行，霍苏御就恼了，看了眼谁写的，立刻开喷。
“这大鸿胪赵铭是哪个蠢货！宁国两月前进犯玉关城，要不是钟将军死守打了回去，玉关城现在在谁手上还都不好说，寒州更有可能被宁国占据！到时候国都还有安全可言吗！明明打了胜仗，这蠢货作为外交部长，却不知道维护国家领土主权，居然还想着割地赔款，他谁啊他！”
这么长一段话，宋高都惊了。
看了眼气愤填膺的太子殿下，宋高赶紧给他递了杯茶。
梁文帝惊异地看霍苏御一眼，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御之这孩子情绪如此外泄。
原来不是没脾气，只是没触碰到他底线吗？
梁文帝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御之，冷静。”
“儿臣冷静不了。”
霍苏御端起杯子灌了口茶，温热茶水入喉，甘苦却别有一番清新，倒是叫他冷静了不少。
捏着手里的题本，霍苏御盯着赵铭的名字看了半天。
“大鸿胪，二品官员，外交部部长，这一职何等重要？对外交涉之人若不能彰显一国精神乃至底线，只知道任人欺凌，跪地求饶，我梁国还有风骨可言吗？一个外长如此作为，这岂不是在告诉世人，我梁国人人可欺？”
梁文帝觑他一眼，重心放歪了，“外交部，部长？对外交涉？嗯，这头衔听着，倒是跟大鸿胪一职挺合适的。”
霍苏御在说正事，结果他父皇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
霍苏御不痛快了，“父皇，您就不想做点儿什么啊？”
想啊，怎么不想，可关键是他没办法啊。
梁文帝长叹一口气，儿子面前，他也不怕丢了一个父亲乃至皇帝的脸。
“御之啊，你既看得懂梁国现在的情势，又可知这赵铭，乃弗州赵家家主的嫡次子？”
霍苏御一下就沉默了。
他憋屈得紧。
看着儿子这样，梁文帝也知道他明白了，看着霍苏御的眼神不由得暗沉下来，神色带上了几分颓然。
梁国就六州，离得最远的就是弗州。都说天高皇帝远，弗州那边世家林立，比京州这边还有严重得多，朝廷派过去的官员，要么被世家打压，要么就与世家同流合污，谈何能管？
而弗州那么多的世家，唯有赵、林二家并大，在弗州可谓人人可知的地头蛇。
梁文帝若是明日就罢了赵铭的官职，可能赵家后脚就在弗州闹起来。弗州一闹，苦得更多的反而是百姓。
霍苏御冷静下来了。
“没事的父皇，寒州我要，弗州我也要。不过是再等一些时间罢了，儿子等得起。”
霍苏御说完就放下了赵铭的题本，继续看起了其他官员递上来的本子。
倒是梁文帝，看着沉着冷静的霍苏御发了会儿神。
他这四儿，难不成真是个被耽搁了的大帝之才？
不然怎么就如此自信呢。
……
霍苏御最近开始在宫中转悠起来。
宫女侍从们都很好奇，这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每个宫都跑一圈不说，还召集宫人们出来觐见，然后什么事没有又叫人离开。
不少宫女都在揣测，太子殿下应该是在找人，找的还是心上人，就等着找到后封为妃妾了。
于是不少版本的太子与宫女相识相知相爱的消息，开始在各宫流传，等到霍苏御听说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
“这都什么玩意儿？”
听了苏安的汇报，霍苏御没好气的笑了。
他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宫里找到跟胡御医一样的人罢了，哪知道这动静略大，搞得宫人揣测，最后还编纂处了这么多的流言故事。
苏安觑他，“殿下，那奴才该怎么回皇上那边呢？宋师爷早上还来问过奴才了。”
霍苏御头疼，“这事父皇也知道了？”
“昨儿知道的。”
“你就跟宋高说，那些都是，算了，我晚上去跟父皇一起用膳，到时候再说吧。”
霍苏御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跟梁文帝说清楚。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跟宋师爷说一声。”
宋高走了，霍苏御拿起桌案的一本书，想想又放了回去。
他没心情。
思及这几天找人的事，霍苏御越回忆越想叹气。
不提禁军那些，皇宫上下两千多人，按理说也是人才汇集之地了，怎么就连一个带学习资料的蓝框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