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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凶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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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停了下来,穆王下车随着薛稚走到茶摊前休息,薛稚留意着周围的环境,提防着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穆王才饮了口茶水,不禁蹙起眉头。

    穷乡僻壤的地方,连口像样的茶水都没有,也未免令人太失望了些!

    随即发现少了些什么,望向马车的方向。

    只见车里毫无动静

    车门突然被打开,吓得玲儿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环抱着双臂,眼里却满是泪水。

    “怎么了?”穆王觉着奇怪,刚刚可还好好的。

    怎么转眼的功夫,就这样了?

    玲儿摇头,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好像就是从哪一刹那开始,莫名的一股悲伤席卷而来。

    让她忍不住地想哭。

    “没事了,再有一日就能抵达穹城,你就可以和你姐姐团聚了。”穆王从怀里掏出帕子,想要亲手为她擦去眼泪。

    可受惊的玲儿本能地退了一下。

    穆王也并未在意,将帕子递给了她。

    “那你自己来吧 收拾一下,下来活动活动,吃点东西。”

    “嗯。”

    玲儿接过帕子攥在手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穆王回身走到刚刚的座位上,身边却不见了薛稚,只见不远处一个私密的角落里,薛稚正在同一寻常打扮之人说话。

    双眉压得很低。

    稍后,那人丝毫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地,消失在了穆王的视线里。

    薛稚走向穆王,恰好穆王抬眸看去,短暂的四目相对,薛稚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穆王似是明白了什么,嘴角浮起晦暗难辨的笑,又看向马车的方向。

    不动声色地推开了面前——盛有腥味茶汤的粗糙茶杯。

    穹城县衙。

    “这 ”仵作直起身来,纵观所有伤痕来说,这件案子并不寻常。

    “不妨直说。”陆司昀站了出来。

    仵作揖手称道,“陆大人,死者绝非上吊而亡,而是被人勒死后,又吊了起来。故而,死者耳后的位置出现了两条不同方向的绳索勒痕。”

    一处是直的,应是尸体悬挂在树上留下的。

    另一处是平的 但脖颈后却没有交错的痕迹,极有可能是他人隔着某样东西,将她勒死的。

    “他杀?”

    高衍立刻就明白了仵作的意思。

    他们发现春桃的时候,春桃的尸体悬挂在城外一处林子里,周围收拾得很妥当,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春桃的东西也都还在,整整齐齐地放在脚下,甚至还留有一封遗书。

    乍看之下,就是自杀的。

    可现在仵作却称,春桃的耳后留有两道不同方向的痕迹。那就是——

    先被人勒死,再被吊到树上,作出一副自尽的样子,试图蒙骗过关。

    “还有什么?”姜晏宁问,不可能就这一点。

    “大娘子,老朽年纪大了,其他之处的确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仵作回说。

    他确实是尽力了。

    “可是 ”姜晏宁还想问得更多,等会儿小腹抽痛,一阵凉意袭遍全身。

    有过先前的经验,她不敢大意。

    “怎么了?”陆司昀也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站在公堂外的曾允娴,也是当即就看出了姜晏宁似有不妥,急忙上前将她搀扶到一旁

    “还好,就是着急了。”曾允娴给她把过脉后,淡然舒了口气。“你要小心一些,切勿动气。”

    陆司昀始终不能安心,看着她那变了色的小脸,很是在意。“你先回去休息,若有什么情况,我一定告诉你。”

    “就是啊,先回去吧。你在这里,他们还要担心你。”曾允娴劝说,“既然见也见过了,回去想和留在这里想,也没什么区别。”

    姜晏宁觉着有道理,就跟着曾姐姐出了公堂。

    春喜和莲萃立刻迎了上去,扶起她朝着院里走去,曾允娴跟在身后,却忽而停下了脚步,望向公堂的方向,眼里尽是对春桃之死的疑惑。

    待姜晏宁离开后,陆司昀说道,“高衍将军,还要再麻烦你一件事 ”

    高衍抱拳,“陆大人请说。”

    姜晏宁被春喜和莲萃架着,拖回了房里,才一坐定就又听着阿丑哭了。

    顷刻间,焦头烂额。

    春喜看出姑娘的心事,正要去问一问阿丑那边的乳母,阿丑的哭声就又止住了。

    “你现在,可有什么想法了?”曾允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袭击冯妈妈的人,当真是春桃吗?”

    “也许,不是。”

    事发之时,姜晏宁就在怀疑,袭击冯妈妈的或许另有其人。今日验证了春桃的死讯,更是证明了她的怀疑

    曾允娴道,“好在你三叔家的李大娘子已经回去了,不然出了这样的事,连累她也要受惊了。”

    姜晏宁没有说话。

    只是仍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她的推测,袭击冯妈妈的人不会是春桃。

    春桃没有那个能力,在伤势尚未痊愈的前提下,忍受了还能顺利从柴房逃出,她要是有那个本事,一早便应该逃走了才是。

    姜晏宁让人把她关在柴房里,虽然暗中授意春杏给她送去了被子抵御夜里的寒冷,但柴房多处透风,也只是勉强御寒。

    每日只送去一次吃食,以保证她饿不死就行。

    挨饿受冻,体力已是大大消耗。

    在这样的情况下,春桃要是还能从柴房里逃出来,又还有力气刺伤了冯妈妈

    姜晏宁都要觉得奇了。

    这般本事不送去战场上效力,简直可惜,恐怕那些最高超的刺客都比不得。

    可春桃逃走是事实,冯妈妈被刺伤也是事实,春桃在冯妈妈出事后遇害更是事实。

    对方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自家院子,实在可怕。

    但却只是为了放走一个被关在柴房里,犯下恶行的刁奴,刺伤一个老妈子

    冯妈妈是因着吃坏了肚子,才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院子里,所以——

    “如果冯妈妈被刺伤的事情,是意外。”姜晏宁说,“那个时间,大家都在休息。就连厨房里忙活的两位妈妈也都收拾妥当睡下了,曾姐姐也证实了厨房里的东西不曾被动过手脚,那么对方如果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春桃来的,恰好在带走春桃的时候,被吃坏了肚子起夜的冯妈妈撞上 ”

    然后,他就攻击了冯妈妈,带走了春桃。

    春桃当时应该就落在了那人手上,可是以春桃最后的结果来看,对方的目的却并不是要救走她。

    她遇害了。

    凶手如无意外,应该就是那个救走她、袭击了冯妈妈的人。

    确定了凶手的行凶过程,姜晏宁又呢喃道,“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春桃,只是一个婢女而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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