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平王的恐惧
“叔祖父这话僭越了，出了这个门，本王就将刚才的话全都忘记。”瑞王神色淡淡，并不接平王的话茬。
平王并不着急，端起茶壶给瑞王续了一杯，“殿下是陛下的长子，母妃在后宫位分又高，无论是才能还是人品，都不输给萧琛。
老臣不相信殿下就这么甘心认输。”
瑞王眼眸低垂，望着平王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水，微微嗤笑，“不认输又能如何，本王运气不如人罢了。
成王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本王如今好歹还有个王爷坐着，若是弄得像成王那般，真是连后悔都晚了。”
平王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殿下又何必在我面前粉饰太平呢。
不瞒殿下，除夕夜在宫里，老臣已经将太子得罪了，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他想免去老臣宗正之位，老臣做宗正这些年来，自认为兢兢业业，对得起萧氏整个宗室，就因为没有如他的心意，便想罢免老臣。
既然如此，那也别怪老臣无情。”
瑞王淡淡地看着平王，心中思索着他说这话的真假。
平王搓了搓拢在袖子里的手，有些焦灼地等着瑞王的答案。
他的子孙不太争气，连个像样的差事都没混上，整日在外斗鸡走狗，吃酒跑马的。
若不是他还有个宗正的职责，只怕平王这个爵位都要被收回去了。
他这几年蝇营狗苟，也是为了保全平王府的荣华。
但萧琛回归，做了太子，他便知道平王府将来要完了。
六年前，安亲王妃大闹太后葬礼，指出萧琛是她的亲生儿子，陛下命他主理审核此事。
他最初是想认真审理此事的，虽然线索不多，但若是抽丝剥茧，未必不能调查清楚。
但后来淑妃和成王找到了他，让他借机坐实此事。
起初他没有答应，但淑妃拿到了他孙子的把柄，他的长孙竟然勾搭上了章和帝后宫中的一位嫔。
淑妃威胁他，如果不借机坐实萧琛的身世，就将他孙子淫乱后宫的事捅到陛下跟前。
平王妥协了，他心里最疼长孙不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让淑妃将这个把柄捅出去，那样整个平王府都完了。
所以他故意模糊了一些本就疑点重重的证据，告诉章和帝萧琛确实是安亲王妃的亲儿子。
事后他又联合淑妃做了个局，让章和帝以为萧琛杀了那个宫女，成功让萧琛流放。
这些事只有成王，淑妃和他知道，事成之后，成王逐渐受章和帝重用，加上成王有以为内阁首辅的岳父，在朝中的地位简直是如日中天。
他自然而然与成王成了一党，谁知道成王这般不中用，萧琛一回到京城，都没亮明身份呢，就把成王给斗倒了。
平王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夙夜难眠，他十分担心萧三郎将当年的事调查清楚，所以只能努力向皇帝靠拢。
现在看来皇帝在萧琛面前就是个纸老虎，说话也不怎么中用，所以除夕夜过后，平王下定决心投靠瑞王。
瑞王又不是傻子，看平王这番做派也知道他在向自己投诚。
老狐狸先前是成王的人，没少在一些宗室礼仪上拿捏自己，如今看成王倒台了，他反应倒是快。
“叔祖父的心思我明白，只是眼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再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呢？
叔祖父见多识广，不知可有什么好建议？”
平王明白，瑞王实在问他要投诚的诚意。
“老臣年前派人去了趟高平县，前两日带回来一些人和一样东西，我想瑞王殿下应该会有兴趣。”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了瑞王。
瑞王看清手上的东西后，微微挑眉，“就这些吗？”
“当然不止这些，还有”
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八，朝廷开印，迎来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册封仪式。
天不亮萧三郎和苏悦就起来了，礼部的官员以及宫里派出的内侍和宫女们鱼贯进了太子府。
按照礼仪规程，萧三郎要随着章和帝前往太庙祭告天地，随后进宫举办册封大典。
太子妃则不需要跟着一同去祭拜太庙，因此苏悦梳洗过后，穿着太子妃的礼制服饰在宫里等候即可。
好在给西夜准备的兰草露在三日前就准备完了，这三日两人好好休息了一番。
萧三朗的嘴唇总算消肿了。
他祭告完太庙回到了宫里，亲自接了苏悦前往福宁殿参加册封大典。
他牵着苏悦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苏悦身穿大红色的镶金丝蜀绣长袍，整个人明艳动人，煞是好看。
萧三郎第一次见到这样盛装打扮的苏悦，一时看得移不开眼睛，“悦悦，你真好看。”
苏悦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心口处。
“怎么了？不舒服吗？”萧三郎低声询问。
苏悦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心跳有些快。”
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萧三郎握紧了她的手，“可能是太过紧张，别担心，一切都有我。”
苏悦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会紧张的人，但今日却有些心神不宁。
到了福宁殿外，殿外乌压压站了一群人，全是内外命妇们，她们在此观礼，等候叩拜太子和太子妃。
苏悦停下，朝萧三郎笑了笑，“你先进去。”
按照流程，萧三郎先进殿接受册封，叩拜章和帝与许皇后，接受文武百官的叩拜，然后再宣读册封苏悦的旨意。
苏悦进殿叩拜后，和萧三郎出来一起接受内外命妇的叩拜。
萧三郎握了握她的手，“一会儿见。”
苏悦点头，目送他进了福宁殿。
章和帝与徐皇后端坐上首，两旁是安静肃立的文武百官。
殿内很快就传出高九宣读圣旨的声音。
“弟妹今日可真漂亮，气色也好，想来身体都调理好了。”耳畔忽然响起一道轻声细语。
苏悦回头，看到瑞王妃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面带笑意。
她和瑞王妃打交道不多，只是除夕夜当日交谈过两句，给她的印象还不错。
见对方笑容满面，她也微微一笑，“嗯，这两日睡得好，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大概是这几日都吃着兰草露的原因，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精神好了许多，脑海里的轻纱也薄了很多。
那两个总在脑海里响起的小人儿也不见了。
萧三郎还笑着说照这样下去，最多不出半个月，她身上的迷幻药就能全部解除。
“那就好，”瑞王妃笑了笑，并没退回去，而是站着继续和苏悦闲聊，“里面的仪式还需要一会儿，咱们站着小声说说话，免得等着无聊。”
苏悦挑眉，有些讶异她的热情。
瑞王妃说话并不讨人厌，只是在她耳边轻声说起她两个孩子的趣事，仿佛只是单纯闲聊而已。
直到殿内传来文武百官的叩拜行礼声。
太子的册封仪式就算完成了，接下来是册封太子妃的圣旨。
高九扯着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苏氏女苏悦，慎淑性成，勤勉柔顺”
“慢着！”殿外忽然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出言打断了高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