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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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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见我了?”

    等人走后,年鹤延才从雅间里出来,径直进了西江月。

    王安妤没来得及退后,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了。

    “先生。”

    年鹤延侧过身子往内走。

    大袖的一角划过王安妤的手背,她伸手虚虚握了把。

    “愣着作甚,还不过来”

    年鹤延坐下,见她还在门口,招了招手,把人叫过来。

    茶水有些凉了,影响味道,王安妤要重新泡,他就已经端了起来。

    “方才偷看了。”

    他带着打趣地说。

    王安妤瘪着嘴,哼哼半天没有说话。

    年鹤延好气又好笑。

    “怎么了?一见面就朝你师父我老人家撒气。”

    “您何时开了茶楼,我都不知道。”

    从先生搬出西府,突然就生分了一样。

    年鹤延没看出她心中的千千结,将空了的茶杯推过去,示意她倒上。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

    “那若不是我恰好撞见,您就不打算告诉我了?”

    话说出口,她自觉有些胡搅蛮缠了。忙将茶水倒上,讨好的双手奉上。

    年鹤延并不在意小孩子这点儿闹腾,解释道:“本打算过些日子,等茶楼的经营上了正轨就跟你说。教你这许久,帮我管着茶楼的帐,应当不难吧?”

    “我管?”

    虽说她前世在将军府也管过帐,但那些账本子都有府里的账房先生核算,她大致扫一扫,没有大的纰漏就行。

    可茶楼不同于府中,她没多少经验哪里做得来。

    “不是叫你现在就接手,先跟老钟学着,慢慢来。”

    她这才放下心。

    踟蹰着开口:“方才跟您喝茶的是?”

    年鹤延斜眼看她:“你不认识?”

    她就是认识,才这般惊讶。

    “您怎会跟他相识?”

    “他有心,我有意,自然就认识了。”

    见她想不通,

    年鹤延慢慢悠悠吐出两个字,“观月”。

    王安妤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

    她早知关键时候指认沈骁杀妻的观月,是先生找来的,却不知是从他手中掏出来的。

    她印象中,他一直很温和,没多少存在感。喜欢山水画作到了痴迷的程度,时常不顾身份去勾栏瓦肆寻那些没落的画手,花钱养在府里跟他谈论画技。

    这样的人,不像能瞒着众人保下观月的样子。

    “可您又如何知道?”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观月死了。

    “是你提醒的我。”

    王安妤仔细回想,因着不知晓观月在沈骁毒杀她中有掺和,故而很少提及。

    唯一一回,是她后悔那时将身边除了观月外的侍女都打发了,最后才无人可用。

    “先生……”

    每当她以为足够钦佩先生时,他总会给她新的惊讶。

    年鹤延屈指想敲敲她飞到天际的脑洞,发觉小丫头今日梳的发髻颇为讲究,一时不好下手,只能轻轻扯了扯发尾的小辫。

    “我没有那般神仙。只是顺手一查,也是巧合。”

    王安妤拿回小辫,担心地摸了摸发髻,确定完好,才放下手。

    “我一直当他是个淡泊名利,心系山水的文人。”

    年鹤延依靠在椅子上,稍稍推开雅间的窗户,楼下的琴声就传了上来。他闭着眼,屈指敲击桌面,和着琴音,姿态很是放松。

    声音中都带着慵懒:“事实证明,你看错了。”

    王安妤知道自己看人眼瞎,现在更是证实了这点。

    “你真当他花钱养着那些人是陪他画画不成?我的人头回去探虚实,险些被抓住。”

    王安妤握着茶杯,缓了好半天才接受这个事实。

    继而又追问道:“那您又是如何从他手中要走观月的?”

    “威逼利诱,总有一样他会屈服。”

    其中利害,年鹤延并未详说。王安妤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

    他韬光养晦,苦心伪装,哪能没有半点野性。

    那个位置,或许一开始他就在觊觎了。

    “那他今日来是?”

    “庆祝?”

    年鹤延微阖着眼,睫毛在眼底撒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眸中的情绪。

    王安妤轻笑一声。

    是该庆祝。

    多年渴求一朝达成,旁人都以为他是真的淡泊名利,唯有先生,是最清楚他真面目的人。来跟先生庆祝,最合适不过。

    “您的身份,他知晓了么?”

    年鹤延看出她眼中的担忧,点了点头。

    “先生也太草率了。若是他说出去,旁人知晓了伤害您怎么办!”王安妤皱着眉,心中开始计划如何将他一直绑在先生的船上。

    “小丫头,”年鹤延睁开眼,微微前倾着看她,“我的身份又不是什么秘密。江苏南沣灵县人,年少失怙,跟着族人出海倒货,挣了些钱,才在京中置办了一份薄产。旁人只要有心就能查得到,瞒也瞒不住。”

    王安妤气恼。

    原来先生早有准备,她真是关心则乱,忘了先生是如何聪颖,哪里会留下这样大的漏洞。

    年鹤延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眼中带着笑意,问道:“还有要问的吗?”

    “没了。”

    “嗯。”

    年鹤延坐了回去,伸手扯了扯窗边的绸带,门口响起一阵铃铛声。

    很快,钟掌柜就敲门进来了。

    “东家,少东家。”

    “老钟,阿妤是我弟子,日后茶楼的营生你就同她说,有事就去西府王家寻她。动作隐蔽些,别叫旁人察觉了。”年鹤延叮嘱。

    王安妤被这声“阿妤”叫的失了神。在钟掌柜行礼时,险些失礼。

    待回过神,她连忙起身回了半礼。

    “钟叔客气,日后还要请您多指点。”

    “少东家说的哪里话,分内之事。”

    王安妤笑笑,没有多言。

    到底如何,且先看着。

    只是……

    “先生,可否换个称呼,少东家总让我觉得是您……”女儿

    “哈哈,”年鹤延笑声如玉石相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里有问题了。”

    王安妤皱着鼻子:“我爹可没你这样小的兄弟。”

    “那,”钟掌柜出主意,“日后小人就只称您为姑娘,这样可否?”

    “嗯嗯。”王安妤点头道,“钟叔真好。”

    年鹤延啧啧嘴,凉凉道:“这就好了,你可真容易收买。”

    “先生,您就允了吧。”

    王安妤隔着桌子,扯住他宽大的袖子晃了晃:“我改日过来,给您带栗子糕?八珍糕?时下正是吃蟹的时候,弟子给您做蟹酱,糟蟹、洗手蟹,可好?”

    “咳。”年鹤延轻咳一声,“你决定就好。”

    王安妤抿着嘴轻笑。

    钟掌柜黢黑的脸上也带上了笑,被年鹤延看了眼,才稍稍收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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