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在乎
我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才终于等到林安回来，见他回来我马上跑过去问道：“怎么样？你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林安想了想，道：“应该是找到了？”
“什么叫应该是？”
林安脱了外衣，我连忙接住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只听他说：“我按照你说的把所有可能是账本的都拿了，然后直接丢在了御史的床上。”
“御史已经到了？”
林安抱着我上了床，继续说道：“到了，就住在他家里。账本太多他被砸醒了我就直接走了，现在应该都起来了。”
这何止是起来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整晚都没法睡咯！
果然，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听到周围人都在讨论县令贪污连夜被抓的事情，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住在县令附近的人们都看到县令连夜被抓了起来。
我心情大好，便跟老爷爷表示自己今天要走便不吃中饭了。
林安有些不满意：“可你还没吃胖，你又这么爱吃曹老汉的饭，为什么要走？”
我安慰道：“哎呀，我最近心情好肯定会吃很多的，而且说不定别的地方也要好吃的东西啊。听说中午要去审问那县令，我们去看看吧？”
像这样简单的要求林安一向都很快答应，只是没想到我们只是在房间里多看了会儿书，再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撅起嘴，有些失望地说道：“我是看不到了，要不你去前头看看，看完了再告诉我。”
我看着林安非常轻易地穿过人群，我也找了个树荫下坐着等待，看着激动的人群我都能想象到大家有多么愤怒，又将会是多么高兴。
只是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了一声尖叫，我惊得站了起来，想要凑上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看不到，还好这时林安走了回来。
“什么情况啊？前面发生了什么？”
“曹老汉死了。”
我愣住了，立刻反驳道：“林安，你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他就在我身旁。那些流氓本要捅县令一刀，却失手杀了在我旁边的曹老汉。”
我看着林安就像说一个陌生人的事情一般讲述着曹老汉的死亡，他身后的场景在我眼前不断旋转，我只能重复道：“不要开玩笑了……”
“我说了，我没有开玩笑。”
“那曹老汉为什么会死！你不是说他就在你旁边吗！那他为什么会死啊！为什么！”我像个疯子一样嘶吼着，眼眶中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林安的表情，但能够听清楚他无情的话语。
“为了一个老头，你至于吗？”
“啪！”
我几乎用了我最大的力气扇了林安一巴掌，他冷着脸抬眼看着我却没有说一句话。
就在我还想要再打林安两拳的时候他抓住了我的手，我用劲挣脱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虚弱的我就这么一会儿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
“这到底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突然没有了挣扎的欲望，昨天我教了他这么多，为了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记住了，我甚至让他重复了上面的句子。
他明明能够读出那些话，也能将我说的解释一模一样重复出来，可他现在仍然能够说出这种话。
林安是真的因为不懂才变成这个模样，还是他本性就如此？
如果我一直怀着那天深夜对他的恐惧和他相处，那么如今我也不会情绪崩溃。
可是这几天的相处，我是真的以为他变好了，我甚至暗示自己他会杀人是因为他没有读过书，如果他读过书那么就不会这么漠视生命了。
他现在的行为显得之前的我是那么可笑，这强烈的落差抽走了我所有的力气，我跌坐回一旁的树荫下，林安也松开了我的手，说道：“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你放我走吧。”
林安站在我的面前，我抬头看向他，我抬手擦掉眼泪，再次说道：“林安，你放我走吧。”
背着光的林安看着有些阴沉：“为什么？”
我很疲惫，说出的话都有些轻飘飘的：“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
林安冷笑了一声：“就因为我没有救那个老头？”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林安，你一直说要我当你的娘子，可是你知道吗？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才会结婚成为夫妻，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可是你喝了我的血……”
“林安！”我打断了他的话，“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我昨天跟你讲的那些你是真的没懂吗？”
这次林安没有再回答，而是直接把我抱起回了客栈，我看着他迅速收拾好了行李，然后带着我骑马迅速离开，和以往走的官道不同，他带着我上了山。
我紧紧抓着马鞍生怕因为颠簸落马，看着树木迅速后退，远处逐渐显露出一座房屋的模样，林安此时拔出佩剑直接将村子外面的两个守卫一剑斩杀，随后飞身下马踢开了大门闯了进去。
我被吓得整个人都僵直了，我看着门内屠杀的场景，那些人举着武器冲上来不过一瞬就被杀害，下一秒鲜血就从他们的脖颈处飞溅至林安的身上。
直到最后一个人瑟瑟发抖在大厅的角落跪下，林安才停了下来，他一把将我拉下马，此时我的腿都软了根本没有力气，他抱着我朝那人走去。
我看着那人泪流满面，下身湿透腥臭之气不断传来，他不断求饶磕头，可是林安不为所动，他放下我后用左手搂着我防止我跌坐在地，并将手上的佩剑放置在我的右手上，他的右手握住我的右手，让我无法扔掉手上的剑。
林安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说我们不是一路人，那就成为一路人就好了。”
“……求求你，不要……请你不要这么做……”
我吓得声音都在抖，我猜出他想让我干的事情，光是想象我都觉得要疯了。
林安举起我的右手，握着剑刺进了面前那人的胸膛，我开始疯狂颤抖，可这只是刚刚开始，他一剑又一剑不断捅着他，利刃刺进肉体的触感清晰地传送进我的大脑。
起初那人还能尖叫，可之后他的声音逐渐孱弱，到最后没了声息。
“你看，多漂亮啊。”
“……疯子。”
林安在我耳边笑了起来：“这都是些匪徒，杀了就杀了。这样你有没有高兴些？”
我缓缓扭头看向林安：“你什么意思？”
林安也转向我，他甚至对我笑了：“你不是喜欢做善事吗？亲手杀人做善事的感觉怎么样？”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在我身上从头浇到尾，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我喜欢什么，知道我讨厌什么。
他只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