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坦白
“何姨,你真是的,我们还未没用到出去一趟都不行。”湘思垂下眼帘,显得有些委屈。
“姐,你知道何姨不是这个意思。”陌笙箫赶忙安慰,何姨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推着湘思出去,笙箫双手扶着湘思的轮椅,慢慢走,倒也没有跌倒。
顾筱西在警察的看护下走向严湛青所在的那栋住院部,她还要留院观察两天,现在人虚弱得连路都走不稳,若不是她执意,医生甚至连床都不让她下。
侧面望去,她瘦得像是一张纸片,顾筱西捋了下颈间的头发,宽大的病号服将她娇小的身子整个包起来。
严湛青的病房外依旧有人看守。警察并未让她进去,只是让顾筱西站在门口看几眼。
尽管这样,她还是能看见严湛青身上插满的那些管子。
顾筱西双手按在门上,嘴巴张了张,冲到喉咙口的那个名字还是没有喊出来。
千般不是,最终都归在她的身上,聿尊设的计百密而无一疏,而她又使着劲往里面钻,惹上了这样的男人,真正是去送死。
“我想进去看看他行吗?”
“不可以,带你过来已经算破例了。”
顾筱西站定在门口,她想起,她从没有当着严湛青的面说一句,她爱他。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兴许,他醒不过来了,兴许,她就要在牢里呆一辈子。
就算她能当着严湛青的面说出来,即便是他清醒着,他肯定也不会愿意听她说一句话的。
“早知道有今天,当初何必下这个手!”
顾筱西置若罔闻般背过身,眼睛里面蓄满的泪水却掉了出来,很多人都要问她这么一句,就连顾筱西自己都回答不出来。
湘思的腿还是老样子,依旧需要恢复。
陌笙箫的眼睛才这么几天,也是毫无起色,只能继续配了些药。
何姨带着两个人,连走路都战战兢兢,生怕被别人给撞着磕着。
“陌小姐,前面有阶梯,你当心。”
“何姨,”笙箫一步一步往前慢慢探去,“你就像叫姐姐那样,叫我笙箫就可以了,老是陌小姐的话多见外。”
“这可不一样,要按着规矩讲的话,你可是主,我就是伺候你的。”
陌笙箫听了不由笑出声,“何姨,你真会开玩笑。”
何姨也跟着乐呵,只不过再寻常不过的一句玩笑话到了陌湘思耳中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何姨平日里都管她叫湘思,原来,是当她们地位平等,压根没将她摆在陌笙箫一个位置上。
笙箫眼睛看不到她脸上的阴兀,何姨忙着照顾两人,自然也没有注意到。
顾筱西在警察的看护下离开重症监护病房,她打算回到自己所在的住院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正从里面出来的三人。
陌湘思首先望见,她拍了下笙箫的手背,“是顾筱西。”
何姨对这个女人印象极差,扶着笙箫就要走开,“陌小姐,我们走那边。”
“陌笙箫,”顾筱西唤住她,“等等。”
顾筱西朝身边的警察说道,“我既然选择了自首,就不会逃避,请允许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回到病房,我就将一切都交代出来。”
两人对望一眼,相互耳语,“好吧,不要说太久。”
尽管这样,他们还是跟在顾筱西身后,只是站得稍稍远了些。顾筱西右手被拷在栏杆上,就算她想对陌笙箫不利,也是不可能的。
何姨怎么都不肯答应,笙箫也不知顾筱西要说些什么,她心里藏着很多疑问尚未解开,笙箫想了下,就让何姨搀扶她走过去,“何姨,你放心吧,大白天的,她不会拿我怎样的。”
顾筱西垂着头站在她跟前,何姨不放心地回到湘思身侧,陌笙箫坐定了便一动不动,“你想说什么,说吧。”
顾筱西抬头,她尽管知道陌笙箫昨天才出手救了她,可心里的怨恨始终难以平复,她睨着笙箫的脸,眼泪不知不觉就淌下来,“听说你是华尔的学生,马上要开学了吧?”
陌笙箫没想到她第一句话,问的竟是这个问题,“对,”她顿了顿,“如果你没有做错事的话,美院的门也为你敞开着。”
“是吗?”顾筱西苍白的小脸侧过去,望向园内,如果她没有遇上严湛青,她的手就不会拿起刀子,而是应该执着画笔,“陌笙箫,你比我幸运多了。”
笙箫没有说话,黑亮如墨的瞳仁只是盯着一处。
“想想,我当时多么天真,美院的学费太贵了,我交不起,这才答应严湛青接近聿尊,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一心想着我能进到那个梦寐以求的学校。想来,我应该是第一眼就被聿尊给看穿了,亏得他还陪我演完这出戏……”顾筱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陌笙箫,其实,当初对你的伤害,我真的是无心的,我只是想着,只有你离开了聿尊,说不定严湛青一个高兴,就能答应让我抽身,我陷进去了才知道夹在这两个男人中间有多么可怕,我成天提心吊胆……”
陌笙箫安静地听着,顾筱西语速很快,像是沉浸在那段回忆当中,脸上有挥不去的无奈。
“还记得我当时拿白水泼你吗?我也只想让你死心,我甚至想让聿尊狠狠甩我一个巴掌,让我滚,那样我就能回到自己的生活了,可是,他没有……”顾筱西摇摇头道,“他比我入戏还要深,他冷眼旁观,原来是想看着我越陷越深。”
顾筱西说着说着,就捂住了脸,“陌笙箫,你的第一次是给你爱的人吗?”
笙箫并未细想,“这和你所说的事有何关系吗?”
“那你又知道,我的第一次给谁的吗?”顾筱西松开手,抬起脸时,满面泪痕交错。
陌笙箫没有回答,她的第一次,应该是给严湛青的吧。
“聿尊是没有碰过我,他却花了一千块钱找来一个牛郎,还拍下了录像,陌笙箫,你知道一个女人的第一次有多么重要吗?”
笙箫闻言,竟是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