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大致的俩人也能知晓，一切都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若那时他们能多问那疯子一句：你怎么了？
或者问一句：那鱼怎么了？
亦或者多一点善意，没有那么冷漠，都不至于会白白枉死一条人命。
走在路上，卓文沉声问朝暮：“你是怎么看出来那小孩没瞎说的？”
朝暮眸中暗了下来，道：“因为小孩的恐惧，眼神，面色是伪装不出来的。”
可以说是没有哪个小孩会这么能做戏，也做不了这么真。
那似龙似鹿的东西说是鱼的坐骑，并不是凭空而来，一定是小孩亲眼见到过，家中大人又怕在这时候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就说是小孩胡说的。
在陈婳口中那疯子卖到镇上而后没了踪影，实则却是被人打的奄奄一息，活埋了。这样一说来，要么就是陈婳故意隐瞒，要么就是这村子中的人并不是全部都知道这疯子几月前的死讯。
卓文刚想将自己所想的与朝暮说来，可身旁的人不对劲。
见朝暮面色沉沉，卓文道：“你怎么了？”
朝暮并未说话，卓文觉得这人真是阴晴不定，又是哪惹他不痛快了？从凤凰山庄出来后，这人就很怪，时而对他客客气气，时而又像自己欠了他钱没还似的。
卓文嗔道：“是出来时间长了，想莎音怜，所以心情不好了？”
朝暮似有些忍到头了，愠怒道：“我与莎音怜没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不是莎音怜？卓文弄不清了，心道：“上一世她好歹也是朝暮的夫人，怎么这一世这么绝情来了？说翻脸就翻脸。”
没再继续问下去，估计再多说两句，卓文可能就得按不住体内的郁结之气，非得好好与他论道论道。
做人不能始乱终弃，更合况做魔了。
若不是真的喜欢，朝暮又做什么上一世这么放任莎音怜对他做的那些歹毒之事，还屡次三番要从自己手底下将人救走。这都不是喜欢，那卓文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了。
难不成还在因为一年多前自己误入魔域时，莎音怜说喜欢自己之事，朝暮还在吃醋？
这都过去多久了，他与莎音怜实属清清白白，绝不会有其他不正当的事。
卓文以为是有这一层的关系在里面，加上朝暮又觉得上一世背后捅刀子的事属实对不住他，所以这一世就不打算与莎音怜有事了？一想到这，他当即道：“我不喜欢莎音怜的，你也不用顾忌我，还有，我也说了，你不用补偿我什么。”
朝暮不解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皱眉看他。
卓文说到这，再次拿出在魔域时的那套说辞：“叶师姐可比莎音怜温柔多了，我放着好好的柔情诗意的师姐不喜欢，怎么去撬你墙角？”
闻言，朝暮簌簌垂下眼，慢条斯理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锦袋，递还给卓文。
卓文一时愣住，接过后惦着锦袋的份量，不少，他再一打开，里面有许多……金叶子。
他拿出一片指尖夹住，细细端详着：“怎么这么眼熟？”
上面还有桑叶的干涸后用灵力制作成的干叶，制在锦袋上，猛然，卓文想了起来：“啊，这不是我的锦袋吗，难怪这么眼熟。”
难怪他会觉得这么像他从暄山上带下来的金叶子。
这些金叶子都是他悄悄摸攒的，加上帝君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攒的多一时间就不小心富裕了。
卓文修行空余时间就会帮门中弟子做些事，就比如一些弟子太懒，不愿收拾庭院，就会有个扫扫秋季时院中的枯叶，冬季时再扫扫雪的活，这钱也就来了，暄山数上千的弟子，有想看笑话，也有的人觉得是不是卓文遇到什么事，真心想帮他一手的，日积月累，也就攒了一小袋金叶子。
他嘴甜，帮忙打扫时，总是会去逗同龄的弟子，更是会让他们出手阔绰。
这才使得卓文在暄山六年就有了小小一笔财富。
要不怎么说暄山是座金山，凡是门派中的弟子就是钱到手来，就连普通的弟子在暄山待上几年，都会有不少的钱财。
可卓文那时是因为受够了在外乞讨两年缺钱，缺吃喝，连冬日都只能穿件从垃圾口中拾来的衣物，有时运气好，可以捡到大户人家只破一点就扔掉的衣物，还能捡到那些人户丢掉的馒头，来到暄山他就想着好好修炼，利用闲暇之际去做些事攒些钱，这样日后就不用再忍饥挨饿。
攒着攒着，他好像又发现了在暄山根本就不用愁会没钱，时间一久，自会有钱来，也是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走到哪，身上都会揣着自己攒的钱。
卓文将叶子放回锦袋中，疑惑道：“这怎么在你那了？”
朝暮道：“前几日在庄子的阵眼中时拾到的。”
顿时忆起，卓文拿乾坤袋时，里头装钱的锦袋也掉了出来。
卓文半开玩笑道：“还好你捡到了，这金叶子可是我命根啊。”
朝暮道：“…这么宝贵这叶子？”
卓文将锦袋塞回乾坤袋中，正色道：“金枝唉，金的！自然得宝贝了。”
朝暮顿住，卓文见身后的人没跟上来，停住回首望去：“怎么了？”
朝暮抬眼看他，问道：“这不是叶玥送你的？”
“…………”
卓文道：“她送我金叶子干什么？”
怕不是疯了，平白无故送这么多金叶子给他。
朝暮心下以宽道：“那为何这么……当作宝。”
他以为是叶玥送的，所以卓文才会随身携带，以为是叶玥送的，才会当个宝贝，保管的这么好。
叶子，金枝玉叶的叶玥。
他是这样理解的。
叶玥是暄山上阴仙师的爱徒，天赋不差，不愁吃喝，就如卓文说的那样，柔情诗意，上阴自是待这徒弟好。
卓文睁圆了眼道：“金的！！！值钱的！！！谁不爱呀？一片金叶子就够普通人户吃好长时间了，就算放在路上，有人瞧见了也会当宝的，好吧。”
卓文承认，他是财迷，还是个大财迷。
可朝暮的反应也太奇怪了些，就因为他将金叶子当宝一样保管这么完好，就有些不开心了？这也不合乎情理啊。
查完村民说的这埋人树林，都没有什么异常，没见到那只麋鹿，前面不远处，倒是有摊血。
卓文上前蹲下身，伸出手沾上一点，捻了捻，嗅道：“血是凉的，不是人血，应该是昨夜出的事。”
朝暮面无表情，卓文以为他不信自己说的，认真道：“真不是人血。”
朝暮嗯了声，示意他听到了。
头顶一片乌鸦飞过，卓文站起身，抬手一道力聚在手中，往上扬去，而后收住手轻拍着衣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卓文见这些乌鸦往海域的方向飞去，深思道：“这些乌鸦出现在这不像是巧合，倒像是有人特意养殖。”
让他们也想起了昨夜的那群乌鸦应该也是和这会儿见到的一样，都是有人刻意养之，目的是引起村里的人恐慌还是别有用途？
朝暮猜测道：“还魂禁术。”
听这么一说，卓文也看到过这一类的术，在禁术卷轴末尾，说是以生人养嗜血之物，来召魂归体，而养嗜血之物就得要吸食不少人的阳气，阳气一尽，自然就人没气，身死了。
所谓禁术，要么伤己，要么就是伤他人，不可取的，半丹禁术是伤己，而还魂就是得要不少人的性命去为一人还魂，最后死了那么多人还不一定能成功。
卓文道：“人的生死有定，这么逆天而为，是会有反噬。”
就算是有着浴火重生的凤凰，逆天而为去将那些已经死去的人降下重生之火就要燃圣灵的寿元，以一人之死换众人生还，是大举。
而现在他们眼前的并非是重生之火让人生还，是修禁术，强行在鬼界将人魂魄拉回，为此而死的人会更多。
是会受人鄙夷不屑，更是不会有谁这么丧尽天良为求一人还魂，而杀害这么多人。
“是那鲛人。”卓文道：“村民们说那疯子经常往海域去，回来后就嚷着要救鱼，救的这鱼应该就是鲛人。”
朝暮道：“这禁术应当是鲛人修的。”
按照村民的话来说，这疯子与那鲛人有关系，所以才会在疯子死后，那么多男子就会无缘无故投海。
只因鲛人要修这还魂术，就要每日都得需求男子的阳气。
这才有了海新娘想泽婿一说。
泽的不是婿，而是还魂术的阳气！
为的就是招魂那已经死了的疯子。
卓文看着这通长的林子，一望无际，他道：“那似龙似鹿的怪物又是什么？”
乌鸦和海新娘都有了头绪，可那怪物又是来自哪？是个什么东西？
“是小孩看见的假象，也是村民们看中的异事。”朝暮将一道黑符甩在半空中，一道力注入进去，那符瞬间化做流光撒进地上的那摊血中，一只鹿的幻影就此浮现。
卓文惊道：“这血是鹿的？”
窥世符，可验出世间所有物事的符，哪怕形神俱灭，只要还留有一丝气息，一丝血，一丝灵力在世间，就能根据这符窥出要探查的东西。