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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大鱼咬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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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君,白氏想见您。”

    这是王静安出事后,白氏第三回派人来传话。

    王安妤活动着僵硬的后颈,没有一口回绝。

    “叫她等着,我有空便过去。”

    婆子拿了白氏的好处,这才硬着头皮过来。闻言心里一松,忙应下去回禀了。

    “姑娘作甚去看她。”

    提到白氏,佩兰没有个好脸色。

    从前姑娘人微言轻,不得不低头,如今姑娘贵为郡君,白氏不过是个安人,尊卑易主,何必去受窝囊气。

    只想到姑娘阴雨天就发病的双膝,她就忍不住脾气。

    “她大抵活不久了,我去送她一送。”

    王安妤忙完都到了日暮西山。

    王崎叫人将废弃的院子修缮了一番,便是白氏如今禁足的幽院。

    这院子四周长了不少高大的树木,遮挡了阳光。才到黄昏,院子里就投不进所少光了。

    “你如今真是气派。”

    白氏坐在院子的石桌前,桌上放着烛台。暖黄的光打在顾氏瘦削的脸上,无端可怖。

    “可惜山鸡就是披上七彩羽毛也变不成凤凰。你端出再高的架子,也只是个卑贱的庶女,不要以为旁人叫你几声郡君,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王安妤闻言,二话不说就转身要走。

    “你站住!谁准你走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嫡母!”白氏拍案而起,指着王安妤的背影吼道。

    王安妤没有回头。

    “若你叫我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便不必浪费我的时间了。”

    还以为她被关了这么久,会有所长进。真是高估她了。

    白氏看她真要走,不得不压了火气。

    “我有事问你。”

    府上的丫鬟婆子得了王安妤的吩咐,外面的事情一概不许告知白氏。王清许离开后,白氏便彻底同外面断了联系。白家后来如何?王清芸在江东可好?还有王静安婆家可有被放出来……

    “白家嫡支全被问斩。行刑那日我去看了,鲜血染红了菜市口。白家往日行事跋扈,死后竟无人为他们收尸。尸体被拉去乱葬岗掩埋了。”

    这只是王安妤糊弄白氏的话。

    白家行刑先生说污秽不堪,留她在茶楼喝了一日的茶水静气凝神。

    “李家参与谋反,数罪并罚,你那好女婿也命不久矣。只是可惜了可怜一双孩子,小小年纪就在教坊司谋生,往后只怕是……”

    王安妤收了话,给白氏留下无限遐想的空间。

    至于王清芸。

    想到万深传来的信,她指尖捻动。

    但愿知道真相后,王清芸不会后悔。

    “王清芸成了你最瞧不起的妾室,是不是很好笑?”

    妾室?怎么会……

    “你骗我,靖王对她一心一意,怎么会只是个妾室……”

    “信不信由你。”王安妤甩开白氏的手,理了理被她扯乱的衣袖,“对了,王静安落得如此下场,你就不好奇是谁干的吗?”

    白氏愕然看她。

    “是你,是你诬陷李家!”

    “大姐姐要怪就怪她有个祸事的母亲。若不是你将我的行踪透露出去,江东之行本该平平顺顺。你既利用大姐姐给王清芸传信,那就别怪我报复回来。”

    “你真的好狠毒。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事冲我来!”

    “狠毒?”

    王安妤嘴角弯了弯。

    “这都是跟夫人学的呀!”

    “杀了你多轻松,我就是要叫你事事眼睁睁看着至亲至爱之人一个个因你而死,而你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下一个是谁呢?就三姐姐吧,你说呢?”

    她分明是笑着的,白氏却觉得阴森可怕得很。

    “你,你到底要怎样。”仔细听,声音还带着颤抖。

    “我不想怎样。”王安妤神色恢复如常,“日子还长,总得有些乐趣才好。”

    王安妤看她面色灰白,毫无斗志的样子颇觉无趣。

    “夫人好好休养,还要陪我看他们的结局呢。”

    从幽院出来,夜色朦胧。

    “夫人不会寻短见吧,赖到您头上又是麻烦。”

    “她不会。”

    白家嫡女,骄傲了一辈子,自戕这种弱者的行为,白氏不屑做。

    日子不紧不慢。

    姚氏后来说白氏又得了癔症,不过这回不像是装的。

    是真是假无人在意,除非王清许当家,否则白氏一辈子就都要在幽院里度过了。

    王崎践行了当初对白家的承诺,一生不会休弃白氏,也一生不会再见她一面。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

    值隋州送来的信,传到陆倩手中。

    谷锐果然对她心中所提的金簪很是关心,三句里两句是在警告往张倩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这封信叫王安妤更加笃定,谷锐不是白笃行的人。

    “现在怎么办?”

    王安妤将信折好,凑在烛火旁点燃。看着它被火舌吞噬,化为灰烬。

    “你不必操心。”

    陆倩气结。

    “你叫我如何不操心。”

    她被三方牵扯,稍不注意就性命难保。

    先前王安妤前脚离开,白笃行的人就来了。

    见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就拿孩子做要挟,叫她想办法从王安妤那里打听玉簪的下落。

    谷锐又在信上叫她如实交代,否则就派人来盛京寻她。

    可她对玉簪之事一无所知,又如何告诉他们。

    “我既承诺你周全,必不会食言。”

    王安妤心中谋划着如何将他们一并拔出,坐在马车上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直到外面传来杂乱脚步声,她才回神。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

    “怎么了?”

    坐在车夫旁的于渊在察觉不对时,就抽出了佩剑。

    “郡君,可敢一见?”

    这熟悉的声音。

    王安妤掀起帘子,看到狭窄的乡道上,横着一根巨木。白笃行坐在一旁,身边守着十几个黑衣人。

    王安妤扫了一眼,不见少年。

    “白大儒,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不是你引我出来的吗?我既已露面,郡主何不下马一叙?”

    王安妤不愿犯险,依旧在马车上没有出去。

    “怎么,郡主害怕?”

    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唯他们两方对峙。即便是被抛尸荒野,也得等到明日才有可能被发现。

    王安妤不受激将。

    “大儒是为了簪子而来?即便是太后曾经用过的发簪,也不至于劳动大儒亲自出马吧?您不如同我说说这其中的故事,我也好衡量是否将其交给您。”

    白笃行一身粗麻长袍大袖,面容隐在夜色中,看得并不真切。

    “郡主真会说笑,你若不知,何必大费周章将我们引出来?”

    “大约是有吧。大儒是想绑了我回去刑讯逼问?”

    白笃行没有掩饰。

    “是,所以郡君想清楚了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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