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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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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年,朝廷推广番薯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亩能收入近千斤,一度叫百姓将其称为“神薯”。

    除了王安妤,朝廷掌握着所有的番薯种子。最近,司农监官员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踏平了。

    江东亦有消息传过去,万深传的消息中,就提到了许多商户在打听番薯。不知何处流出的一个番薯,竟卖到了一两银子。

    王安妤坐在瑞草堂,听着身边百姓们激烈讨论着番薯,缓缓扣下了茶杯。

    “姑娘。”

    轻舞对着她的态度,恭敬中带着畏惧。

    王安妤不关心她的想法。

    “都准备好了吗?”

    “得了姑娘的吩咐,奴家不敢耽搁,今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王安妤应了声,不再多言。

    她又坐了会儿,便回了王家。

    轻舞跟房掌柜上了雅间。

    “姑娘这是要作甚?”

    房掌柜摇头。

    他打听过,不仅他们,瑞草魁、德义兴钱庄、神仙醉都有人手调动。有赵掌柜的例子在前,他们也不敢过多打探。

    “主子知道吗?”轻舞咬唇。

    姑娘偏偏选在公子不在的时候动作,不免叫她多想。

    房掌柜看她。

    主子知不知道并不重要。姑娘如今才是这些铺子的真正掌权者,他们不愿也得听命。

    “你别忘了万深。”

    轻舞身子微微颤抖。赵掌柜死不瞑目的样子,她此生难忘。

    王安妤很快就知道他们在瑞草魁喝茶的事情。

    “不妨事。”王安妤慢慢研磨,“你叫钟掌柜将我存在瑞草魁的茶挑两包送给他们。”

    佩珠看她提笔,接了研磨的活计。

    直至王安妤写完,她才抬头。

    “帮我送去大长公主府。”

    佩珠接过信封,小心收好就快步离开了。

    王安妤又叫来佩兰,吩咐一番。

    这日,清扬小筑进进出出了许多生面孔。

    直到王清柏回来,还有人走动。

    “四妹妹这是?”

    姚氏摇头。她不敢叫人多打听,免得又生了误会。

    王清柏也没精力多问。

    他外放的文书终于下来了,就在隋州治下的源县。想到回乡祭祖途经隋州,遇到的知府谷锐,他就有些头痛。也不知父亲将他安排到那里,有何深意。

    白家被抄家,谷锐自然受了牵连。金吾卫去隋州调查了一番,谷锐毫发无伤。是真干净,还是伪装得好都不重要,总之,往后他得在谷锐手下至少待三年。

    要离开了,王清柏去看了白氏。

    院子里照顾的嬷嬷还算尽兴,白氏身上干干净净,身子也没清减太多。

    白氏还是不认人,却没有大吵大闹。

    王清柏说了自己外放要离京的事,又叮嘱她保重身子,也就无话可说了。

    母子相顾无言,静坐片刻,他便走了。

    院里又恢复了安静。

    姚氏要留在府中,陪着王清柏外放的便只能是素芝。

    只是明哥儿还小,姚氏存着心思,将孩子留下了。

    离开那日,素芝去清扬小筑给王安妤磕头。

    王安妤没有见她。

    王清柏一走,府上更空了些。

    没两日,姚氏就诊出了身孕。

    二月二,盛京很是热闹。王安妤给两个侍女放了一日假,叫她们去街上转转。

    佩珠可算开了窍,谈起南星总红着脸。

    王安妤想,再留她半年,若是南星来提亲就该放手了。

    二月初四,王安妤终于等来了宫里的消息。

    她穿上县君的礼服,坐着一顶乌蓬马车进了宫。

    她谁都没带,独自去了。

    在勤政殿,王安妤见到了兴正帝。

    她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没听到叫起的声音,便垂首恭敬跪着。

    一炷香的时间,她膝盖隐隐作痛,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兴正帝翻看了户部关于削减西北军资的奏折,心中怒火烧腾,但面上并不显。

    搁下折子,他似乎才记起跪着王安妤。

    “起来吧。”

    “谢圣上。”

    王安妤起身。不知是殿中火炉太旺,还是座山的男子气势太盛,她脊背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姑母说,你有法子能寻来军粮?”

    兴正帝看向眼前身形纤细,单薄的女子。若没有记错,她才二八年岁。可就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毁了江东数年的筹谋。

    王安妤没来得及回答,就听他又道:“百姓知道是你献上了番薯种子,都称你为天女娘娘,还为庙里供了长生灯。”

    “臣女不敢居功,”她跪下,道“圣上体恤百姓之苦,勤政爱民,感动上苍,只是借着臣女让番薯出现在圣上面前。”

    “哦,如此说来,你才是得上苍眷顾之人。”兴正帝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即便没有臣女,圣上亦会得上苍启示。”

    王安妤笼在袖中的手紧扣。

    半晌,才听到叫起身。

    “你于国于民有功,朕心中自有掂量。你倒是大方,五千番薯就这样送给韩唤行了。”

    兴正帝想到缩水大半的私库,有些羡慕一文不出的韩唤行了。

    这话王安妤没法接,她只能将头更低一些。

    “听闻你极擅棋艺,朕与你手谈一局。若是赢了,你所求之事朕便允了。”

    宫人极有眼色,拿来了棋盘。

    “只这样未免简单了些。”

    兴正帝与王安妤一个高坐龙椅,一个立在堂中。

    由宫人代为执子,二人盲棋。

    “朕让你先行。”

    王安妤屈膝谢过,说了第一个位置:“一六,四。”

    “六,一七。”

    “三,一四。”

    随着两人吐字加速,负责执子的宫人额头渐渐有了虚汗。他们紧盯着棋盘,小心落子。

    相比兴正帝的闲庭信步,王安妤的紧张不比宫人们少。

    盲棋她只同先生下过,输多赢少。这一局关乎着未来,她压力骤增。有几回,险些落错位置。

    一盏茶的功夫,黑白棋子已经占据了棋盘的大部分位置。

    王安妤落子更加慎重,反观兴正帝则把玩着扳指,神情闲逸。

    “嘭。”

    执子的宫人手一抖,棋子掉在了盘上,打乱了好几个位置。

    “圣上恕罪。”

    看着跪在地上哆嗦请罪的宫人,王安妤缓缓舒了口气。

    兴正帝坐直身子。

    “这如何是好。你可还记得先前的布局?”

    王安妤摇头。

    兴正帝敲了敲额头。

    “朕也不记得了。如此,不如就算个平局吧!”

    “谢圣上。”

    “只是平局,先前的赌注便不算数了。你再想想,要如何才能说服朕信你呢。”

    宫人们抬着棋盘从王安妤身侧退下,她余光扫了眼,不敢多看。

    “正如这棋局,臣女无法叫圣上信服,只能尽力赌一局。臣女计算了大乾五年间征收的粮税,粗略估计了粮库中的存余。”

    事实上,大乾国库并不如所想的丰盈。

    五年间,圣上三回轻减赋税,使民养生。西北雪灾、江南水患、淮西地龙翻身,拨下去的赈灾粮食亦不在少数。

    而且,今年江东反叛,并未上交赋税。

    如今西北、江东两处动兵,国库若支撑不到今年收成,只能向百姓加征税收。这般,兴正帝十年养生休息,恢复国力便付之流水了。

    “所以,无论臣女是否能买来粮,圣上都会允我走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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