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可她,是我的女儿
爹爹的黑化在所难免。
“华儿——”
那一年,秦骁麟满头乌发一瞬雪白。
他一个人待在主院的屋子里,守在宋华的尸身旁,不管是谁前来劝说都无用,他只是执拗又疯狂的看着榻上死气沉沉的人。
秦骁麟躺在榻上,隐约间又回到了他和宋华初相识的那一年。
这一切都那么美好,他二人琴瑟和鸣,从未有过任何争执。
这便是他自小就向往的生活,即便身在皇室,他也想寄情山水,三餐四季和所爱平淡度日。
可……
那一年,他们喜添爱女,菩提寺香火旺盛,那是悲剧的开始。
小郡主没了。
自此,这个家散了,宋华变得不人不鬼。
他爱妻如命,陪着她走过好多地方……
那日太医的话还在耳畔回荡。
“王妃这些年是操劳过度,积郁深沉,故此才会一觉不起。王爷,她太累了。既然是真的想睡,那便让她休息吧。”
这句话好似魔音绕耳。
秦骁麟猛地起身,眼底没有一丝睡意,只有滔天的愤怒和怨恨。
是她!
是生了她华儿才会这样。
“华儿……华儿!你丢下了本王一人,本王要如何活?”
“华儿,难为你了,这么多年……累了。”
秦骁麟哽咽的不成样子,他再抬眸,整个瞳孔成了墨色,好似盛满跳跃着的地狱火焰。
“华儿,你先走一步,待我为你报了仇,杀尽这天下人,让整个尘世为你陪葬,到时,我再来找你,黄泉路上你我二人相伴来生,还做夫妻……”
“爹爹,节哀。”
“父王,该让母妃安心上路了。”
“父王……”
只只和秦王府几位公子站在一排,脸上神色皆是悲痛。
秦骁麟森然一笑,露出满口森森白牙,他一双漆黑的眸直勾勾的盯着只只。
“小只只,你阿娘他一个人就这么孤零零的走了,你不是最爱她了吗?现如今又怎么忍心让她一人这样上路呢?不如你去陪她吧!”
话音刚落,自己的亲生父亲瞬间下了死手,指尖即将掐住只只的脖子。
但秦寒因和秦羡南二人动作几乎比她更快,两个人一左一右将人拽到身后。
“父王!你究竟是在发什么疯,这可是只只!”
“父王,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秦骁麟用一种极其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两个好大儿。
“就因为她是本王的亲生女儿,故此才要为这个家做出一些贡献,现如今你们的母亲孤单一人上路,她总要去陪陪……”
“砰!”
秦骁麟被人从身后一棍子敲晕了
秦洛白后怕的看着自家父亲脖颈上流出的血:“大哥,三哥,秦小五……咱们的父王怕是有些不正常了,为今之计,我只能这样。”
秦羡南默默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秦寒因道:“虽不知道是何原因导致,但这些时日,父王确实有些不正常。”
“找二哥!”
秦兆寻是慢悠悠来的,他也变得不正常,一双眼来回在只只身上打量。
“小青莲,现如今,这尘世中的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便是死了也无妨,你回归本体吧,看吾是如何颠覆天下!”
只只狠狠咬牙:“是你用浊气驱使爹爹,让他对我动了杀心。”
“自然……”秦兆寻笑,“现如今,各国已经有了异动,这世道就要不太平了,你想要守护的太平,想要万民和乐,可吾,却要着天下所怀邪恶之念的人通通下地狱!”
“小不点儿……乖,二哥哥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别让二哥哥成为杀人的工具,在我还能控制自己时动手杀了我,杀了我啊!”
在那道邪气的声音停下时,秦兆寻无法遏制的吼声传来。
“二哥哥!”只只上前紧紧抱住了这个红衣乌发的少年。他曾经是那样的风华绝代,逍遥散仙,可现如今却被其他东西占了肉身。
“二哥哥!是只只的错,只只没有组织你变成这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乖……小不点儿,在二哥哥心里,你永远是小不点儿,但你肩负太多,杀了二哥哥,杀了我!”
对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如何能,下得了手?
即便只要杀了寄生体,这团浊气也将死去。
但只只怎么可能!
不过转瞬,在只只内心挣扎,痛苦无比时。
秦兆寻又成了那团浊气。
“小青莲,吾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才故意将你二哥哥放了出来,怎么样?看着你至亲至爱之人在你面前苦求你亲手杀了他,这种滋味好受吗?”
“你,不配同本座说话!”
那一瞬,房间里白光乍然,刺目绚烂,看一眼便要叫人感动的痛哭流涕的净世青莲光消散四处。
秦兆寻被那团光灼烧,猛地被击退到角落。
他整个人苦不堪言的卷缩成一团,嘴里竟开始痛苦求饶。
“本座乃净世青莲,你想要的,不会发生!绝对不会!”
自那天夜里起,只只便会开始轮番遭到刺杀,无论是怎样的陷阱刺客,她迎刃而解。
直到那一日,秦骁麟亲自来了。
他穿着夜行衣,站在浓黑的夜色中,整个人好似要与这样的黑暗融为一体。
“爹爹,你该醒了。”
秦骁麟不会醒,他彻底疯了。
他想杀戮,想要权利,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
但至今为止,他手上并没有沾过一滴血,因为每次有人惹他不痛快,想要下手时,只只总会出现。
她脸色变得苍白,眼中神色变得很让人费解,像是悲悯,同情。
那些复杂的情绪翻滚如浪让他下不去手。
秦骁麟袖子里掉出一把锋利匕首。
“我是要用这把匕首割断你的喉咙,让你给你阿娘陪葬!”
只只忍不住笑,天生魔王,注定黑化又如何?
她的爹爹也会心痛,也会因为下不去手,让匕首砸在地上。
“爹爹……”只只打开那块长命锁,嘴角抿出一个笑,“我是只只啊,秦韵只!”
——头好痛!
——下手,杀了她,杀了她就不痛了!
——可她,是我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