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姜霆之累倒
前因后果梳理清楚,姜霆之轰然坠落,有周钧及时接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姜霆之扶着周钧一条手臂,挣扎着稳住身形,面白如纸,气喘吁吁,看着随时将要昏倒,后边的侍卫见国师大人不妙,纷纷上前搀扶,谁料国师并不领情。
“别,别挡路,东市后街,万家酒楼,藏着,藏着匪徒,在地下,快去!” 说着,白衣公子踉跄着步子往门外冲,侍卫们看着大人这副模样,不由得一阵心酸,感叹国师待公主亲厚,视如己出,师徒情深。
大伙儿都听懂了姜霆之断断续续的命令,郝勇不敢耽搁,捶捶站僵了的双腿,领兵直奔东市后街。周钧依旧扶着国师,侧头看看倒了一院子的人,四百人里有六成,都被国师搜过魂,如今只剩一口气吊着,余下的人虽无事,也被吓得够呛。
是否如之前一样,赐药救治呢?周钧想着,也就问出了口:“大人,这些人……”
“哼,本也是诛九族的大罪,不是万剐凌迟,便宜他们了。” 人虽虚弱,但这句话,每一个字掷地有声,周钧立刻听懂国师的意思,把搀扶的位置让给另两名侍卫,他则要亲自将剩下的一百余人收监定罪!算计他家公主,关家和万家一个也别想跑!
东市万家酒楼,驻军从地下的酒窖里,果然搜出来九名成年男子,他们穿着或灰或棕的暗色衣服,其中两人和国师提供的画像分毫不差,就是当时行凶的匪徒!
“兔崽子们!让爷爷我好找!” 郝勇把两日的奔波劳碌,化作粗鲁的谩骂,犹觉得不解气,又踹了离他最近的匪徒几脚,才命手下捆好,押回去跟国师交差。
副将见郝统领一副神清气爽,仿佛马上就能回家睡觉的样子,连忙上前提醒:“大人,匪徒有了,侯府小姐呢?”
对呀!郝勇一拍脑袋,暗道自己真是累糊涂了,高兴的太早,那“小姐”找不回来,他们可没休息的时候。
“你带人,把这酒楼上下搜几遍,要仔细!” 吩咐完这些,郝勇大步迈出酒楼,在门口回头看了眼头上挂着的“万家酒楼”大字招牌,狠狠地“呸”了一声,暗骂缺德万家,不干人事,连累了临江郡上下。
夜半三更天,府衙大堂内灯火通明,堂下马匪九人跪成一排,不知怎的,坏事做尽生死不惧的他们,今日竟不敢抬头直视上首那位年轻男子,那人面色在烛火的映照下有藏不住的虚弱,但周身气势如一柄出鞘的击剑,随时能斩断任何人的生机。
周钧不忍心看国师大人继续劳累,且他也想尽快找回公主殿下,于是率先问话马匪:“你们抢走的小姑娘在哪儿?据实交代,保你们全尸!”
无人应答,马匪们知道今天算是栽了,绝不可能活着出这府衙大门,咬住牙,多拖一时,兴许官差们累了困了,能多留他们活一宿,多活一宿是一宿!
当真冥顽不灵,周钧气得眉毛倒竖,抄起佩刀就要砍他们一只手下来,给他们点厉害瞧瞧,可姜霆之已然耐心告罄,起身下了台子,抬手置于身前,与之前在关府的架势如出一辙。
这是又要用神通!周钧急了,这国师大人不要命了?!明明已经极度透支了体力和心神,怎么这般不知爱惜自己。
“大人,您的身体!” 侍卫首领大人难得也有铁汉柔情的一面,竟会关心他人身体。姜霆之却没停下手中动作,直接越过周钧,挤出身体里最后的,最深处的,藏在每个关节,每处内脏里的灵力,找到她!带她回家!
九个马匪忽觉头皮一紧,有什么东西被大力拉扯出了身体,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接二连三七绝倒地,姜霆之对他们,没有半分迟疑和仁慈。
不料,紧接着马匪之后倒下的,就是国师大人!
侍卫们一拥而上,凑在大人身边,心想也许是今日疲劳过度,大人该好好睡一觉了,众人扶着国师坐直身体,姜霆之突然“噗”地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洁白不染纤尘的衣襟,吓傻了周围一圈侍卫。
“大人!大夫,快去请大夫!” 侍卫们见状,高声喊着请大夫。吐血伏倒在周钧身前的姜霆之,缓缓抬手拉了拉离他最近的一名侍卫,说出最后一句话,终于昏了过去。
“双峰山……南坡,断崖……公主!危急。”
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国师大人这话,他们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考虑,若真的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小公主岂会有活路?!把大人急得吐了血,更加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侍卫几人满面戚戚,巨大的悲伤压在每个人心头,如今杀头大罪他们也不在乎了,这条命本就该折在宁国狼兵手上,若不是国师和公主的庇佑,他们,他们的父母兄弟,都没有今日。可怜小公主,那样善良聪慧的小公主,竟遭此横祸,唉,上天不公!
五更天,姜霆之被几名侍卫小心翼翼地抬到府衙后院,平躺在床铺上,由医者检查。
因为国师说出的情况太过艰险,众人对公主的安危已不抱希望,先以活人为重,待国师这边稳定下来,他们再换身干净体面的衣服,迎公主殿下回来。
消息在天亮之前送进了侯府,许坤有吩咐,有进展第一时间通报,不论时辰,侯府的下人们也是这样做的。
于是,侯府正院很快被丫鬟们的匆匆脚步,和“请大夫!”“侯夫人昏倒了!”这样的声音所充斥。与府衙和侯府的兵荒马乱形成鲜明对比,昔日门庭若市的关府和万府,一夜之间空了,人间蒸发一般,永久地归于宁静与黑暗。
许坤照顾好妻子,嘱咐金橘用心侍候,别在侯夫人面前提起表小姐的事,以免情绪波动。安顿了家里,许坤匆匆奔向府衙,探望国师,谁知,神仙国师尚未醒来。
许坤找到为姜霆之诊治的医者,打探道:“您看他为何还不醒来?他一向身体康健,不该如此脆弱啊?”
“康健?!我看他是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