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心碎
“林遇安，别再跟着我了，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有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阿芷。”
程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二人身边了。
林遇安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随后便是突如其来的怒气。
方才全部的克制与平和，都被这一声“阿芷”给推没了，他看向江离芷，神色不佳，“离离，他到底是谁？”
江离芷倒是没有犹豫，径直走向程澈，“跟你没关系。”
程澈神色微挑。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他走上前抓住江离芷的手，“我喜欢你。”
她看向林遇安，轻轻推开他的手，轻声说：“可是，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我不信。”林遇安的脸色刹那苍白。
她唇碰下唇，跟自我说服一样，又喃喃念了一遍，“林遇安，我不喜欢你了。”
“你不喜欢我，还会喜欢谁？”林遇安喉结微滚，再开口，声音都是哑的，从小到大的修养被他抛之脑后，伸手指向程澈，“喜欢他？”
江离芷眼神黯了一瞬，沉默下去。
你不喜欢我，还会喜欢谁？
林遇安这几个字像一把钝刀，不锋利，却摩擦着她的心，疼得要命。
发现江离芷的脸色不太对，林遇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又说了什么混账话，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离离，我不是那个意思。”
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起了这个头，江离芷忽然觉得也没什么了。
“林遇安，我会证明的，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程澈突然咳嗽了两声，争取了一下存在感，“我说林先生，阿芷都说了不想再见你了，你再这样纠缠不清，可就有点惹人嫌了。”
“关你什么事。”
“真没风度。”
“你！”林遇安敢怒不敢言，就这么看着他。
程澈突然转头扶着江离芷的肩膀，将一直拿在手中的围巾给她戴上，“你瞧瞧你这记性，围巾都忘了带，这还是我们去新疆的时候，我刚给你买的，要是弄丢了，我还得去给你买一条。”
围巾，新疆。
他突然想起那些照片，想起他们之间莫名的熟稔，心中就像是被摇晃过的汽水，瓶盖拧开了，里头的气浪就汹涌澎湃地往外冒了。
“江与兮你离她远点。”
程澈差点没忍住，敢情都过了一个月了，这人还没有打听过他的身份。
真没用。
这要是在他们部队，早被罚跑三十公里了。
“我跟阿芷距离怎么样，也不用林先生管吧？你有什么资格管？”程澈怼人从来不留情，“被分手的前任？”
闻言，林遇安望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
程澈笑着看林遇安，笑意却不抵眼底，林遇安也敛着一双眸子，不让分毫，最后还是程澈先松了口，他悠悠转过头，温柔地笑道：“回去吗？”
江离芷点了点头。
“离离。”
江离芷听到了他叫她，却没有回头。
林遇安掌心冰凉，眼眶红透了，心痛又无力的望着江离芷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那种从内心到灵魂的愧疚感，几乎将他击得粉碎。
“你也不用那么气他。”江离芷情绪从大起大落的状态中渐渐稳定，呼了一口长长的气，轻松的说，“我没事的。”
江离芷终究还是心软。
车内安静几秒，程澈低声说：“你这也太惯着他了，他也是怂，如果是我跟他对调一下角色，我早冲上去打人了，他刚刚要是冲上来打我一拳，我还能看得起他一点。”
他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哪里会让别的男人这么靠近她，还无动于衷。
真不明白，林遇安到底有没有那么喜欢他姐？
“怂货。”他又悄悄骂了一句，骂完后，偷偷瞄了瞄江离芷的表情，见她没有怪他的意思，又欠儿欠儿地嬉皮笑脸，“姐，爽吗？”
江离芷没转头，就伸过手，往他后脑勺上一拍，“好好开车。”
语气是沉稳的，但她别过头看窗外时，嘴角的弧度明显是上扬的。
“谢谢。”
“我们姐弟俩说谢谢可就见外了啊。”程澈彻底放下心来，“后座上有给你打包的吃的，饿坏了吧？”
江离芷转头看到打包盒，眼眶顿时发热，嗯了声，不再逞强，眼里有清亮的光在打转，她还是那句话，“谢谢你，阿澈。”
林遇安无处可去，一个人开着车满市区绕着，最后竟绕回了父母家里，家里热热闹闹的，似乎有客人来。
余瑶见到儿子回来连忙招手，“赶紧过来。”
她指着沙发上的女人和小女孩介绍道：“遇安啊，这个是你表嫂和你小侄女。”
“表嫂好。”林遇安随口问了句好，余瑶的老家在北方，嫁人之后就很少和那边再联系了，外祖家的几个表哥也都很少往来。
“念念啊。”余瑶抱着两岁半的小女孩，乐呵呵地抓着她的手说道，“念念，这是你小表叔，叫表叔。”
小丫头说话还不是很清楚，跟着说话，结果挣扎半天就喊了一个“表呼”出来，惹得在场的大人无一不笑开花。
林遇安很想跟着一起笑一下，可是他着实没什么心情。
念念从余瑶的身上爬下来，噔噔噔地跑到了林遇安脚边，紧紧抱着他的腿。
林遇安蹲下身子看这小丫头，她的手里还抓着什么东西，想要往嘴里塞，他从小丫头手里拿走东西，修长的食指竖在嘴边，“不可以把东西随便塞到嘴巴里哦。”
他好像被手里的东西咯了一下，摊开手掌，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星星。
余瑶看见了，解释道：“你表嫂今天来医院带念念看望一个亲戚，正好就在我们医院，然后就来我办公室坐了坐，这个星星还是你高中时候送我的那个，看小丫头喜欢就给她带回来了。”
林遇安顿了顿，这么久了，他都快忘了这个东西的存在了。
手中的幸运星被小姑娘玩得有些散开了，纸条有些松开，他伸手按着幸运星的纹路想把它折回去，隐约之间好像看到了星星里面有什么印记。
他眉心紧蹙，将星星一层一层地打开，里面的字一个个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林、遇、安、我、喜、欢、你。
“妈，剩下的那些星星在哪里？”
林遇安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余瑶不明所以，身边的女人从背包里拿出了剩下的星星，“我就拿了一颗出来给念念玩，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林遇安跨了几步走上前，拿过了她手里的东西，“我会再补一个礼物给念念。”
“这也不需要……”女人看着林遇安脸色不是很好看，声音也越说越小。
“失陪了。”林遇安拿着星星就回到了房间，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小念念看着林遇安的身影，傻乎乎地说了一句：“呼呼不开心。”
林遇安坐在房间里，将一整盒星星全部倒了出来，瞬间铺了满地，他小心翼翼地将星星一个个拆开来，摆在一边。
百来颗星星，这一拆就是两个多小时。
午夜十二点，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林遇安垂着头，从满地的星星中找出手机来，然后点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那边一道有些烦躁的女声传来，“谁啊？大晚上的扰人清梦还是不是人啊？”
“余佳佳，我是林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