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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行善反被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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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看什么?” 姜霆之早就料定此人是来辞行,但见他进门后眼神飘忽,神情也有些不自然,于是率先发问。

    王柬听闻,这才收回探究的目光,端正一礼,说:“国师大人见谅,不知公主现下何处?柬离开侯府前,想再见堂妹一面。”

    “公主午睡尚未起身,不见你也罢,这是给大皇子的药,你带上吧。” 不知为何,王柬提到公主后,姜霆之的神色冷淡许多,伸手递出给王玔治腿的固元丹后,隐隐有赶人走的意思。

    哈?午睡尚未起身?王柬心说您拿我当傻子骗可不行,眼下已过晚饭时辰,前院寿宴都散场了,您跟我说堂妹在午睡?谁会信啊。

    不过人家是国师大人,在大梁,国师的话连皇帝都要听,更遑论自己一个小小的王府子弟。王柬恭敬地双手接过小药瓶,仔细地放到腰间锦囊里,然后才打算再试着问一句,实在不让见,自己也没办法。

    “这……大人,我可以晚点再出城,左右夏日天黑得晚,我等公主睡醒就是了。”

    姜霆之听闻长眉一拢,思量着是把这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扔出侯府,还是多走几步直接扔出临江郡。

    这时只听“吱吖”一声,内室的门被从里打开,然后从阴影里走出来一个睡眼朦胧的小姑娘,同样披散着头发,但相比国师瀑布般的青丝,公主这一头海藻长发,显然有些乱,像一只炸毛小猫咪,配上她一双湿漉漉半睁半眯的大眼睛,别提多可爱了。

    见王婵这副样子,王柬才知国师所言不虚,他家堂妹,确实能睡。

    “你们别吵,我起床就是了,呼~” 王婵边往出走边用手掩着打了个小哈欠,眼角冒出水光,刚要用手背擦,被师父一双大手制止。

    把迷迷糊糊的小徒儿抱坐在自己腿上,姜霆之嗔怪到:“又忘记不能用手揉眼睛了?” 嘴上教训得严厉,可手上为她擦脸的手帕却是轻到不能再轻,小姑娘被这么柔柔地一抚,差点又睡过去。

    眼看小公主一点点靠向国师,又要睡着的样子,王柬抓紧时间开口:“堂妹,我先回京了,你还欠我一幅书法,可别忘记。”

    “啊?真要我写的百寿图呀?我以为你说着玩儿的,柬哥哥你多大?压得住百寿图吗?” 把自己美美的午觉搅和了,居然还不忘向她讨字,王婵撅着小嘴儿,不大乐意。

    “不是百寿图也可,反正堂妹之前答应要写字送我的,就看在,看在我为你跑腿送药给大殿下的份儿上,哦对了,看在我替你挡了白日里那疯婆子的份儿上。” 王柬掰着手指头数起自己的功劳,那副小气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违和,堂堂京城瑞王府世孙,原来也有这样死皮赖脸的一面。

    王婵本也只想逗逗他而已,自己说出的话,不能食言。

    “好啦知道啦,回京我就写,你快出城吧,再耽误天要黑了。”

    “嗯,国师大人,公主,王柬告辞。” 朝师徒二人一拱手,王柬转身要走,忽又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开口道:“还有,小妹你骑马千万注意安全,挑温顺的小马。”

    糟糕!这人怎么这么啰嗦!王婵瞬间什么瞌睡虫都没了,跳下师父膝盖,迈开小步子往外推王柬:“净瞎操心,谁要骑马了,你快走吧,京城见!” 边说边朝王柬挤眉弄眼叫他闭嘴,一路推出了院门,这才终于把人送走。

    送走堂哥,王婵往回走,心里祈求着刚刚师父没听清,或者听见也不会向她追问,到时候还能顺利去赴约跑马。

    小步小步蹭回正屋,见师父还是刚才的神色,仿佛不会追究骑马的事,王婵于是试探着先开口:“师父,你别听王柬瞎说,他就是话多。”

    “哦?是吗?所以甜甜没有要背着我偷偷骑马对吗?那世孙说替你挡下疯婆子,又是怎么回事?”

    还好还好,只要师父不追问骑马的事就好,话题岔开了,这次就基本能过关。

    小姑娘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给师父讲起白日里的“壮举”。

    “今日来祝寿的有位关家小姐,是个心狠手辣的坏人,而且她想嫁给堂哥。之前要用烫伤药,就是这个关小姐故意泼热汤,烫伤了安家表姐。她那么坏,我小小的整她一把,在她头上画了个大绿龟!哈哈哈,师父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好笑。之后她恼羞成怒,要冲过来打我,才有堂哥替我挡下这件事。”

    姜霆之本来双眼含着笑意听小徒儿眉飞色舞地给他讲白天的趣事,可越听越不对。他没想到,寿宴上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原以为不在宫内,可以安心放她自由自在,看来是自己太过大意,这样可不行。

    坐直身子,姜霆之定定地看着王婵,双唇抿着,十足的严厉师长风范。

    “为何行事如此鲁莽?你即知她是狠毒之辈,为何还要以身犯险?” 故意端着师父的架子,说出的话自然十分威严,和平日里轻声细语的温柔师父很不一样。

    眼看着自己的质问一出口,小徒儿听得一愣,其实姜霆之也不愿吓到她的,他怎么舍得对她严厉,但姜霆之深知白日里王柬取药时自己的急切与无助,若徒儿这无惧无畏的性格不改改,怕是以后真的会吃亏。

    在大梁,她是金枝玉叶的皇室公主,他是只手遮天的权臣国师,可他尚且护不住徒儿的周全,令她三番几次陷于刺杀和暗害之中。如若有朝一日,二人回到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没人在乎什么凡尘界的五公主,而他区区半步元婴的修为,在师门内,同龄人中是佼佼者,放眼整个修真界却泯然众人,自保尚且勉强,更别提庇护徒儿。因此,今日自己不能心软,必须让甜甜意识到她做得不对的地方。

    下定决心,姜霆之再度开口:“若你尚不懂何为趋利避害,那为师只能罚你,今后直至回京,你都不许踏出揽月轩的院门。” 还有一句最重要的,姜霆之没说出口:哪儿也别去,好好在我身边陪我。

    是我听错了吗?王婵心想,我做好事,惩治恶人,怎么却惹得师父生气,还要受罚?

    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师父,他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王婵挤出一个笑脸,答道:“师父说什么呢?我是做了好事呀,哪儿有做好事受罚的?”

    “怎么?还不知错?那人出手害人,自有上天惩戒,你千金之体,何故出手?万一她用热汤泼的是你,万一她冲过去撕扯你王柬没能及时拦下,又当如何!” 越说越惶恐,越想越不安,姜霆之把心里的恐惧尽数伪装成愤怒,一拍桌子,音调不自觉提高几分。

    而受训的小姑娘呢,瞪着一双紫汪汪的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师父居然凶她,还拍桌子了!哪儿有这样的,惩恶扬善却要挨训受罚!师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啊,怎么能这般赏罚不分?!

    “师父是认真的?不是在和甜甜说笑?关蕊烫伤了安家小姐,前不久安舅母与我起争执,被舅姥姥收了掌家权,今日寿宴都尚在禁足中,安家人本就疑心此事,若不能戳穿关蕊的伎俩给安家出气,若是把洒汤的错处稀里糊涂归到侯府下人身上,那安家与侯府,岂不是要亲戚变仇人?侯府上下对我那么好,我岂能坐视不理?”

    小姑娘一口气说出一大段,然后倔强地仰着脖子,使劲忍住眼底的泪光,委屈,实在是太委屈了,但王婵不想哭,一哭师父准会服软,然后就翻篇了,今日她深觉自己没错,不愿胜之不武。

    “甜甜这是在顶撞师父吗?因为那些外人?侯府上下,难道比师父对你还要好吗?” 姜霆之大袖下的手在隐隐发抖,咬着牙问出这句话,心里祈求着千万别听到她承认,承认侯府的确已经比师父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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