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丑事
陆淮一从知青点出来，就必定会有人围上前。
隔着一定的距离，对他没造成太大的困扰，陆淮本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路也不是他家的，谁都能走。
追随在陆知青周围的东山村姑娘们，通常三两结伴，或是牵着自家弟弟妹妹，虽然是司马昭之心，但却是非常有效的心理安慰。
本来单身姑娘，跟在一个男人后面看，就是逾矩的，可一旦人多起来，这事儿就显得正常了。
走近，苏昭昭发现刚被她气得跳脚的苏长美，此时也走在了队伍之内，而且看着心情还挺不错。
她啧啧感叹了两句，“果然，任何美好的人事物，都有让人心情瞬间变好的奇效啊。”
隔着五六个人影，苏昭昭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恰如其分地和人群中央的陆淮四目相对。
定定地对视了两秒，在苏长美一众人察觉到陆淮的视线，都朝她看过来时，苏昭昭立即移开了目光。
脑海里受气值增加的提示音，又开始叮叮叮地响个不停。
苏昭昭偷偷查看了一下，数字即将要破三百。
无意间达到了目的，苏昭昭不再看向人群，转过身走路都觉得轻飘飘的。
只要有足够的受气值，她离房子还会远吗！
“下午好呀。”
苏昭昭最先来到地里，等看到陆淮几个人后，就热情地打招呼。
毕竟需要蹭受气值，总得把关系搞好。
张琛和另外几个男知青，都对分来他们队的女同志没什么好感。
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而且，不看还不知道，苏昭昭平日里常低着个头，大伙儿都没记住她长啥样儿。
眼下，她看着精气神儿非常好，绑了一个高高的马尾，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皮肤有些蜡黄粗糙，但不妨碍她五官长得精致，看上去竟有一种别样美。
张琛几乎是脱口而出：“苏同志，下午好。”
一上午，都没见她作妖，一直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来她和之前分来的几位女同志，应该是不太一样的。
其余男知青紧接着，也朝她颔首示意。
唯有陆淮，目光像是钉在了她身上，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苏昭昭差点要以为她今天出门，是不是脸没有洗干净了。
“咳，我先过去干活儿了。”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和陆淮擦肩而过。
苏昭昭是故意先站在这头的，不然怎么有足够的理由，靠近陆淮，蹭到受气值呢。
陆淮的身后，就是她负责的田地。
因为离得近，苏昭昭鼻息间，甚至能闻到陆淮衣服上散发的皂角味儿。
受气值增加的声音不停地传来，她的嘴角也不断上扬，几乎快到一个近乎变态的弧度。
“等等。”
突然间，苏昭昭受到一个阻力，她低头看去，胳膊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住。
“陆知青，有什么事儿吗？”
难道他发现她是故意接近他了，她的演技应该没那么差吧？
疑惑的同时，苏昭昭真切地感受到提示音的躁动，已经快到听不清了。
清澈水润的眼睛，懵懂地看着他，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鹿，陆淮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你锄头忘拿了。”
此时，田埂边安静的躺着一根没有主人的锄头。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一瞬。
苏昭昭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哈哈，我就说少了点啥，原来是锄头啊。”
没有农具，她徒手，锄个毛的地。
不远处的苏长美，看见陆淮主动伸手拉住苏昭昭的当下，一双瞪大的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
苏昭昭她凭什么，究竟凭什么能站在陆知青旁边？！
为什么不是她！
苏长美有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准备今晚就去爹娘面前上眼药，让她娘给苏昭昭说对象，把她早早嫁出去。
看苏昭昭怎么在陆知青面前晃悠！
小小的插曲过去，张琛几个见苏昭昭连锄头都忘记拿，不禁又开始对她产生怀疑。
但这一下午，苏昭昭都埋头苦干，连半句话也没再说过，很快就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那么一大片田，等着自己整，苏昭昭能不埋头苦干嘛，早点干完，好早点下班呀。
等她再次抬头，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伸了伸懒腰，她也准备回苏家了。
走在路上，苏昭昭深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腿了，就像灌了铅一样，连抬起来都费劲。
她依旧是回得最晚的那个，一进门就得了一记来自苏长美白眼。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苏长美只拿眼睛斜斜地看了她两眼，就径直走了。
没有直接怼她，也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累得直不起腰的苏昭昭，已经没心力想别的，吃完饭就躺到了炕上。
原本想花300受气值，试一下用大爪去抓东西的，可一沾枕头，她就直接睡着了。
东屋卧房，苏长美一进门，就开始告状。
“娘，苏昭昭她不老实，我前头刚看见她和陈云峰暧昧不清，没一会儿，就又见她妄想勾引陆知青，跟命里缺男人似的，她这要是做出啥不要脸的事儿来，咱苏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王婉琴虚虚地瞥她一眼，苏长美是她亲女儿，她那点心思，她当娘的能不知道吗。
“你说这些，是想咋样？”
见她娘搭茬，苏长美过去抱住王婉琴的胳膊撒娇。
“娘，你和爹商量商量呗，早点把苏昭昭嫁出去，就不用担心她给咱苏家丢人了呀。”
让苏昭昭从苏家嫁出去，王婉琴何尝不想呢，特别是今天中午发生的事儿，一想到苏昭昭，她心里就堵得慌。
嫁女儿，她还能收一笔礼金，存着给她家宝光，未来讨媳妇儿。
她思索片刻，“你先回去睡，等下我就跟你爹说说。”
闻言，苏长美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高兴地开门出去了。
苏国平刚进屋，就被王婉琴拉着坐下。
他疑惑地问道：“咋的了？”
王婉琴将自己早就组织好的措辞，直接说了出来。
“昭昭年纪大了，但男女方面的事儿呢，不怎么注意，要是闹出像赵家闺女那样未婚先孕的丑事，咱们咋能在村里抬得起头啊，那以后长美和宝光的婚事，也都不好说了。”
听到最后，苏国平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长美真的看见了？”
王婉琴点头，“怎么，亲闺女的话，你都不信了？”
“不知羞耻的东西！”
苏国平全然忘了，苏昭昭也是他亲闺女，对王婉琴说的话坚信不疑。
咬着后槽牙，怒骂了一句后，他转身出门，抄起门边的荆条，就直奔苏昭昭住的房间。
王婉琴最重要的话没说完，可想拦没拦住，只得在后面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