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宁国摄政王
姜霆之毫不在意湿了一半的衣袖,只轻拍小姑娘手背,示意她别担心。
王婵感觉到师父温暖的大手,抬头看去,只见人前从来淡然疏离的国师大人,此刻脸黑得吓人,深邃的双眸中正酝酿着疾风暴雨,随时会浇下来,把人淋个透心凉。
顺贤帝也不太高兴的样子,一个女儿虽不算什么,可他们要的,是入了仙门的女儿。自己还没讨好过来呢,他们倒是消息灵通,这就来抢人了。绝对不行,就算自己留不住,毁了也不能落到他国手上。
见顺贤帝不表态,大殿上气氛有些僵硬,齐戈遂又开口补救:“五公主是陛下的女儿,本宫决不会亏待,本宫为太子,他日承继大统,五公主便会成为皇后。且本宫向陛下保证,五公主嫁过来前,东宫中绝不封侧妃侍妾。”
这小子,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姜霆之对惦记自家小徒儿的臭小子一点耐心都没有,在顺贤帝前率先沉声开口:“徒儿年幼,不议亲。”
宁国一行人可不把一个国师放在眼里,尤其是宁国摄政王本身是个魔修,见这位传说中的梁国神仙国师白眉白袍,看起来道骨仙风的样子,心里更加鄙夷起来。
这老头子,看着寿元将近,一看就不是什么大能,只因修行能延寿,越厉害的修士,看起来越年轻。这江湖老骗子也就能把梁国耍得团团转。想他自己,骨龄三百多岁了,外貌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又习得了独门秘术,还怕斗不过一个老骗子?
于是摄政王轻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国师既已入仙门,就不要再管凡俗之事了。五公主的婚事,自有梁国陛下安排。您说是不是,顺贤帝陛下?”
摄政王点了自己的名字,顺贤帝下意识看向他,对视不过三秒,顺贤帝竟晕晕乎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殿上的人都没察觉到顺贤帝的异样,只觉得陛下不出声是在考虑结亲这事,可王婵作为当事人,一直紧盯着几人你来我往,这时看那摄政王,此人分明有古怪!
摄政王照旧一袭黑袍,而王婵此时看着,居然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他身上冒出,黑气飘飘渺渺,最后都汇聚到他的双眼上,那双眼,深如幽冥之海,看了让人心生畏惧。
察觉到了这魔修不对劲,王婵赶忙拉了拉师父的袖子,小手指在师父的掌心写下:魔修,眼睛。
姜霆之领教过好几次徒儿的金睛眼,不疑有他,见摄政王是在与顺贤帝“深情对视”,心道不好,侧头看顺贤帝目光呆滞,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说不准就要在魔修的控制下点头答应定亲了。
事关徒儿,国师大人果断出手,大袖一挥,一道精纯灵气直奔顺贤帝方向而去,顺贤帝桌上有道炙烤羊肉,灵气卷了羊肉上的孜然胡椒,洒了顺贤帝一脸。
顺贤帝瞬时回神,被孜然胡椒呛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殿里众人恍然,哦,怪不得陛下半天不说话还呆呆愣愣的,原来是酝酿喷嚏呢,那感觉我们懂。
顺贤帝清醒过来,冷汗直流,刚刚自己是怎么了,差点点头答应定亲,好险好险。
“宁国贵客不必多言,正如国师所说,婵儿年纪小,尚不议亲。”
摄政王心里大惊,这凡人怎么居然没被他的密术影响?这套影日迷魂眼他修 炼了百年,从未失手,不单宁国一众皇室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连北夷汗王都被他所控,许诺了宁国许多好处。今日却失手了?
“陛下可考虑清楚了?定亲,便是两国交好,若是拒绝,等待梁国的将是我大宁与北夷的战书!”
可惜施展密术极费精力,他尚未结丹,用一次密术要歇上月余。这次来梁国的目的就是五公主,软的不行来硬的,顺贤帝一国之君,难道会为了个无足轻重的公主交恶两国吗?
一听宁国翻脸不认人,一言不合就要打仗,殿内众人坐不住了,尤其是丞相赵永,就要起身下跪,求顺贤帝三思,公主和江山谁轻谁重,显而易见。
谁料国师大人先开口了:“战则战矣!和亲?没得谈!” 掷地有声,余音回荡在大殿里。王婵听着心头一暖,师父比父皇在意自己,这就够了,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顺贤帝听着要开战,确实忐忑了一下,但如今国师开口了,想着仙君的神仙本事,顺贤帝犹豫再三,没说话,默认了国师的态度。
魔修摄政王几次三番被驳了面子,再留在这里也没意思,梁国是铁了心不交出王婵,齐戈那没出息的还眼巴巴望着人家小姑娘,摄政王一把拉过他,气哄哄地离了席,回到驿馆收拾行李,直接启程回宁国。
宴席不欢而散,顺贤帝刚被魔修控了魂,觉得脑子晕晕沉沉的,以为是喝多了,先行一步回寝殿休息。丞相则去了他女儿赵德妃的居所,进一次宫不容易,有些话要好好交代女儿。
“唉,舍一小女子换两国交好,多划算的买卖。陛下偏信奸人!”
“父亲慎言!” 赵德妃知道父亲说的没错,但这后宫里人多口杂,有些话不能说出口。
被女儿疾言厉色一打断,丞相脑子才清明几分,低下声和女儿解释:“为父一时冲动,但女儿啊,陛下信奉那国师也得有个度,你帮着劝劝吧。还有那五公主,我听咱们宫里眼线说,皇后那边得了什么好东西都送一份给她,皇后这是一石二鸟,既拉拢了王婵讨好了皇上,又把王婵晾在明面上,成了众矢之的。”
“皇后有什么打算,女儿一个小小妃子,又怎么好干涉?”
“切莫妄自菲薄,妃位又如何,多想想以后,咱们升儿天资聪颖,我看着比其他皇子们强了不知多少,虽然升儿不是嫡也不是长,但他有个做丞相的外祖父,他就有底气!你要多为升儿考虑!”
“父亲说的女儿都懂,可眼下陛下春秋正盛……我们是不是先不要太扎眼?”
“天有不测风云,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还是早做打算,捏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时辰不早了,为父得出宫了,你万事小心,保全自己和升儿为上!”
赵德妃起身送父亲出了殿门,看着宫墙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