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危机
重新落下的船帆无疑是给船员们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舵手重新坐回船尾，奋力挥舞起了手中的信号旗，片刻后整齐的号子声再度响起。
随着动力的恢复船只终于在两个小时后驶出雷雨区域，雷洛和西格德也得以在水手们的帮助下将麻绳拴在船舷上，不用再痛苦的充当人体立柱。
“我的兄弟，不得不说你带我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一屁股重重坐在甲板上，看着几乎皮开肉绽的手掌，雷洛一边听着身旁西格德的感叹，一边抬起头看向逐渐放晴的天空。
一缕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他的额头，恢复宁静的海面隐约传来海鸥的叫声，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一切显得是那么美好。
回想起刚才如噩梦般的经历，恍如隔世。
“这就是大海，你永远摸不清它的喜怒。”
格拉纳走来顺手将一个水囊丢到雷洛怀中而后也坐到了两人身侧，他尽管头发湿漉漉的却面带着笑意，看起来心情极为不错。
显然刚才共度危险的经历已是让他对雷洛两人心生好感。
雷洛注视着格拉纳略带深意的笑容忽然心念一动，他快速将水囊打开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果然！里面装的是啤酒！
看来先前格拉纳说要跟他们喝一杯的话并非随便说说而已，想到这里他也不客气抓起水囊就朝着嘴里猛灌了一口。
‘真爽啊！’
这是最普通不过的黑啤酒，当下喝起来却有着一种别样的爽口。
感受着舌尖传来的刺激感，回味着方才昏天黑地的暴风雨，雷洛感觉自己的心境似乎有了一些改变。
‘是因为刚才经历的风暴吗？’
雷洛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思索着他将水囊侧手递给了旁侧等待已久的西格德，可还没等这小子伸手接住一只满是伤口的右臂却是突然探出将水囊一把抓了去。
雷洛先是一惊但在看清楚这只右臂的主人后，他的目光立刻转为了敬佩，就连西格德也是将到嘴的脏话给咽了下去。
毕竟这位可是帮助船只驶出暴风雨地区的首要功臣。
看着马尔德两只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雷洛根本无法想象他攀附在桅杆顶端割裂船帆时到底撞上了怎样的困境，又是以怎样的勇气和智慧解决这些问题的。
只能说这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炮呀！
此时这位老炮丝毫不在乎雷洛两人投来的钦佩目光，只是闭目大口享受着美酒，直到西格德回过神来想到再让他喝下去就没自己份了，这才一把上前抢走了水囊，又学着马尔德的做法狠狠朝着嘴里大口灌了起来。
然而之前属于妥妥的贫农阶级的西格德可没太多喝酒的经验，刚吞下一大口就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模样极其狼狈。
马尔德见状也没和西格德置气的意思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他的嗓音无论怎么听起来都似乎有点阴森的感觉。
一旁的格拉纳和两名水手也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感受到周围戏谑的目光，贫农小伙子一边狼狈地擦着嘴一边满脸通红忿忿不平地盯着雷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都是第一次喝这种酒，你怎么就没事？
对此雷洛自然是视而不见，他立刻就将脸扭到一旁假装看起了海上的风景。
开玩笑，我穿越前喝得可都是精酿啤酒还有威士忌，这种船员自己酿造的小黑啤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
但没办法，这话没法子告诉你，你呀就好好受着吧！
雷洛心里腹诽着，片刻后察觉西格德已经收回目光后，他这才重新回过头细细打量起了从怀里掏出烟卷，小心翼翼炙烤起来的马尔德。
他现在已经摸清了自己同伴的性格，看似跳脱但其实有点小怂，眼下更让雷洛好奇的倒是这位老水手马尔德。
“马…马尔德先生……”
对于这样一位外表冷漠寡言，内里却很可能有着丰富情感老水手，雷洛自然是带着最高的敬佩，以及非常想要和对方拉进关系的。
毕竟在这茫茫大海上，他的安危几乎都取决于这些水手们。
可正当他斟酌着将要开口时，船尾却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哨声！
对并不熟悉船上规矩的雷洛和西格德来说这个呼哨虽然急促，但不明所以的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可雷洛在侧头看向格拉纳和马尔德时却发现这两人的神情同时骤然一变。
尤其是马尔德，先前在随时可能有倾覆之险的风暴中仍能保持冷静的他，此刻的眼眸中却接连闪过惊恐和慌乱！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雷洛一把抓住格拉纳的臂膀凝神问道，他敏锐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
果然，格拉纳眉头紧皱神情极为难看，好半天才从口中挤出一个词来：“海盗…是海盗！”
……
低沉的吼声传遍了船只的每一个角落，刚从暴风雨中死里逃生的人们来不及甚至还来不及放松就又被迫投入到了一场更危险更惨烈的战斗中。
海盗是居住在圣陆边缘临海地带的人们绝不会陌生的敌人，而如今随着东征的兴起，海盗们的目光也不再仅仅是靠海的村落以及商船，他们还将大部分前往新大陆的船只纳入了自己的目标范围。
因为相比起常年行走于海上，有着丰富应对经验和强力武装保护的商船，大部分前往新大陆的船只都几乎是不设防的。
这不仅得益于教宗为东征所许下的种种承诺，以及施行的宗教庇护，更是因为在新大陆被发现前，圣陆的航海技术一直较为落后，近百年没有重大突破和发展。
人们对于海洋上的一切也极其不重视，这导致在东征兴起后大量内陆人口涌向港湾在对海洋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寻求出海。
许多没有经验的商人在重利的诱惑下建造船只，招募水手，只为在这场轰轰烈烈的时代浪潮中率先赚到黄澄澄金币。
而这些船只上不仅有着船主收取的不菲船费，还有着乘客们毕生的家当，毕竟绝大部分人都不放心将仅有的资产留在圣陆的故乡。
另一方面，相比于圣陆九国贵族领主们正规部队跨海时所征用的大型战舰，普通平民和落魄者们所乘坐的船只极为老旧，不仅船速极慢还没有防护措施，无疑是海盗们的首选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