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对不起乖，让你久等了
身体倒地的那一刻，口袋里沈绎给她的东西也随之碾碎。
姜落到最后也没有亲自去捏碎它，因为纪盛说要放她走，其中的原因便是这里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警察们往里跳。
纪盛盛情的张开手臂，“欢迎沈警官随时来抓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顿了下，那双悠然的眸子中愈发讳莫如深，“我看看谁能从这里走出去。”
那时候姜落便知道了，这就是个局。
…
几分钟前与追踪地点几公里之外的警车里。
沈绎往后靠着，闭上的双眼倏然睁开，胸口莫名生出一阵心悸，让他不安。
“到哪了？”他沉声发问。
程随看了眼已经停下的红点，“他们的位置停了，看样子是进了一栋别墅。”
沈绎不安感愈来愈强烈，最后干脆坐直，将马家庆实时转送的定位拿过来。
然而还没看两秒，马家庆一个电话紧接着轰炸过来。
“程随，沈绎他妈的出事了？！”
程随在驾驶位安分的坐着，都能听见马家庆的大嗓门，心里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
因为他的手机刚被沈绎拿走。
沈绎沉着张脸，心里本就压着一股不适，勾起唇冷声嗤道：“那你不妨猜猜正接着你电话的是谁。”
马家庆这才反应过来，长舒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我看你那个信号器灭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白让我担心一场…”
！！
姜落！
沈绎心脏狠狠地一颤。
那边马家庆还在嘀咕什么，他已经一句话都听不到了，脑袋都是空的。
可身体的反应还是大过了略迟的思维，他反手摁掉了那头的聒噪，整个人沉默到极点，周遭气压都跟着低了低。
他扳下前面的座椅，一手撑着靠背，行动利索的纵身翻越到前排。
程随被沈绎那状态吓了一跳，方向盘没扶稳，车头跟着往旁边歪，沈绎单手控着，语气不容置喙。
“起来，换我开车。”
低垂的夜幕，一辆警车压过超速的边界，疾驰在马路上，很快的没入川流不息的车流里。
沈绎指尖发僵，死死握着方向盘，只祈祷着姜落不要有什么事。
…
“啪！”
一掌毫不留情的落在傅和脸上，他甚至连头偏都没有偏，就这样看着纪盛拔身去接倒在地上的姜落。
探了脉搏，还有心跳。
纪盛将姜落放平在地上，使空气能快速流通。
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他动作一顿，而后直起身，透过半扇玻璃窗看向远方。
那里已经有车辆赶来。
“你不应该动她的。”纪盛说。
他语气平淡，却充满着警告。
傅和攥紧拳头，忍了又忍，极其不理解纪盛为什么要护着一个女人，可最终还是应下，“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纪盛将准备的手套戴上，往反方向走，“原定的计划推迟，等有人把她接走后再执行。”
傅和咬着后槽牙，低下头，“是。”
———
时针滴滴答答。
灵魂仿佛在虚空中沉沉浮浮，找不到落脚点。
“病人内脏血管扩张…”
“血压持续下降…”
“急需吸氧…”
周遭一片黑暗，只有面前一道背对着她的身影，身高优越挺拔，轮廓隐晦，看不真切。
她试图伸手往前抓，想抓住那个依靠，可到手里只剩下虚无，那道影子也随之消散，
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没有概念，直至堕入深渊，继续深陷其中。
她这是死了吗？
良久，一只结实的大手突然撕裂这片昏天黑地，漏下刺目的光芒。
好亮，她在想。
新鲜的空气一股一股的涌入肺里，姜落意识渐渐回归，紧接着就是喉管处传来的不适感，让她止不住的呛咳。
“醒了醒了！…”
不少人在周围说话，有些聒噪。
可她却只听得进去耳边那道低沉的男声。
“落落…”
姜落眼皮颤抖了两下，缓慢地睁开，视野也在逐渐恢复的情况下聚焦。
入目第一眼便是那张即便在昏迷时也还在惦记着的人。
沈绎在姜落没醒来的这段时间，简直快要疯了。
他眼底密布着猩红的血丝，紧紧盯着她，声音如含沙般的哑：“对不起乖，我混蛋，让你久等了…”
姜落勉强的扯出微笑，吐息间，雾气漫在氧气罩上，“没有…来的正好。”
来的正好。
她差点以为就再也见不到沈绎了。
沈绎看着她那副易碎的憔悴，心都要碎了。
姜落其实已经没什么事了，只要是能从昏迷中清醒过来，那就脱离了鬼门关。
她指尖蜷了蜷，想要伸手去触碰他。
之前在昏迷中的一触即散仍还令她心悸。
沈绎垂眸，反将她的手抓过来，虔诚的低下头亲了亲，声音压的极低。
有种从后怕中喘息般的脱离出来。
“谢谢你能醒过来。”
否则，他恐怕一辈子都会沉浸在痛苦之中，不会放过自己。
好不容易追到的宝贝，却被他弄丢了。
这换谁都不能接受。
“以后说什么你也不能再这么冒险了。”他说的很慢，嗓音艰涩，“不然你让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